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揚雖知雲千夢在打量著他,卻是但笑不語,任由她細細的觀察著他……

    隻是此時他卻沒有閑著,腳步徵動擋在雲千夢與那刺客之間,遮住了雲千夢的視線,隨後見他從衣袖中掏出一隻五色彩繪圓身的瓷瓶,拔掉上麵的紅布,一手略帶惡意的十分粗魯的掀開那刺客身上薄如蟬翼的肚兜,一手直接把瓷瓶中的黃色藥粉倒在刺客胸前的傷口上,疼得那刺客滿頭大汗不說,卻又倔強的咬緊牙關,不肯在敵人的麵前表露出半點的弱勢!

    待那黃色的藥粉全然的覆蓋住那一條一尺多長,差不多橫穿刺客前胸的傷口時,楚飛揚這才重新塞上紅布,把瓷瓶收迴衣袖中,隨即五指分開,竟惡意的壓向刺客胸前的傷後,也不管對方能不能承受的住,竟用的胡亂抹開傷口上的藥粉,更是讓那刺客連死的心都有了,一雙暴突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楚飛揚,恨不能永生記住這個惡魔的樣貌!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不必如此的羞辱人!”空氣中飄來一層淡淡的藥粉味,雲千夢雖沒有看到楚飛揚幹的好事,卻也知道此時他在替那刺客上藥!

    不過,聽著刺客此時的低吼,想必楚飛揚上藥時並未收斂力道,那刺客若不是疼急了,怕也不會產生輕生的想法!

    隻是,對於這個禍害了自己的人,雲千夢可沒有過度泛濫的同情心,見楚飛揚此時正玩的高興,她倒是轉身走到廳內的圓桌旁坐下,自斟一杯熱茶,欣賞著那刺客時不時傳來的抽氣聲,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殺你?你今日可是幫了本相一個大忙,本相又豈是那等恩將仇報的小人?”隻是楚飛揚卻是雙目含笑的盯著躺在軟塌上的刺客,嘴角微微上勾,出口的話讓雲千夢也不由得抬眸看向了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滿是疑惑,更加的懷疑楚飛揚此番舉動的動機!

    “你果真是西楚的左相楚飛揚!”對於楚飛揚毫不隱藏自己的身份,那刺客強忍下身體上的痛楚,蒼白著雙唇憤恨的開口!

    而楚飛揚卻是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挑著他想說的話開口:“一會自會有人來接你!”

    語畢,楚飛揚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徑自轉身走向雲千夢,學著她的樣子坐下喝著茶!

    雲千夢見他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雙唇莞爾一笑,淺聲開口:“相爺真是好雅興!方才聽相爺在馬車內的話,似乎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的熟悉!想必相爺是這裏的常客?”

    一旁立著的焦大聽著雲千夢的問話,一顆原本平靜的心頓時

    提了起來,目光不由得看向雲千夢的表情,隻是見她麵帶淡笑,神色間淡然沉穩,獨獨缺了他想看到的一種表情,讓焦大心中不禁充滿疑問,目光轉而看向楚飛揚……

    隻是,楚飛揚此刻的神色更為愜意,隻見他為雲千夢與他自己添了一些茶水,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修長手指輕輕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隨即才緩緩開口:“雲小姐說笑了,本相來這的次數,還沒有進入相府的次數多!隻不過,今天為了這刺客,做了一些調查而已!”

    “哦?楚相身為西楚大臣,為何會放過一個偷襲皇宮的刺客?這可是殺頭的大罪!相爺向來深思熟慮又眼光長遠,怎就如此的糊塗?”雲千夢則是容不得他打馬虎眼,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細觀方才那刺客對楚飛揚說話的語氣與態度,想必之前與楚飛揚並未有過接觸,可為何楚飛揚會放過一個刺殺宮女又縱火燒宮的刺客呢?而他方才口中所說刺客幫了他一個大忙,又是指什麽?

    隱約的,雲千夢隻覺不僅僅與自己有關,更像是一個連環的事件,而楚飛揚則是這個事伴中的關鍵人物!

    而楚飛揚對於雲千夢的反駁卻隻是彎唇一笑,不去解釋為何會救一個刺客,亦是不反駁雲千夢對自己的質疑,仿若雲千夢此時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雙目隻盯著茶盞中的綠茶,適時的輕抿上一口!

    雲千夢見楚飛揚如此,便知此人不是用言語激將法便能套出信息的,隻要是楚飛揚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他也是不會鬆口的!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焦大聽出這聲響是自己製定的暗號,便悄聲開門走了出去,隻是眨眼的時間,卻見他眼帶焦色的走了進來,隨後彎腰在楚飛揚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楚飛揚原本閑散的神情立即凝重了起來,雲千夢隻覺他在第一時間便看了自己一眼,隨即便收迴了那嚴肅的眼神,對焦大微點頭,便平靜的看向雲千夢,笑道“天色晚了,我送你迴去吧!”

    雲千夢見他那含著淺笑的眸子中似乎閃動著一股異樣的神色,心中沒來由的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也顧不得那刺客的事情,便點頭站起身,隨著楚飛揚走出香浮居,重新坐進馬車內!

    焦大見兩人坐進馬車,便也跟著跳上馬車,一手拉緊韁繩,一手拿著鞭子狠狠的抽了馬身幾下,隻見馬兒立即拉著馬車飛奔了起來!

    “方才有人潛進侯府,侯爺被人刺傷!”兩人

    坐在馬車內的兩邊,楚飛揚看著雲千夢冷靜的神色,緩緩說出方才從焦大口中得到的消息!

    雲千夢猛然抬頭,雙目緊緊的盯著楚飛揚,眼中滿是震驚!

    難怪方才楚飛揚會在一瞬間抬眸看了自己一眼,而自己心中又有惴惴不安預感,卻是沒有想到竟是舅舅遇刺!

    想起那現今仍舊躺在青樓的刺客,雲千夢心中疑團重重,心中萬幹思緒卻是找不到出口!

    除去那個刺客,又會有誰會在這個多事的晚上去行刺舅舅?

    而且,曲淩傲平日為人雖正直,卻不是莽撞會得罪人的人,朝堂上與百姓中的評價也頗佳,加上有太後這個靠山,又有誰會不要命的去找人輔國公府?又是誰會這麽大膽,竟挑著表哥不在京都的時候前去行刺?

    腦中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的冒出,雲千夢眼中雖冷靜,可那秀致的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披風下的雙手已是徵徵的抓緊身上的襦裙,渾然不知自己此時已是把擔憂的表情泄漏在楚飛揚的麵前!

    雲千夢再次的看向楚飛揚,見他此時臉上也沒有了平日的笑臉,整個心又是一緊,隨即輕聲問道“舅舅傷的重嗎?”

    問完,雲千夢屏住唿吸盯著楚飛揚,清冷的眸子中含著少有的緊張,讓楚飛揚有些不忍心,卻又不得不說出實話“傷及心肺,已陷入昏迷狀態!”

    聞言,雲千夢隻覺渾身血液頓時凝固住,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蔓延上全身,努力的穩住心神,這才冷靜道“送我迴相府!”她必須從相府出發再去輔國公府,否則以現在的樣子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怕又會引起別人的流言蜚語!

    此時表哥不在輔國公府,舅舅重傷昏迷,府內隻剩老太君等一介女流,而府外的三舅舅更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侯爺的位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自己自然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免得讓老太君等人再為自己分神傷神!

    楚飛揚知她心中焦急,又明白她的顧慮,便立即出聲對車外駕車的焦大吩咐了一聲,隻覺那已是極力飛奔的馬車頓時如離弦的箭一般的衝了出去,隻是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一條巷子中,隻是楚飛揚卻沒有立即讓雲千夢出去,而是吩咐了焦大一聲,隻見馬車頓時輕輕搖晃了幾下,焦大已不見蹤影!

    “有人埋伏在相府周圍?”如此的小心翼翼,若不是相府四周早有埋伏,以楚飛揚的能耐,怕是早就送她入府!

    而楚飛揚卻隻是不以為意的勾了勾唇,平靜的眸子

    中漸漸放出一抹殺氣,隨即才毫不在意的開口:“隻是一些蝦兵蟹將罷了!”

    聞言,雲千夢便知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而此事有楚飛揚代為解決,她倒是省下了一些心思,可以多些時間好好的理清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情!

    “相爺,可以了!”這時,去而複返的焦大折返了迴來,立於馬車外恭敬的開口,楚飛揚朝雲千夢稍作點頭,便立即拉過她的身子,如出來時一般,帶著雲千夢出了馬車,隨後飛快的越過相府的圍牆,把她送進綺羅園的內室中!

    “多謝!”雲千夢解開身上的披風交給楚飛揚,隨即低聲道了聲謝!

    隻是,從這一聲感謝中,楚飛揚卻是感受到雲千夢的真心,隻見他忽而好心情揚起唇角,隨即便轉身離開了內室!

    見他離去,雲千夢緩緩坐在床邊,神情微寒的把所有人紛紛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竟不知此時天邊已是漸漸泛白,外邊隱隱傳來公雞啼鳴的聲音。

    “小姐!小姐!”這時,門外傳來慕春焦急的敲門聲,雲千夢立即解開身上的外衣改而披在肩頭,隨即坐到床邊,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進來!”

    房門立即被慕春推開,隻見她滿麵焦急的疾步走到雲千夢的麵前,隨即把手中端著的燭台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急急的開口:“小姐,不好了,侯府出事了!”

    雲千夢揉了揉雙目,緩緩開口:“出了什麽事情,竟讓你慌張成這樣?”

    慕春見雲千夢一副沒有睡醒又略帶疲倦的模樣,便緩了口氣,盡量放輕口氣,免得驚壞了她家小姐“小姐,方才舅夫人差人來說,說是半個時辰前侯爺遇刺,請您立即去一趟侯府!”

    “什麽?”雲千夢頓時被驚得站了起來,身上的外衣隨著她的動作飄然落地,慕春抬眼看去,隻見雲千夢麵色蒼白,似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便立即溫言寬慰“小姐莫急,興許侯爺隻是小傷!”

    可慕春哪裏知道,雲千夢早已是知道了曲淩傲的受傷程度,隻是她現在更關心的是,除去自己知道此事之外,其他外府的人是否也知道!

    “替我更衣!”麵色滿是凝重,雲千夢低沉開口!

    慕春也不敢浪費時間,立即從衣櫃中重新拿出一套月牙白的絹質長裙伺候雲千夢穿上,有為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隻。a上一根銀管便梳妝完畢!

    雲千夢看著銅鏡中太過素淨的裝扮,若被人看去,怕是以為自己是去輔國公府奔喪,便又親

    自從首飾盒中撿出一隻鑲紅寶石的八寶瓔絡金步搖慧在發間,這才在慕春的攙扶下步出內室!

    “小姐,老奴隨您一同前去吧!”此時米嫉糖迎上前,眉眼間盡是擔憂的開口,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

    “舅母差人過來之事,相府中還有誰知道?”看著外間竟站著迎夏與元冬,雲千夢神色一凜,立即開口問著身邊的慕春!

    “舅夫人是差身邊的貼身嬤嬤過來的,進府便直接來了咱們的綺羅園,此事怕是相爺也還未知曉!”

    聽慕春如此說來,雲千夢稍稍放心,曲淩傲現在生命垂危,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不管是在輔國公府內還是朝堂上,怕是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而季舒雨此時秘密派了自己貼身的嬤嬤過來請自己,怕也是不想讓消息泄漏的那麽快!

    既然如此,雲千夢自然不允許這伴事情是從自己的綺羅園首先傳出去的……

    “今日的事情,都給我爛在肚子裏!不管別人如何的詢問、如何的猜測,都不準開口解釋,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看著麵前的四人,雲千夢冷然的開口!

    “是!”四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迴道!

    “嬤嬤,您留下看守園子!若有人過來問起這事,便說外祖母惟恐我昨晚受驚,讓人接我迴輔國公府瞧瞧!”雲千夢細細的交代著米嬤嬤!

    而米嬤嬤則是細細的記下雲千夢的囑咐,認真的迴了聲是!

    隨即,雲千夢竟點了迎夏元冬一同隨自己前去,四人在那名老嬤嫉的帶領下登上了輔國公府的馬車!

    一路無話,車內寂靜如夜,馬車的車輪滾過青石路,留下一陣聲響,隻是,越是接近輔國公府,雲千夢心中卻是愈發的有些緊張!

    畢竟,自己一切的消息都是來自楚飛揚,此時已過了一兩個時辰,隻怕輔國公府內的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如此一分析,雲千夢眉間的神色越發的肅穆!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那撼瑭親自攙扶著雲千夢下了馬車,隨即便有早已準備好的軟轎抬了過來,雲千夢坐進去,軟轎立即朝著曲淩傲的青鬆院而去……

    雖是清晨,可輔國公府內早有丫頭小廝起來打掃院落,雲千夢素手輕輕挑起轎簾,看著這些丫頭小廝神色與往常並無二致,便知曲淩傲受傷一事,確實是被老太君等人給壓了下來,也不禁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

    “表小姐,老太君與夫人小姐此刻都

    在青鬆院中!”距離青鬆院還有百米左右的距離,那一路沉默的嬤嬤突然輕聲開口提醒著雲千夢!

    而雲千夢則是放下轎簾,低低的迴了句“多謝嬤嬤!”

    軟轎被轎夫平穩的落在青鬆院的門口,慕春挑開轎簾,隨後扶著雲千夢步出軟轎,直到現在,雲千夢才發現青鬆院的門口站著幾名府內的家丁,這讓雲千夢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下眉頭,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表小姐,請!”那嬤嬤則是低著頭,引著雲千夢走進青鬆院!

    隻是,一踏進青鬆院,眾人便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而每踏進一扇門,門口都守著兩個粗壯的婆子,看樣子老太君是為以防有人趁機擅闖青鬆院而做的準備!

    還未踏進暖閣,雲千夢便聽見裏麵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於是在丫頭們掀開門簾的一霎那,雲千夢便快步的踏了進去!

    隻見老太君坐在床邊,身旁站著季舒雨與曲妃卿,而曲妃卿則是捏著娟帕擦拭著眼中的淚水,原本嬌顏紅潤的臉蛋此時卻是略顯蒼白疲態,看來自從昨夜曲淩傲遇刺到現在,曲妃卿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此時見她雙眼脹紅眼袋嚴重,便知定是哭了一晚上了!

    見她如此憔悴,雲千夢心中一痛,立即上前握住曲妃卿的雙手,輕聲道“表姐,我來了!”

    曲妃卿見雲千夢前來,眼中的淚珠更是滾滾而下,哽咽的說了句“夢兒!”便再也出不了聲!

    雲千夢聽曲妃卿的聲音已是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便知她定是心中上火影響了嗓音,又見內室氣氛壓抑,立即對身後的慕春吩咐道“快扶著表小姐去外間喝杯白水潤喉!”

    說著,便走到床前,朝著穀老太君以及季舒雨行禮“夢兒見過外祖母又舅母!”

    老太君見雲千夢前來,又見她方才對曲妃卿的關懷之舉,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立即彎腰攙扶起雲千夢,感歎道“夢兒來了!”

    雲千夢此時才得以看清老太君與季舒雨的神色,隻見兩人的眉宇間盡是擔憂之色,兩人臉上的疲態相較於曲妃卿的隻多不少!

    隻是,由於老太君經曆的事情太多,麵對這樣的情況,比之曲妃卿這個閨閣小姐,自然是沉穩冷靜了不知多少倍!

    但畢竟老太君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讓她在床邊守了一夜,身子畢竟有些吃不消,可即便這樣,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變成這樣,老太君依舊咬牙守在曲淩傲的床前,癡癡的等著他的清醒!

    “外祖母,您可要保重身子!輔國公府可不能沒有您主持大局!”看著穀老太君的兩鬢已是染上了白霜,而這樣一位老人竟守在兒子的身邊,盼著兒子的清醒,雲千夢心頭閃過心疼,接過老嬤嬤端過來的人參湯用銀勺舀了一小勺放在老太君的唇邊,乖巧的等著老太君張口!

    季舒雨此時心情亦是難受痛苦,隻是見雲千夢想著法子的哄著老太君,心中不禁滿是欣慰,畢竟雲千夢的話確實切中要害!

    此時長卿遠在邊關,自己夫君又被人害成這樣,這整個輔國公府確實需要老太君的支持,否則憑著曲炎這些年的動作,若是知道府中兩位極重要的人物紛紛倒下,怕隻會立即衝進來要求交出侯府當家的權利!

    隻是老太君此時的心思依舊放在曲淩傲的身上,看著麵前的人參湯卻是搖了搖頭,抬手便想推開,季舒雨便立即開口:“母親,您已經守了一夜了,還是用些人參湯迴瑞麟院休息一會吧!這裏有媳婦和妃兒在,現在夢兒也來了,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見她們一人一句的勸著自己,也知她們都是好心,即便自己再沒有胃口,卻也是張口吞下了人參湯,隨後在嬤嬤丫頭們的攙扶下步出青鬆院……

    “不如舅母與表姐也去休息一會子吧!這兒有夢兒守著,不會讓舅舅出事的!”見老太君終於去休息了,雲千夢瞧著季舒雨那顯然是哭過許久的雙目,關切的開口!

    隻是相較於老太君,季舒雨卻更為倔強,隻見她堅定的搖了搖頭,屈膝坐在方才老太君坐著的地方,拉過曲淩傲交疊在胸前的右手,淡淡道“不了,不看著他,我心終究不能平靜下來!”

    說完,季舒雨的雙目便癡癡的盯著曲淩傲的臉龐!

    直到此時,雲千夢才看清曲淩傲的模樣,躺在床上的他似是睡著了一般,隻是那白如牆麵的臉色以及極其徵弱的唿吸卻時刻提醒著旁人,他此時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似是不小心便會隨時殞命一般,難怪季舒雨不肯離開他的身旁,隻怕她的心中比表麵要緊張難受百倍萬倍,隻是,身為侯爺夫人,她要維持她的貴婦形象,她不能因為這突發事件而亂了自己的陣腳!

    見季舒雨如此的堅決,雲千夢也不在規勸,隻是靜立在她的身邊,與她一同守著曲淩傲!

    “夫人,侯爺的藥煎好了!”半餉,季舒雨的貼身丫頭端著一碗剛剛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給我吧!”雲千夢轉身接過那微燙的藥碗,用勺子輕輕的攪動著裏麵的藥

    汁,讓湯藥能夠稍稍涼些!

    藥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內室之中……

    “小姐,能讓奴婢看看嗎?”這時,聞到藥香的迎夏走上來,輕聲在雲千夢耳邊說道!

    雲千夢徵抬眸,見迎夏滿臉的嚴肅,眉心徵徵褶皺,而那雙總是含笑的雙目,此刻卻是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這碗湯藥,便知這碗藥定是有問題,便立即交到迎夏的手中!

    隻見迎夏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在那藥丸中輕輕攪動了幾下,隨即便取出銀售,隻見那銀誓的一端竟呈現淡淡的青色,雲千夢心中頓時大駭,奪過迎夏手中的銀慈舉高迎著光線的方向再次細細的看了一番,這才問道“這毒的份量有多重?”

    迎夏見雲千夢神色間盡是殺氣,立即迴道“從銀暮的反應看來,這毒下的並不多,服用幾次並不會致命!若不是精通毒術之人,怕是根本察覺不出來!隻是,侯爺此時身受重傷,若是服用了此毒,怕是一兩次便會致命,且不會讓人察覺出原因!”

    “他們竟如此的急不可耐,這麽急著便想要我夫君的性命!”早已注意到這邊狀況的季舒雨憤恨的開口,隻見她自床邊站起身,隻是剛站起,身子便晃了下,嚇得雲千夢立即上前扶住她,關懷道“舅母可得小心自個的身子!不管是什麽人想要加害舅舅,夢兒是決計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季舒雨聞言看向雲千夢,見她眉目間盡是對自家人的袒護,原本氣憤的心情一時竟舒解了一些,有些感動的握住雲千夢的雙手,略帶難過的開口:“母親當初便是怕嫡庶有別,雙方為了爵位發生廝殺暗算之事,這才說出成家便分家的話!可不想這些年三老爺四老爺的目光始終是盯著這侯府侯爺的位置!如今夫君出事,他們便一個個的耐不住性子,紛紛出手落井下石!”

    雲千夢見季舒雨言語間稍有激動,便知舅舅遇刺一事對她的刺激頗大,便扶著季舒雨走到桌邊坐好,輕聲安撫著“舅母不必太過憂心!舅舅吉人自有天相,斷是不會有事的!我這丫頭自是懂得一些醫術,一會把舅舅的方子給她看看,若有不妥的地方,咱們再請京中其他的大夫看病抓藥!舅舅遇刺是無法控製的事情,但是煎藥這樣的事情,咱們卻是可以好好的掌控,斷不會讓人鑽了空子,還請舅母放寬心,莫要為此事憂心傷神!否則讓那些小人知曉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隻是,不知今日出事後是請的哪位大夫?”

    季舒雨見雲千夢如此,心頭一暖,便斂了斂過分憂傷氣憤的神色,把昨晚的事情細細的說

    道“昨兒個辰王派人帶人過來搜查了一番便也收兵去了別家!隻走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你舅舅從書房看書迴房休息,竟在半路上看到一個身影,還未等你舅舅出聲,那黑影已是舉劍刺向他,偏偏你舅舅運氣不好,竟沒有躲過那一劍,直接便是刺進了體內!當時你舅舅一倒下,青鬆院內一片混亂,那黑影趁亂便逃離了現場!母親立即命人去聶太醫的府上請人,可聶太醫前幾日竟是染上了風寒,自個躺在床上養病呢!管家無法,夫君的傷勢又不能讓外人知曉,便隻能去小醫館請了大夫過來,誰知卻差點葬送了你舅舅的性命!”

    說著,季舒雨不禁暗自垂淚,若不是夢兒發現的即使,怕是曲淩傲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

    雲千夢認真的聽著季舒雨的話,心中隻覺這一切的事情似乎發生的太過湊巧!

    那聶太醫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在今日臥病在床!

    而那幕後主使者似乎是算準了輔國公府不會張揚此事,除去請與老太君有交情的聶太醫,是絕不會再去請其他的太醫!

    隻是,即便輔國公府不清太醫,京都這麽多的醫館,那人又是如何得知管家會去哪一家醫館請大夫?難道是有人跟蹤管家?可那麽短的時間,那人又是如何收買那大夫的?

    一切的事情,設計的如此周密,讓人覺得滿是蹊蹺,卻又是找不出絲毫的破綻,讓雲千夢雙眉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

    “舅母,如今之計,咱們也隻有先排除府內有嫌疑的人!至於舅舅煎藥的事情,舅母若是信得過夢兒,便把這事交給夢兒的丫頭!”想起這碗藥方才是舅母的陪嫁丫頭煎熬的,雲千夢也隻能暫時先從這些下人之中找出可疑之人!

    季舒雨自是讚同雲千夢的說法,尤其方才又是雲千夢的丫頭發現藥中有毒的,若那丫頭有壞心,也不會指出此事,便點頭同意了此事!

    “夫人,老太君請您去瑞麟院,說二老爺二夫人、三老爺三夫人來了府中!”這時,老太君身邊的丫頭在外間輕聲說道!

    而雲千夢與季舒雨則是相視一眼,分別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看樣子,這事定與曲炎等人有所牽連,否則輔國公府隱瞞的如此嚴密,恐怕連太後皇上都不知道,他們怎會如此快的得知,竟還巴巴的在一大早便趕了過來!

    “是誰放他們進來的!”雲千夢卻是問出這個問題,讓季舒雨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雲千夢為何一問!

    “迴表小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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