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之外的濃煙飄散而來,空氣中多了刺鼻的嗆人味道。


    這是戰爭的訊號!


    氣氛變得凝重,濃煙帶來了如潮水一樣洶湧的敵人。


    遠望之下如一群雜亂的螞蟻,但所有人都清楚,對方的人數無可計量。


    炮聲再度傳來,又是三發炮彈發出,地麵已經被強大的反震力壓出了裂痕。


    所剩的炮彈已經不多,而當敵人抵達的那一刻,神武大炮也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


    前方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而更遠的地方是更加雜亂龐大的慘嚎。


    “列隊!守住神武大炮,不要後退,不要慌張!”


    白宋抽出了彎刀,在清晨集結的百人隊伍之前大聲嘶吼著。


    麵前是一場即將抵達的風暴,而這區區百人不過是風暴之下的點點砂礫。


    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死,也要和一切兇險拚個你死我活。


    這一刻,白宋失去了往日的溫文爾雅和淡定自若,額上青筋已經乍起,尚未出手,手心的汗水早已經濕透了彎刀的握柄。


    從第一發炮彈發射的那一刻起,白宋和他身邊的百餘人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這是白宋一意孤行的結果,也是白宋所預料到的結果!


    隻有這樣才能逼迫朝廷的軍隊發動進攻!


    隻有這樣才能在今年平定蜀地!


    白宋原先的計劃是作為唐軍的策應,當唐軍和聖蓮教正麵交鋒之時,自己用神武大炮直接攻擊成都側方。


    現在看似是瞬息有了點改變,但實際上卻讓情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是朝廷軍隊先進攻,就應該是朝廷的軍隊拖住聖蓮教的主力。


    現在白宋現行發動進攻,便是白宋帶領的百餘人現行吸引到了聖蓮教的注意。


    就算此刻聖蓮教不會集中所有力量來剿滅白宋這百餘人,也會承受比原計劃高出十倍的兵力。


    不僅是白宋,周圍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各自拿著兵器,站在自己的位置,默默等待著敵軍的到來。


    “開火!開火!”


    白宋喊著,此時此刻,神武大炮每多發出一枚炮彈,就是對敵軍的一次重創。


    “一群烏合之眾,今日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武林人士的能耐!”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數道真氣瞬間爆發,迎麵而來的人潮被無形的氣勁打飛了出去,幾十個人如枯葉一樣被拋飛空中,各自口吐鮮血,有人尚未落地都已經沒了聲息。


    武者聯軍一個起手,第一波衝來的幾十人瞬間擊潰。


    但隨後而來的是數倍於第一波的敵人!


    “保持陣型!”白宋舉刀再喊,迎麵一刀落下,直接將一人連刀帶頭瞬間砍殺。


    似乎是受氣氛所染,白宋體內的真氣躍躍欲試,又躁動不安。


    他這一刀勢大力沉,一刀殺一人,恐怖的威勢居然嚇得後麵幾人停下一愣。


    鮮血飛濺在白宋臉上,染紅了白宋的眼睛,這一刻,白宋前所未有地緊張。


    一迴頭,再看自己隊友們,卻是已經被淹沒在了人潮之中。


    白宋不斷重複要保持的隊形,沒有想到隻在一瞬間就被不計其數的敵軍所淹沒。


    白宋的視野中沒有了劍十三、沒有了龍登山。


    各大門派的掌門不知所蹤,自己給北離保證要照顧的靈秀宮的姑娘們沒有身影。


    所有能看到的,隻有無邊無際的敵軍,還有那停在麵前已經熄火的三門神武大炮。


    負責開炮的人已經死了,唯一答應留下來一同對付聖蓮教的鐵匠屍首倒在大炮滾燙的炮身上,人頭卻已滾落在地,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宋。


    見此一幕,白宋腦子嗡的一聲。


    真實的戰爭比他想象中要殘酷百倍,兇險百倍。


    想要在戰鬥的第一線活下來,唯有一身孤勇和滿腔悲憤能化為力量!


    “殺!”


    白宋瞪紅了眼睛,一聲咆哮撕破了喉嚨,聲音瞬間變得沙啞。


    彎刀再斬,身體爆發無窮氣浪,直接掀飛了後麵幾個試圖偷襲的小兵


    戰場之中突現一個巨大的刀影,從天而降,落在地麵發出一聲轟鳴,其威勢絲毫不比那神武大炮的弱!


    白宋前方幾十個士兵被炸飛,又是四處掉落,如上天灑下一把黃豆,一聲聲慘叫傳來,人潮之中居然有了一片空地!


    但這樣的情形也隻是短短一瞬!


    白宋殺開一片,沒有贏得半刻喘息之機,隨後的空地又被敵人的人潮所淹沒,更多的敵人朝著白宋撲了過來。


    ……


    百餘武者的戰鬥造成了數萬人軍隊的聲勢。


    即便是在數百米外衝鋒的大隊人馬處依舊是清晰可見。


    “程將軍,您慢一點,大軍就在身後。”


    李淼擺脫了大隊人馬,先一步追上了正麵衝擊的程咬金身後。


    程咬金沒有停下,成都守軍也注意到了從東麵殺過來的大唐精銳。


    城樓上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無數裝備有十字弩的敵軍時刻準備攻擊。


    這樣的陣勢,朝廷的軍隊已經麵對過好幾次。


    有著十字弩作為防禦,麵前的成都城牆如同天塹一般,誰都無法逾越。


    今日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南麵的戰鬥讓整個聖蓮教陷入了混亂,城樓上的駐守明顯少了一些。


    程咬金哪兒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一人當先,迎接敵軍箭雨。


    多次和十字弩交手,程咬金已經有了些經驗,一路橫衝,所有閃躲,居然是一路衝到了城樓下方。


    程咬金是躲過了箭雨,但他身下的馬兒已經支撐不住倒下了。


    程咬金手持大榔頭,踩著馬頭借力上撲,飛上十米到了城樓一半,用鐵榔頭狠狠地往城牆上一砸,硬是將榔頭當做鐵釘釘在城牆上,再以借力之一躍飛上城樓。


    程咬金一人虎入羊群,在城樓上揮動榔頭大殺四方。


    後麵的李淼停在城樓下,望著上麵的程咬金傻了。


    這城樓他上不去啊!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上。


    這時候,李淼頭頂一個陰影劃過,一顆帶著火焰的巨石砸在了城樓上,幾個士兵從城樓上掉落,生生摔成了肉泥。


    又有更多的火焰石頭飛掠而來,有的落在城樓下,有的飛入了城中。


    李淼迴頭一看,朝廷大軍的投石車已經開始的攻擊,數百士兵推著牆梯步步緊逼。


    又有數百人結成團,掩護著中央的攻城錘緩緩逼近。


    “全軍進攻,今日定要收複成都!”


    李靖騎馬而來,攔在李淼身前,拿著將軍劍,直指成都東門。


    一場決戰就此爆發,南麵出城增援的聖蓮教部隊後知後覺,得到情報朝廷大軍在西門發動總攻,又不得不調轉部隊前往西門協防。


    一時間,城樓上,城樓下,飛火連天,廝殺不斷。


    攻城錘架設就位,當頭的士兵喊著口號,巨木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城門。


    後方堵門的聖蓮教士兵被撞擊的衝力震得口吐鮮血而死,又不得不再上人去用命阻擋。


    成都內部,各方人員都十分凝重。


    一位士兵騎馬來報:“太子殿下,南門城牆損毀嚴重,若有敵軍進攻,我們無以為靠!”


    “南門?”太守府內,一位頭戴金冠,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有些的驚訝,“不是說唐軍從西門進攻嗎?”


    “沒錯,是南門!先前天降隕石,有幾個落在了南城城牆上,倒是南城防禦瞬間瓦解。”


    “天降隕石?又是天降隕石!”


    “報!”有一個小兵著急來報。


    “又有什麽事情?!”


    “太子殿下,前方傳來消息,那些隕石乃是西郊集結的百餘人隊伍所發,有三個巨大的鐵質怪物,重達千斤,不知是什麽,那隕石就是從裏麵發出的。”


    一聽這話,青年人身邊以為老者沉吟開口:“原來那所謂天降隕石,天降神罰,都是那些人搞的鬼!”


    而這位老人便是許久不見的墨老。


    “可惡!天底下為何會有如此妖物?!”青年人急得直跺腳,“傳我命令,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將那怪物給找來!”


    “殿下放心,西城那邊的敵人已經陷入了我們的包圍。”


    “報!”


    聽到這聲音,年輕人擦了擦汗,眉頭緊皺在一起:“又怎麽了?”


    “殿下,西城告急,先前著急往南麵增兵,導致西城城防空虛,現在唐軍步步逼近,西城城門快受不住了。”


    “守住!一定給本殿下守住!否則……”


    “太子……太子殿下!”墨老出言打斷,“太子不要驚慌,西城有我墨家家奴助陣,相信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墨老,此番敵人來勢洶洶,你怎麽還能如此淡定?”


    “太子殿下,依老臣所見,我們不如現在就撤離成都。”


    “撤離?虧你說得出口!成都要是失守,我們後方已經沒有屏障。”


    “但照今日的情況來看,即便我們清理了南麵的武林聯軍,正麵唐軍也難以的抵擋。現在南麵城防破損,我們沒有了屏障,現在唐軍沒有發現,但遲早他們會發現。”


    “不行,我們辛辛苦苦,難得有今日的成就,豈能如此功虧一簣?”


    “殿下,留得青山在,以後我們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而且,若老臣所料不錯,那天降隕石的兵器該是由老臣的一位老友所創,要是我們掌握此物,還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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