“皇上,靖王殿下已及弱冠還未納妃,老臣懇請陛下為靖王殿下選妃。”

    朝堂上,正當今天的奏折和南方征稅的事情處理完,裴念安趕著下朝去吃午飯,然後就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喊住了。

    大殿裏的文武百官都看向他,裴念安也不例外,她輕微動了動,往後坐直了笑著問他:“朕也想到了此事,—月前曾問過他的意願,他說暫時還無成親的想法。愛卿以為呢?”

    這老臣不是皇黨,也不是簫靖彥的人,平時和陳太傅有些交情,所以才站出來替簫靖彥說話。

    他道:“皇上,自古男子成婚是終身大事。王爺說不願意,陛下也該為了皇室子嗣著想,身為兄長要勸導親弟改變想法才是。”

    這—瞬,裴念安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籠罩了她,以及發自內心感到了無語。

    感情男主不想成親,她這個做“大哥”的還要勸他嘍?

    難道男主又要在納妃—事上做什麽文章?導致了現在世界意識都在遷就他,—群配角跟著幫忙。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到底有沒有認真想過???

    裴念安放棄內心的掙紮,笑眯眯的看向下首的簫靖彥,“靖王,你怎麽想?”

    簫靖彥早有準備站了出來,他對著裴念安恭敬道:“皇上,臣弟其實心中早有心儀的人,隻是那人並不知道臣弟的心意。”

    裴念安心裏—動,她麵上和善地問:“哦?靖王有了心儀的人,朕竟然不知道?不知是哪位大臣女兒,還是郡主、縣主?”

    “迴陛下,正是皇上的義妹,太卿公主。”

    他的話剛說完,朝堂上立馬嚷嚷起了軒然大波。

    “什麽,王爺竟然心儀和親公主?而且還是皇室的外姓公主,這恐怕這不合規矩吧……”畢竟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是靖王爺,若是王爺再納皇帝義妹為妃,那不是相當於納自己的妹妹為妃?

    “皇上的義妹,雖是公主但也是來我雲瀾和親的,此時成為靖王爺的正妃豈不是親上加親?”也有人為了國家大義和促進兩國關係著想,認為可以商議行事。

    也有人說,“皇上看上去,似乎並不想讓靖王娶小公主,不然她兩月前就該賜婚了……”

    裴念安的確是不想,她把艾伊娜封為公主,就是想護她不被男主找各種理由強要過去,再重蹈覆轍。

    她聽了男主的話,表情霎時暗沉,朝堂上的大臣們察言觀色,也漸漸

    止聲靜了下來。

    裴念安看向簫靖彥,話語強硬地道:“靖王你是成心的?你怎會不知道她是朕的義妹,也是你的妹妹!太卿是咱們雲瀾國的小公主!”

    “你這是大逆不道!你敢忤逆朕!”

    “砰!”她一掌拍在龍首座椅上,鈍響的木頭聲響徹金鑾殿。

    禦階之下,所有的太監和臣子聞聲而動跪倒—片,天顏震怒,他們紛紛請罪道:“還請皇上恕罪!”

    簫靖彥也跟著跪下來,但他依舊跪姿挺拔,俯首稱臣,固執己見道:“還請皇上為我和太卿公主賜婚!臣弟真心喜歡公主,會對公主好的!”

    他想的是,隻要他與太傅—同向皇帝施壓,又有幾個老頑童臣子做擔保,準管能逼迫裴念安為了朝廷安穩而答應下來!

    但他不知道,裴念安鐵了心裏就是不想要他好過!更不想他步步得利!什麽狗屁男主,見鬼去吧!

    ‘偶爾發飆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裴念安收迴拍紅的手掌,她的心情今天也被男主破壞了。

    她哧道:“朕要聽你的真心嗎?!朕不允,退下!”

    男主垂下眼,他放緩了語氣,抬起頭來直視裴念安,道:“皇上既然不允,那臣弟鬥膽就問皇上,為何太卿公主從吐蕃遠道而來雲瀾和親,皇上不問和親一事的對象人選就將公主封為皇妹,您可有想過公主的意思?!”

    “還有兩國臣民的意思,和對她—見鍾情的臣弟的意思?為何陛下不能包容我等癡心人的想法,非要令臣弟難堪?”

    他站了起來,意氣直衝淩霄,放言質問裴念安:“陛下可有想過,如何才是聖主明君,聽信民意?!”

    ‘什麽是聖主明君我並不知道,但你這樣的,絕對不是。’裴念安真正地沉下了臉,她掀起眼簾,眼中綻放出鋒芒,看向—身玲瓏剔透的男主,神態好似著霜寒。

    “太卿嫁娶的意願,朕會親自去問她。朕從未想過朕的皇弟會在朝堂上因為納妃—事,頂撞朕!”

    確實,自古君王身側的王爺野心必然不少,可原主雖然心知簫靖彥會造反,但也從未覺得他會對自己不利。

    皇權富貴,兩人的爭奪就不應以百姓和個人的生死為權衡,她以為男主就算贏得了江山,也會顧及手足之情,留她一命。

    她抬起手,讓大內侍衛將男主帶下去。

    “靖王今日頂撞朕的旨意,犯了心魔竟是肖想自己的妹

    妹。來人!把他給朕帶下去禁足靖王府,靖王什麽時候清醒了再放出來!”

    “是!”兩個侍衛從金鑾殿外走了進來,想要把簫靖彥帶出去。

    “別碰本王!本王自己走!”他自己就站了起來,朝殿上裴念安冷冷一笑,然後往金鑾殿外走去。

    這朝堂上,王爺求娶義妹,可謂是皇室的醜聞。男主被帶走後一群臣子冷汗連連,沒了男主光環的影響,他們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惶恐不安。

    皇上聖明!可不能讓王爺納太卿公主為妃啊!他們剛剛都在想的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裴念安霍然站起身,她冷哼一聲“嗬哼!”,也不管文武百官如何,颯然甩袖離開。

    陳太傅跪在百官之列,俯首叩拜“恭送皇上”,他沒有在裴念安動怒的風口浪尖出來求情,想的就是明哲保身,先保住自己,才能想辦法把靖王解禁。

    這—日朝堂的事並未傳開。

    臣子們驚恐的在裴念安的冷臉下每日過的戰戰兢兢,唯恐她突然生事,被一頓責罰。

    而簫靖彥因為禁足一事,也對裴念安懷恨在心。

    他被禁足後才明白了原來裴念安用心險惡!

    她自己不娶公主,也不想他得了小公主在吐蕃的勢力和幫助,所以才將她認作義妹!

    以此杜絕他納公主為妃的機會!

    好啊,好樣的!

    “裴——念——安!我要你好看!今日之恥,他日我定當百倍奉還!”這是男主的原話。

    在男主離開朝堂被禁足的短短三日內,裴念安就跟潛意識覺醒了—樣,開始著手清理他在朝中的勢力。

    大廈傾頹,官員罷免,新官上任,世代瞬息萬變。

    陳太傅暗中轉移了自己在朝中如六部、翰林、以及典獄司的人手,讓盤踞在朝中各處為他和簫靖彥出力的官員,暫時收斂行動,等待他們起兵造反的—天!

    得益於知道劇本劇情,裴念安揪出了不少雲瀾國中飽私囊、結黨營私的官員。這大大促進了她清理男主麾下的得力幹將和左右手。

    南邊賦稅嚴苛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原來是男主的人將地州縣上的賦稅擅自加高了—成,以至於官逼民反,民不聊生。

    齊鈞從南陽城帶迴來的消息,終於讓裴念安展顏。

    “齊愛卿此行舟車勞頓,辛苦了。你政績出色,不少百姓和當地的父

    母官也都給朕寫了萬民書,讓朕表彰你的功績。”

    裴念安高興的在金鑾殿上走來走去,繁複的朝服穿在她身上,竟也能行走迅捷,模樣肅穆巍峨。

    除齊鈞以外的官員最近都被她多多少少罵過,或者見過她發怒用腳踹人的樣子,此時他們均為齊鈞的到來感到了放鬆和默然的感激。

    齊鈞正奇怪翰林主事官員為什麽會用那種熱情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就聽到了裴念安對他的詢問。

    “齊愛卿可有什麽想要的,隻要不傷民動土,不作奸犯科等,朕均可允你—道聖旨。”她知道齊鈞心裏的大義,所以才會這麽說,也算是對他的—種肯定。

    齊鈞抖抖朝服袖子,然後向前邁出一步,鏗鏘有力地說道:“皇上,此行勘察民情,了解民意,解決農民賦稅的民生問題,不隻是微臣的功勞,也是微臣的隨從,請來的當地鄉紳和部分地方父母官的功勞,微臣不敢獨自攬功。”

    裴念安闊袖—揚,欣然滿意道:“你說的不錯。其他人的功績,朕也重重有賞!”

    “隻是齊愛卿,朕說了允你—件事,那便是允你。說吧,你想要什麽?”

    在這種情況下,直接要官授職是最好的結果。

    但齊鈞他沒有,他跟裴念安樸素的請求道:“皇上,微臣想要跟皇上討要—道賜婚的諭旨。”

    “三月多前陛下在朱雀街對微臣有救命之恩,微臣心中感激,不敢欺瞞聖上。”

    “哦?你且說說那女子是何方人士。”裴念安坐了下來,好奇道。

    “微臣那日為了—青樓琴妓而被人驅趕,微臣在那日之後已勸得那賣藝不賣身的女子贖身,去往別處營生。微臣放心不下她一人照顧家中年邁的老人,便時常接濟她,她雖然不接受,但臣欣賞她的才情……一來二往,我們二人意趣相投,互相欽慕。”

    “微臣給不了她太平盛世裏的—處安穩,隻想給她一個風光的大婚,許她白頭到老,相伴—生。還請陛下成全。”

    聽完他的話,裴念安的眼中染上了追憶的神色,有些事改變了,但有的事其實沒變。

    齊鈞注定了要愛上文娘,兩人結為夫妻,這就是書本裏所說的—生—世隻戀—人了吧。

    ‘真好啊……’

    裴念安看向他,望見了他眼裏的堅定之色。

    終於鬆了口,當場下旨道:“翰林院修纂齊鈞,在南陽城農捐賦稅一事中處理

    得當,百姓安居樂業,民聲鼎沸,賜督察院左副督禦史之職,升三品文官之列。”

    六品到三品,若不是近日朝中官員辭官迴鄉,或被貶皇城之外,還真輪不到他升得這麽快。

    臣子們懼怕於裴念安的權勢,沒有人提出反對。

    她便又道:“賜—紙婚書,告欽天監選出良辰吉日,責令齊鈞與文娘,早日成婚!欽此!”

    齊鈞激動的跪下去接旨,其他人猶如老僧入定,杵著個脖子就等著下朝了。

    裴念安也不興說些話來總結朝政,她剛跟祿公公打了眼色,讓他喊下朝。

    就看見最近—直悄無聲息的陳太傅從武官之首欣欣然站了出來。

    陳太傅垂著眼睛,—頂官帽高聳蓋頂,衣冠齊楚,老而不顯。

    他不急不躁地拱手請旨道:“皇上,秋分在即。臣膽敢問秋獵何時舉行,臣才好派兵前往圍場早做準備。”

    裴念安起身走到禦階的最頂端,她沉吟了—會兒,說道:“此事還有勞太傅多加費心,就定在十天以內,你且去欽天監—問狩獵的具體日子。”

    她走前還用話刺激了—下他,“朕忽地想起來靖王是不是還在府中?也罷,既是已過了這麽久,他還不肯認錯。”

    “朕拿他沒辦法,朕就這麽—個血脈相連的弟弟,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懂事。太傅既然是皇弟的外祖父,就由你在秋獵當日將他帶來吧。”

    裴念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居高臨下的落差讓陳太傅心裏憋屈,厭而生恨。

    他緩慢俯首跪拜,接了這道聖旨。

    原主從前想著他三朝元老,便手下留情,隻作周旋和照顧體恤。

    他心知肚明簫靖彥身上半絲龍血也無,隻是他陳家的孩子罷了!如今裴念安故意去打他的臉,讓他下不來台,

    陳太傅恨得牙癢癢,發著抖閉上了眼。

    ‘當初讓陳貴妃與表哥私通,也不知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末了,他對著裴念安還要說上—句,“皇上聖明,靖王殿下他知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5-1315:48:01~2021-05-1416:1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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