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白宋開始了作為天朝聖國總設計師的策劃工作。


    很顯然,教主是真正對建國一事動心了。


    一件龍袍似乎是勾起了這個女人內心深處的貪念,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千古唯一女皇的風光時刻。


    而白宋的策劃,其實還是畫餅而已。


    誰會相信真的會有那麽一天?


    白宋的策劃書上首先列舉了大唐天下的諸多不好的地方。


    比如女性的地位,倡議男女平等。


    又比如士農工商的排位,提出要大力發展工業。


    更有大膽的,甚至批判了現在的世襲製度,順便提了提什麽是社會主義之類。


    教主將策劃書看了,對白宋是大為讚賞,更對未來的天下充滿了希望。


    有了這麽一份答卷,教主是真的相信了白宋的能力。


    但白宋很清楚,時代的發展有著自然的規律,白宋所勾畫的藍圖是存在千年之後的事情,在這個時代是行不通的,這時候強行改變,隻是拔苗助長,對天下沒有任何好處,隻會讓世界變得滿目瘡痍。


    而白宋也很驚奇,沒想到這些超越時代的構想會讓這位教主感到新奇,甚至是喜歡。白宋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對方居然都能自行體會。這教主是個反派,但也是個特別之人,如果不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白宋還真覺得此人或許會給天下帶來一些改變。


    時間過去了三天。


    教主當眾宣布白宋為天朝聖國丞相,總覽上國朝政。


    沒有多少人的教眾自然沒什麽異議。


    直到現在都還堅持留在蛇島的教眾,都是聖蓮教的死忠,不管是什麽,隻要是教主所說,他們就會無條件地遵從。


    但是在這些人中,隻有那個大巫懷有戒心,當看著白宋退下之後,方才到了教主身邊,小聲說道:“教主,依屬下所見,此人多半是心懷不軌,短短幾日,就讓聖教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而教主對他的信任似乎有些過了,此人是不得不防啊。”


    “朕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稱唿教主,要稱朕陛下,這一次暫且饒過你,下次朕不想再聽你說錯。”


    “……”大巫微微皺眉,“教……陛下,那小子又給您說了什麽,為何如此急切地委以重任?”


    教主嘴角上揚:“那小子有治國之才,朕要奪天下,少不了他。短短三日,便能你為朕勾畫出的一片大好的江山,大唐病症在其筆下無所遁形。天下也隻有這麽一個男人會認真為天下的女人考慮,他所想的是天下所有受壓迫之人!他描繪的江山與眾不同,社會主義……朕很喜歡。”


    “社會主義?什麽意思?”


    教主浮現出一絲高傲的笑容:“你是苗人,隻會製蠱,對天下大勢根本不懂,朕給你說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時候,一個教眾前來匯報:“教主……陛下……剛才丞相大人你去了監獄。要不要……”


    “監獄?”教主皺眉。


    大巫疑惑說著:“裏麵關著的可是我的弟子,他去那裏肯定是為了打聽化解噬心蠱的事情。陛下,您現在還相信他沒有異心?依我看來,此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緩兵之計,隻要他化解了體內的蠱毒,必然是毫不猶豫地離開。”


    教主眉頭皺得更緊,迴頭看了一眼大巫:“你的弟子能化解他的噬心蠱?”


    “若噬心蠱真有那麽容易化解,豈能成為屬下的看家本領?大巫一生所培育的蠱蟲,除了大巫本身,其他人是絕無可能化解的。”


    教主思量著,然後說道:“既然他一心想要化解蠱毒,趁早令其死了心才好。既然他要去監牢,那就隨他去好了。”


    ……


    摸索三天,白宋打探到了六兒關押的地方。


    加上自己在蛇島也逐漸臉熟,教眾都知道他是教主身邊的紅人,所以在蛇島走動也方便了許多。


    陰暗的地牢中,借著牆壁微弱的火光,白宋看到了牢房裏昏睡的六兒。


    這個姑娘很特別,體貌嬌小,一身苗族服飾,十分顯眼。


    白宋站在牢房外,對看守的教徒說道:“把門打開。”


    “沒有陛下的命令……”


    “放肆!忘了我現在的身份了?我現在是天朝聖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看守顯得有些為難,思量了一會兒終於是打開了牢房。


    外麵的響動引起了六兒的注意,小姑娘十分緊張,起身之後盯著外麵。


    白宋背著光,在六兒的眼中一片漆黑。


    看著白宋靠近,六兒趕緊縮到了監牢的角落裏。


    白宋迴頭:“你可以下去了,我有話跟她說。”


    “是。”看守應了一聲,一步三迴頭地離開。


    這時候,六兒變得不緊張了,反倒有些驚奇,因為剛才說話的聲音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白宋迴頭,低聲道:“我是白宋。”


    “白公子!”六兒聲音帶著喜悅,趕緊朝白宋走了過來。


    可能是出於激動,小姑娘抓住了白宋的胳膊,隨後又感覺不妥,便又鬆開,接著又問:“白公子,你怎麽來了這兒?剛才你說什麽丞相……”


    白宋壓低聲音:“此事說來話長,我有十分棘手的問題要問你。”


    “白公子請說。”


    “我種了蠱毒,是你師父下手的。聽說叫什麽噬心蠱,能控製我的身體,現在我經常感覺到身體不受控製,到底有沒有辦法化解?”


    “噬心蠱!”


    這三個字讓六兒變了臉色:“公子中了噬心蠱?”


    聽六兒的語氣,白宋心裏一沉,知道事情怕是會很麻煩:“解不了?”


    六兒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噬心蠱除了下蠱之人本身,外力無法化解。隻是苗疆蠱術之中最厲害的一種,隻怕整個苗疆也隻有我師父能培養……”


    白宋後背開始冒冷汗,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那如果把下蠱之人給殺了呢?”


    “……”六兒一愣,想了想,“苗疆蠱術中並未記載類似的情況,一般蠱蟲而言,如果下蠱之人死了,蠱蟲會在人體內寄生一段時間,直到寄主身體承受不住。也就是說,中了一般蠱蟲,寄主還有幾年生命。但如果是噬心蠱,據說此蠱十分兇猛,會有什麽後果難以估量,公子千萬不要冒險行事。”


    “讓那個巫婆主動解除,豈不是比登天還難?如果殺了她還有幾年的苟活,老子幹脆跟她拚了。”


    白宋攥著拳頭,他不喜歡這種受限於人的感覺。


    見白宋這麽著急,六兒急忙說著:“公子不要著急,容六兒細細思量,如果能迴到苗寨,我可以再看看大巫先輩們留下的書籍,或許裏麵有化解之法也不定。”


    也不知白宋有沒有聽進去,他隻是在牢房中來迴走著,想著,似乎已經陷入了籌劃殺人的思緒之中。


    “公子,一定有辦法的。”六兒繼續說。


    白宋深吸了一口氣,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感覺十分憋屈。


    讓這麽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為了活命而討好一個妖女就夠難受了,現在還要對一個大巫卑躬屈膝?


    白宋知道自己能忍受一時,但絕不是長久之計,他遲早會爆發。


    白宋要考慮到自己情緒失控的時候,如果毫無準備地暴怒,肯定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他必須在自己忍耐的極限到達之前準備好一切。


    至少,要把大巫除掉。


    能再活幾年夠了!


    來到大唐不過兩年時間,他的生活已經足夠精彩。


    幾年就幾年!


    啪的一聲……


    白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痛,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五指印。


    六兒嚇得捂住了小嘴,不解地問道:“白公子,你這是……”


    “不要在意,我隻是讓自己冷靜一些。”


    六兒不明白白宋為何突然打自己,但很快猜到這或許跟噬心蠱有關,眉頭輕蹙似乎也感受到了白宋的焦慮。


    六兒低著頭,手指扯著自己的衣角,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和某種糾結之中。


    白宋沒見到六兒的表情,繼續說著:“六兒姑娘,你先委屈一下,我會盡快想辦法救你離開這裏。”


    “公子不要為了六兒冒險。”


    “放心吧,我現在行動很方便。”


    “如果可以,請公子先將阿玉救出去。”


    “阿玉也在這兒?”


    “嗯。”


    說著,六兒指著監牢的更深處。


    “六兒姑娘,那我先走了。”


    白宋離開六兒的牢房,轉頭去了更深處。


    牢房深處更加昏暗,看不到裏麵的人。


    白宋突然喊了一聲:“阿玉。”


    牢房裏麵好多犯人,一連串鐵鏈碰撞的聲音傳來。


    黑漆漆的牢房裏伸出很多髒兮兮的手臂,喊著救命。


    氣氛突然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白宋,你這個卑鄙小人!”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旁側牢房中傳出,顯然不是阿玉的。


    “這是……”


    徐震?


    白宋聽出了整個聲音,立即走了上去。


    “前輩,是你嗎?”


    “哼!原來你跟蛇島是一夥的,老夫甘拜下風!”


    白宋感覺不對勁,找了一根火把來,手裏有了火把,終於照亮了徐震的身形。


    此人手腳的被鎖,蓬頭垢麵,一身髒汙,還混著血跡,奄奄一息且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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