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耳懷裏揣著一堆草藥,背上背著苗女。


    那苗女很是感激,一路都在感謝白宋。


    偶爾會跟白宋說一說關於阿玉和六兒的事情。


    白宋清楚,對方是擔心自己不相信她的話,不斷用這種事情來證明身份。


    白宋也沒多想,畢竟在這樣的荒郊野嶺,任何人能找到依靠都不會放手。


    “我迴來了。”


    白宋看到休憩地,遠遠地喊了一聲。


    晴兒繞出樹蔭,很歡喜地喊了一聲:“公子……”


    可看到白宋背上的女人時,又愣住了。


    “半路遇到的姑娘,是阿玉寨子的,被聖蓮教騙到了這裏,崴了腳。”


    “哦。”


    晴兒瞥了對方一眼,忽地從對方眼中瞥見了一抹狡黠。


    晴兒一愣,揉了揉眼睛,像是看錯了。


    但再看對方的時候,對方又恢複了那種無助又感恩的樣子,人畜無害,看上去十分可憐。


    女人都有著一種無法解釋的嗅覺,尤其是在對上另一個女人的時候。


    盡管剛才隻有一瞬間,但還是引起了晴兒的警惕。


    晴兒看了看公子,發現公子神色如常,沒有任何警覺。


    白宋的確沒有任何警覺,放下那苗女之後,將草藥拿了出來,走到晴兒麵前囑咐該怎麽熬製草藥。


    晴兒心不在焉,不時地瞥一眼不遠處的苗女。


    白宋的聲音忽然傳來:“晴兒,剛才我說的你聽了嗎?”


    “啊?”晴兒哪裏聽進去了半個字,心裏惴惴不安,根本沒法專心。


    白宋有些責怪:“想什麽呢?我再給你說一遍。”


    “嗯。”


    白宋又將該有的注意事項說了一遍。


    這一次晴兒倒是記住了,但當白宋剛說完,晴兒就忍不住問:“公子,那姑娘是哪兒遇到的?”


    “剛才不是說了嗎?就是半路遇到的。”


    “這荒郊野嶺的,一個姑娘哪有那麽容易從蛇島逃出來?你看她身上幹幹淨淨,沒有點塵土……”


    “晴兒,我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再說了,人家都三十多了,哪能跟你比?被想歪了。”


    晴兒臉一紅,不知如何解釋。


    “人家都說了是剛逃出來的,身上沒有多少狼狽也正常嘛。我給她治了腳就讓她走。”


    “嗯。”晴兒點點頭,隻希望自己的憂慮是多餘的。


    晴兒開始熬藥。


    白宋去檢查了一下昏迷的倭國女人。


    最後迴到了苗女的麵前。


    白宋很客氣地拱了拱手:“我要脫掉你的鞋子看看你受傷的腳。”


    “恩人請便。”


    “冒犯了。”


    白宋蹲下,脫了苗女的鞋子,看到腳踝的紅腫,輕輕地碰了碰。


    苗女痛得蹙起眉頭,連連閃躲。


    白宋突然開口:“姑娘。”


    “嗯?”


    對方應了一聲。


    白宋乘著空檔瞬間發力,姑娘身子一哆嗦,白宋卻已經把腳給放下了。


    “姑娘是小傷,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自行離去。”


    “恩人,我的腳已經好了?”


    “好了。”


    “多謝恩人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


    “不必報答。”白宋輕聲打斷,“早早離去就是最好的報答。”


    說完,白宋迴到了晴兒身邊,不再理會他人。


    白宋知道晴兒最近有些敏感,倒不是嫉妒心作祟,而是身在這樣的環境,內心得不到安穩。


    這丫頭不想成為累贅,內心的種種擔心都藏在心裏,內心得不到舒緩,故而有了多了些疑慮。


    看到公子過來,晴兒是真的安穩了許多。


    一邊煎藥,一邊小聲說:“公子,之後別去搭理那個女人,我總覺得她不對勁。”


    “好好好,不搭理她,我隻搭理你好吧?”


    晴兒甜甜一笑,顯出一抹羞澀。


    徐震繼續打坐,他但凡有時間都會盡可能地調理自己的傷勢,對白宋的事情置之不理。


    東瀛女人用藥之後還在昏迷,但她身體的毒斑正在消退,身體是肉眼可見的在好轉。


    休息一日,那個苗女不聲不響地走了,臨走時隻跟白宋說了一句有緣再見。


    看到苗女離開,晴兒心中的那份不安終於消散了。


    同時,又一個好消息傳來。


    東瀛女人醒了。


    這東瀛女人身體素質不差,生命力之頑強連徐震都大大驚歎。


    也難怪在眾人之中唯有她一人還活著。


    看到東瀛女人醒過來,白宋再次用生硬的鳥語跟她交流,不時地進行各種比劃。


    結果那女人張口一句:“我會……漢語。”


    “會漢語!不早說!”白宋歎了一聲,舒了一口氣。


    那女人靠在樹幹上,虛弱地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白宋。


    “是……是你們救了我?”


    “當然。”


    說了一句話,東瀛女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了聲音。


    這女人十分冷漠,晴兒看不過去了,站在一邊說道:“我家公子救了你,你一句感謝都沒有,東瀛國到底懂不懂禮儀?”


    對方隻是微微睜眼,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晴兒,沒有說話。


    這時候,徐震冷冷地站了過來,身上散發著一股陰寒的氣息。


    “我記得這個聲音!”


    簡單的幾個字,瞬間勾起了白宋的迴憶。


    這個聲音,這個標準的漢語口音。


    不正是那個在夜裏偷襲徐震,逼迫大部隊提前進入蟲海的殺手?


    不會錯!


    這個聲音絕對不會錯!


    東瀛人說漢語有著特殊的語氣,她剛才說話跟那天夜裏留下的警告一模一樣。


    徐震也十分確定,殺機已經籠罩了全身,他的傷就是這個女人所賜!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徐震隨時都可能出手。


    “等等!”白宋起身,厲聲喝止,“別忘了咱們的目的,這時候要殺了她,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白宋的話再次引起對方的睜眼,看了看徐震,似乎也認出了對方,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這個笑容無疑是挑起了徐震的怒火。


    徐震一代宗師,他能接受自己戰敗,但無法接受自己敗給一個如此年輕的姑娘!


    “我們的目標都是蛇島的教主,和那柄劍!既然知道對方十分難以對付,就必須放下彼此之間的仇怨!至少暫時放下!大家一起活,總好過大家一起死!”


    白宋嗬斥著,攔在徐震身前。


    徐震不是年少氣盛的青年,在憤怒之後,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一甩衣袖走遠了幾步。


    東瀛女人卻是冷笑一聲:“別想了,你們不會是她的對手。看你們救我一命,奉勸一句,早早離開。”


    白宋表情不變,蹲下身,認真地打量著這個剛剛有所好轉的女人。


    東瀛女人對白宋怒目而視,但因為太過虛弱,那種憤怒中帶著虛弱的眼神,更像是一種無助的掙紮。


    這種眼神似乎勾起了白宋的某些迴憶,有點想入非非。


    “東瀛女人還就是東瀛女人,就算早了一千年,那股子特有的味道是沒變的。”


    沒人能準確聽懂白宋的這句自言自語,但語言中的輕佻十分明顯。


    晴兒也不生氣,還以為是公子用言語激怒對方,殊不知聲稱自己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公子已經心猿意馬了。


    這樣不怪白宋,上輩子隻在電視上見過的女人。


    內心的邪惡中總會那麽一絲向往。


    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又是躺在麵前一動不動,任君欣賞。


    正常人都會有那麽一點怪異的想法。


    但白宋也就是想想而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謝謝你的好意,但要我們走顯然是不能了。我們救你也沒有太多高尚的意思,隻是想聽聽你和聖蓮教教主的戰鬥的情況,多了解一些訊息。之後我們再遇上,才會有更多的把握。”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你就打算這麽離開?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你們所謂的天皇名下當值,沒能完成任務,迴去應該是要切腹自盡吧?瞧著一身嬌滴滴的模樣,肚子上麵開一道口,腸腸肚肚流一地,嘖嘖嘖……可惜了。”


    麵無表情的東瀛女人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眉頭微微一皺。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說我們的語言?還會了解到天皇閣下?”


    “其實我不了解什麽天皇閣下,我隻是對東瀛女人比較有研究,嘿嘿……”


    白宋說著,想到美妙之處,傻乎乎地撓撓頭,笑了。


    “咳咳……”白宋趕緊咳嗽兩聲,正了正臉色,“沒別的意思,你好好考慮一下,跟我們合作,你還有將功折罪的機會。如果就這麽迴去,也沒臉見上司對不對?或者你真的什麽都不怕,寧願這麽死了。”


    東瀛女人沉默了一會兒,重新睜開眼睛:“你想要知道什麽?”


    “你們來了多少人?什麽時候去蛇島?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死在這兒?”


    “我們一共四十七人,三天前進入蛇島,跟蛇島的妖女戰鬥了一天一夜,我們的人全死了,估計隻有我……我一人活了下來。”


    “四十七人剩你一個?”


    “我們嚴重低估了那蛇妖的能力,整個島上的毒蛇都為她控製,我們的人幾乎全部死於蛇毒。當我們幾人準備撤退的時候,已經是身重劇毒,我和我的人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全部倒在了河邊。直到……直到你們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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