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夜宴,觥籌交錯,溫酒盈滿杯溢。

    這次的宮宴雲瀾國三品及以上的官員攜同他們的夫人參加,為慶賀皇帝納妃的宴請。

    八珍玉食,座無虛席。

    裴念安坐在上首的位子上,看著底下一群攀談的大臣們,還有另一旁隱蔽些的角落裏小聲聊天的臣子家眷們,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哈啊~”

    這皇室規定要辦的宮宴說是要讓君臣融洽,實則卻是讓一群臣子們得以觀天子,見宮闈森嚴,讓他們謹言慎行的寓意。

    若真要叫起真來,裴念安覺得院前場子上表演的歌舞好看些。

    許白萱穿了一身淺粉,她身上的宮服是荷花的式樣,卷地鋪曳的裙擺乃是荷花邊,坦肩虯頸好一副肌膚若雪的儀容。

    她自在的拂開寬袖,將背靠在椅背上,然後抬頸看向上首的裴念安。

    “陛下可是也覺得這宮宴好生冷清,臣妾看陛下都打哈欠了。”

    負責宮中宴會的司禮撲通跪倒在地,她惶恐道:“皇上明鑒!奴才有罪,沒能讓貴妃娘娘和皇上滿意,真是罪大惡極!”

    裴念安看了許白萱一眼,暗示她說話注意點,看看這把人嚇的,許白萱吐吐舌頭不再亂說。

    裴念安望向底下的人抖的一身宮侍的衣服都在跟著抖動,她摸著龍首椅子的扶手,語氣不快不慢道:“與你們無關,起來吧。是朕這幾日不見愛卿們,多有些感慨罷了。”

    她讓司禮退下,然後看向了一群穿著各色喜慶官服的臣子,大臣們紛紛看向她。

    她狹起那雙明鏡似的黑眸,說出的話不自覺帶了三分興致:“朕聽說你們的家屬也準備了歌舞才藝?不如現在就表演給朕看看?若是出色者,朕重重有賞!”

    群臣麵麵相覷,他們心道皇上怎麽突然關心起他們的家眷親屬來。

    難道是皇帝初嚐夜笙,如今想從官家臣子的後院裏選些德才兼備的嫡女進宮服侍?

    他們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然後宴庭才會讓他們的女兒出來表演的同時也親自挑選一番。

    老臣們尚且沉穩,年輕的官員們一想到自己能做皇帝的老丈人,這勝負欲和狂喜就一個勁兒的往上竄。

    “迴稟聖上,臣家中有一女年方二八,素日裏溫婉賢淑……”

    “陛下,老臣家裏的小孫女一直仰慕您呢,何不讓她在您的麵前舞一劍

    舞,抒發欽慕之情。”

    臣子們紛紛舉薦自己的女兒或者習武的兒子想讓他們在裴念安的麵前混個臉熟,能夠賞個一官半職或加官進爵。

    “哈哈哈哈…愛卿們所言極是。若是有歌舞者,不如去宮中側殿準備。即是嬌兒歌舞,爾等與朕不妨等一等哈哈哈哈……來喝酒。”

    裴念安說著,她似豪邁的把酒盞抬起,掩杯飲酒。

    許白萱一看,偷偷去拉了她的龍袍,憂道:“陛下,天色已晚,你這般喝酒恐傷龍體……”

    裴念安放下空杯,以仰止之態俯視她:“愛妃所言極是。可愛妃卻不懂這杯酒之道,更在君臣融洽,你我和樂。妃不如止言?”

    她的意思是說許白萱話太多了,我和大臣們飲酒是為促進雙方感情,你一個後宮女妃懂什麽?不如不說話。

    臣子們一聽,更激動的要和裴念安舉杯邀月,共飲酒食。

    “哈哈哈哈諸位愛卿請!”

    眾人隻見貴妃娘娘被皇上刺了一刺後就沉默寡言,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呆不住麵子和皇帝請旨出去轉轉,透透氣。

    裴念安輾轉手中杯,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去吧愛妃,早些迴來。朕還要與你一起看歌舞呢。”

    許白萱拘禮,垂下黯淡的神思:“是,陛下。”

    她走後,兩人斜側隔了一寬台階坐著的男主發現了,不過一小會兒就也找了醒酒的借口離席。

    裴念安麵上無常,暗地裏暗示身邊的祿公公跟上去。

    她和許白萱演了這一出,為的就是創造機會讓寵妃離場,讓男主得以和她“暗中密謀”。

    院中,舞台上人比花嬌,平日裏克己複禮的女子紛紛各展才藝。

    裴念安獨自坐於上首,感覺到了帝王孤獨的那種感觸,她的手指敲擊著案桌。心道難怪原主最後被女主出賣也還是想著她的安安危,她即使知道女主對她有所謀也要當做不知道……

    帝王孤獨,伴君如伴虎,她可能是喜歡原主的,但江山比愛更重。

    裴念安漸漸神遊物外,似乎看到了那個反派帝王與女主夜夜同榻,但她也在禦書房夜夜孤獨。

    庭院外不遠處的小徑,有一沂水而建的涼亭。

    許白萱以她要透氣為由遣散了隨身的宮女,宮女們知道她剛被皇帝“譴責”,識趣離開。

    ……

    “王爺安康。”

    遠處傳來請安的聲音,許白萱從涼亭轉身。

    她看向簫靖彥,眼神淡漠:“王爺找我?”她在宴席上就收到了男主的瘋狂暗示她找機會出來,他有事吩咐。

    她剛剛和裴念安還一起吐槽他絲毫不遮掩看向貴妃的眼神。

    簫靖彥氣定神閑,他看向許白萱,眼中帶了一抹同情的柔光:“許白萱,陛下今日的態度我看見了,你做的很好。”

    許白萱心裏咯噔,她不動聲色:“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自然是處處愛護臣妾的。”

    簫靖彥表示理解:“現在四下無人,你我不需演戲。”

    他臉上一變,沉聲道:“你莫忘了你的家破之仇,沉迷於裴念安給予你的富貴榮華之中!”

    許白萱蔑了一眼男主,無常麵色變得刻薄譏誚:“我自然沒忘!”

    她眼中怒火灼灼,周身彌漫上偌大的悲痛欲絕:“裴念安她殺我全家,我與她夜夜相伴恨不得啖其血,吃其肉,一想到她對我的虛情假意就忍不住內心作嘔!”

    她纖細的十指抱緊了自己的兩隻手肘,像是冷得發抖,渾身開始顫栗!

    “我恨啊——”

    她喉中艱難啞澀,痛苦中又有著無盡的不甘和硬氣。

    簫靖彥被她嚇得退後一步,他有種許白萱的憤怒是對著他的錯覺。

    他看著她的言辭,壓下心裏的滿意和讚同。他的好大哥平時是挺讓人惱火的,特別是她那運籌帷幄的姿容!而且她最近又多了些許輕慢,更惹人厭惡了!

    他吩咐許白萱道:“我今夜找你出來,自然是有事要你去做。”

    “哦?”許白萱裝著凝眉,聚精會神。

    “再過幾日便是新科殿試,會考舉子將要進皇宮來科考。你想辦法進到禦書房,把皇帝擬好的殿試試題想辦法偷出來。”簫靖彥快言快語。

    許白萱聽了毫不意外,她壓下聲音問道:“拿到試題之後我要怎麽做?王爺要做什麽?”

    簫靖彥眼中鋒芒畢露,“新科考試的舉子裏有我安排的人。”言下之意是他要把試題提前告知自己的人,讓他們獲取功名入朝為官,暗中架空裴念安的權勢。

    他看著許白萱,目光柔和:“你拿到試題後盡快把它交給你宮裏負責浣衣的老婆子,她是我的人,會為你傳輸我的消息。”

    小風拂過涼亭,許白萱的長發及腰,更顯她腰部柔曼,飄飄欲仙垂下幾縷

    纖柔的青絲為她添了幾分慵懶,桃花妝魅麗惑人。

    她斂眉假意應下,隨即抬起頭來,用那雙霜寒見底的眼睛看向簫靖彥,“不知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沒有的話,日後你我也需少見麵,免得讓陛下起疑心。還望王爺考慮。”

    她不想見陰險狡詐為人作惡多端,卻還要自詡正義之主的男主。要不是為了劇情,她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本是清冽的氣質,卻因幾日“恩寵纏綿”後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風情。眉眼間叱詫風雲,有泉女冰清玉潔之美。

    簫靖彥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眼前的許白萱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如今芳華綻放的嬌美模樣,惹得他心猿意馬。

    他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子欲念作祟,唿之欲出將他的本能知覺喚醒。他朝許白萱走近兩步,險些擁她入懷。“許白萱你……”

    許白萱忍著踹他一腳的衝動,白著冷臉退到庭外台階。“王爺自重,我現在是陛下的人。”女主前期一心報仇,並未將男主放在心上,隻當兩人是合作和救命恩人的關係。

    但一開始多情風流的男主就有了覬覦她美色的想法,但也僅僅隻是對她動手動腳占便宜,耽於美人之色。

    簫靖彥收迴手,撚了撚指尖細微的觸感,鼻息間似乎有美人香。

    他的手在空中微抬,接著放下,他笑著緩和了氣氛,真摯道:“貴妃娘娘好胸襟。對著皇帝大哥這麽個風神俊朗的男子,竟也能自持不忘家恨。”

    “想必在床底間玉露承歡之時,娘娘也是這般動人之姿,媚眼如絲抵纏綿,不知妾心有丘壑。在下佩服、佩服。”

    他言語不失風趣,絲毫不為許白萱為複仇失了身而心生鄙夷和輕蔑。

    原劇本細節處的對話許白萱已經記不清了,但她聽著他的話,忽然就懂了為什麽女主能夠對寵她愛她的帝王恨之入骨、甚至她死了也還心懷輕蔑。

    緣是反派太癡心,又是她的仇人,像女主這種清高的女子,自然不屑於她所認定了的仇人的溫柔。

    她反而會更喜歡男主這種桀驁不遜,超脫古板思維,認為她失了清白也欣賞她自身美貌的人!

    許白萱在心裏冷笑,她也不評價女主的做法。

    隻冷下了臉,對簫靖彥刻板隱忍道:“王爺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人情不可作要挾,請王爺自持。”

    簫靖彥可不在意她的冷臉,對他來說,美人總是有特權的,更何況許

    白萱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他嫉恨的大哥的女人。

    他揚著一抹輕薄的笑容,頓時壓下了聲音,聲線低沉磁性道:“怎麽?娘娘這是看不起臣弟嗎?怎麽會對我如此冷淡?”

    “陛下猶然對臣弟還關照有加,靖王府什麽都不缺,裙羅布匹,琳琅珍饈。但卻缺少像許白萱你這樣的妙人……”

    許白萱驚愕,‘男主怎麽會這時候就毫不掩飾他想要她成為他女人的用心?!’

    她的心情和所想由內而生不自主產生在了臉上。

    等她看見簫靖彥勾唇的一笑,暗道,‘糟了!’

    她露餡了。

    男主在勾她心思,讓她故意誤解,往那方麵去想!她被忽悠了一遭!

    簫靖彥的笑容有運籌帷幄的恣意,他似乎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甚至不以為然。

    許白萱卻覺得心裏冷的慌,麵對這麽一個道貌岸然的腹黑男主,她承認她有意試探,但不想男主也以此玩弄她於股掌之間。

    許白萱心裏憤怒,她伸唿出一口氣,卻見簫靖彥的手已經不知何時探到了她的脖頸,在肌膚上輕撫而過。

    她勃然大怒,“你!”

    藏在庭中涼亭宮牆外的祿公公見到皇上寵愛的貴妃娘娘在涼亭外偶遇了靖王爺,兩人不知說了越走越近。

    他心焦憤怒的時候,想要衝過去將兩人拉開!他就說嘛,這民間來的女子,能有幾分真心是愛著皇上這個人的,不都是貪慕虛榮的人!

    他眼睜睜看著許白萱走出了涼亭,和靖王貌似產生了爭執,然後靖王突然就脅迫她?!舉止親昵!

    祿公公怒而驚起,就算陛下怪罪他假傳聖旨也罷,他不能讓靖王玷汙了皇上的女人!

    他高聲喊著:“皇上駕到——!”然後準備掀了太監服,一個大步衝出去。

    涼亭外的兩人都被他的尖嗓嚇了一跳,雙雙看來。

    許白萱朝旁邊走了兩步,咽下一口惡氣。她擦著脖頸,恨不得幹幹的將其搓下一層皮來,當即後紅了眼。

    祿公公剛一站起,一隻大手就拍上了他的肩頭,將他按住。“嗬嗬……”

    他驚得白眉挑起,歇而轉頭,聽見他最看著長大的主子就站在他身後,對他噓了根手指。

    裴念安從容不迫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她在邊上聽了多久,反正祿公公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將祿

    公公歪戴的太監帽扶正,笑說:“祿公公那麽急做什麽?你腿腳不好就慢點吧,隨我來。”

    她悠悠起身,邁開腳走向院中亭。

    祿公公心驚她也是來“捉奸”的?

    然後猛地看見她負手閑雲的背著手,看著倒是泰然自若,卻不想她方才所藏匿的一片竹叢,地上掉了一地碎葉。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祿公公眼神閃爍,激動地跟上她,為她拂塵開路,大聲的又喊一句:“皇上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今天還有一更,大家別等啊,可能會很晚才更。

    感謝在2021-04-2805:23:46~2021-04-2914:23: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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