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熱切讓白宋有些措手不及。


    白宋從未想過明月姑娘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盡管知道對方藏有情愫。


    但白宋覺得對方應該會保持好那種微妙的感覺,跟自己永遠保持在那種微妙的曖昧之中。


    突然,來得太突然了。


    白宋錯愕,愣在座位上。


    明月突然跪在了白宋麵前,抓住了白宋的衣角,羞愧地低下了頭,淚眼婆娑。


    “明月自知身份卑賤,不配得公子青睞。但公子自稱要救天下女子,明月也是這萬千女人中的一個,要救明月,隻有從了公子,留一夜值得迴味的瞬間,已是明月所有的願望了。公子,可憐可憐明月,明月隻占有公子一夜罷了。”


    這是表白嗎?


    如果是的話,那這一定是白宋今生聽過的最悲憐的表白了。


    白宋不喜歡這樣的情感,不可能讓明月跟香兒她們在同一屋簷下。


    但明月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勾引出了白宋內心的邪惡和濃烈的占有欲。


    明月所求不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心甘情願當一輩子藏在陰暗裏的女人,可以滿足內心深處有些空白的欲往。


    有那麽一瞬間,白宋真的心動了,看著明月跪在身前搖尾乞憐如一隻私有的貓兒。


    內心地躁動驅使著白宋想要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吻一番。


    但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誰的私有物品。


    接受了明月便代表著同自己正要行動的事情背道而馳。


    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白宋終於有了決定,他笑了笑,輕輕勾起了明月的下巴:“如果隻是一夜,我可以滿足你。如果這一夜你能讓我真的愛上你的話,我可以把你留在身邊。”


    “真的?”


    明月驚喜地笑了,擦了擦眼淚,興奮無法言喻。


    這是明月豁出去的一番話,她沒抱有多少希望。


    但沒想到白公子真的答應了!


    一夜時間,隻有一夜也是好的,不管以後如何,隻要有一夜迴憶就夠了。


    明月化身一隻小貓,跪在白宋身邊,臉蛋兒輕輕地靠在白宋懷裏,任人撫摸,柔順至極。


    白宋撩動著小貓的發絲,心裏也是陣陣苦笑。


    今夜是他給明月的機會,也是一次巧妙的拒絕。


    這一晚他會留在映月樓。


    但這一晚,注定什麽都不會發生。


    柔順的貓兒也有頑皮的時候,靠在主人懷裏久了,漸漸地有些不老實。


    青樓裏的姑娘,就算是清倌人,或多或少也見過、聽過一些男女之事。


    明月心裏羞羞地想著,既然公子都已經答應了自己。


    此刻的公子就是屬於自己的,小手將有些壞壞的動作。


    可還沒作出來呢,一下被白宋揪住了。


    白宋笑盈盈地看著明月,伸手在她的鼻頭刮了一下:“青天白日的,小妮子還有這等癖好?”


    明月羞紅了臉蛋兒,噘著嘴說:“人家隻有一夜,時間緊迫,明月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貪得無厭,說好是夜裏,那就是夜裏。”


    “哦……”


    明月稍稍失落,收迴手,老老實實繼續趴在白宋懷裏,展現自己的柔順。


    明月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知道整日圍在公子身邊的女人有多優秀,長安城中最有名的花魁詩詩姑娘都無法拿下的男人,自己有什麽本事占有呢?


    所以她要讓自己乖巧多一些,聽話多一些,哪怕是因為可憐,隻要能換來公子的一個小眼神,自己也是知足了。


    明月有些竊喜,覺得自己搶在詩詩前頭得手。


    明月的假想敵隻有詩詩一人,因為相同的出生,相同的背景,難免引來一些臆想。


    “公子,你若有事要走,那便離去,隻要記得晚上迴來就好。”


    “此刻倒是無事,我便在這兒陪你。不過入夜之後我要迴去一趟,折返再來見你。”


    “嗯!”


    明月脆脆地應了一聲,歡喜地閉上了眼睛。


    ……


    白宋按照約定,在映月樓待了整整一天。


    明月極盡殷勤,極盡討好。


    為白宋跳舞,為白宋唱歌,為白宋寬衣解帶,毫無保留。


    隻要白公子喜歡,明月願意做任何事情。


    隻恨夜晚不到,終究是沒有走到最後的一步。


    夜幕降臨,白宋喝了些酒,半帶醉意地離開映月樓乘車迴府。


    明月依依不舍地望著白宋:“公子,記得明月。”


    白宋指了指天:“三更便返,記得少穿一點。”


    明月聽了,俏臉通紅,卻又充滿了期待,心裏燥熱難耐,點了點頭,跟公子揮手道別。


    馬車在夜幕下走著。


    走出長街,轉入小巷時,白宋叫停了車夫。


    “公子,有什麽吩咐?”


    “不勞您送了,我自己走迴去。”


    “公子,這裏距離長樂坊遠著呢。”


    “沒事,我自有安排。”


    車夫沒有多想,收了錢,去往別處。


    白宋站在月色下看了看左右,沒有了白天裏的嘈雜,那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人全部在白宋的感知之中。


    白宋稍作停頓,進入了小巷。


    無人的小巷深處,幾個黑影如期而至,攔住了白宋的去路。


    那些黑影簡單地吐出一個字:“殺!”


    ……


    戶部衙門內,陸遙焦急地來迴踱步。


    在沒有聽到消息傳迴之前,他無法安穩。


    人是他安排的。


    但卻沒說手下留情之類的話。


    刺殺就是刺殺!


    一場真正的刺殺!


    隻有把戲演得真了,才能避免他人的猜疑。


    所以,今夜最後的結局如何,陸遙心裏沒譜。


    他知道白宋不是世人所想的文弱書生。


    他有著超乎尋常的戰鬥力,他上過戰場,經曆過戰爭,在千軍萬馬中活下來過。


    一般的殺手根本奈何不得他!


    但計劃歸計劃,現實是現實。


    隻有聽到最終結果,陸遙才能放心。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依舊沒有人來傳信。


    陸遙有些焦慮,有些按捺不住,正當陸遙準備離開戶部外出打探的時候,傳信的人終於迴來了。


    陸遙著急地上前,問道:“得手了沒有?”


    “得手了!”


    陸遙心頭一緊,腳都軟了,以為自己犯了大錯。


    下一秒,傳信的人改口:“但沒見到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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