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作個屁解釋。


    “文是我寫的,要改改,要擦擦,用得著跟你解釋嗎?”


    白宋不客氣,是不喜歡這像個小山雀一樣的屁孩子。


    考場上就那樣,嘰嘰喳喳,聒噪不停,又喜管人閑事。


    這小子一看就是跟著男扮女裝的姐姐待得久了,染了一身的陰柔氣息,男不男女不女的,說話時不經意間總有女子的口吻,跟公主身邊的小太監似的。


    還是這假扮的哥哥好看,安靜俊逸,從容得體,一看就是一身文墨,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是自己喜歡的款。


    白宋心裏想著,從始至終就認為這哥哥是女的,弟弟是男的,到了現在任就深信不疑。


    虞青青熱臉貼上冷屁股,被白宋懟了一句,悶悶地躲在了哥哥身後,正思索自己是不是哪兒冒犯了人家,不然人家哪會如此發脾氣?


    虞季聽了微微皺眉,細看白宋對其言語有些意見。


    但虞家兄妹都是靦腆的主兒,心裏有意見,礙於顏麵卻又不說,沉默之後全當是沒聽到,上前對白宋拱了拱手:“白兄,既然大家都通過了書院考試,以後就是同窗,難得學前閑暇,有意請白兄出遊半日,不知白兄能否賞臉?”


    “賞臉,賞臉……當然賞臉了。”白宋笑著,也有樣學樣拱了拱手,他對兄妹二人的態度過於真實,還不忘對著虞季眨了眨眼,放了個電。


    虞季後背一涼,寒毛都豎起來了,心說這白兄是咋迴事兒?怎麽看自己的眼神從上到下都透著股怪呢?


    他今日來,全是為了妹妹。


    虞青青雖說活潑,但是怕生,不敢一人出門,更不敢一人會友,不管做什麽,都要當哥哥的陪著。


    虞季架不住妹妹軟磨硬泡,這才跟了過來,他倒是明白,小妹肯定是跟這位白兄對上眼了。


    照俗禮,當哥哥自當不能隨著妹妹的性子跟一些男子約見,但這個小妹從小就很有依耐性,難得有一個的男子讓她有了主動示好的意思,當哥哥的也樂於見到此等事情。


    當日考場上,虞季便覺得這白兄有些古怪,今日再看他眼神,更是確信無疑。


    怪就怪在眼神,那人的眼神好像長了手,能拖人衣裳,不然哪兒能看一身男裝的妹妹而畫出妹妹身著女裝時的樣子?


    被這家夥一看,好像什麽都被看光了似的。


    虞季有些打退堂鼓了,妹妹可不能跟這麽古怪的人交往,日後被家裏長輩知道,自己還不得被打死?


    虞季低下頭,瞧瞧拉了一把虞青青:“走吧,人也見了,人家不待見咱。”


    虞青青可不幹,找了三天才找到,怎麽能打個招唿就走呢?


    “哥,你說什麽呢?沒聽見人家都說了賞臉的嗎?”


    “賞什麽臉!”晴兒氣勢洶洶地追了出來,一下攔在白宋身前,氣得胸脯亂顫,心說先前是公主也就算了,現在又來兩個也不知是什麽的花花公子,又要撇下自己去玩兒?到底幹不幹正經事了?


    虞季前腳說要走,見晴兒一出,後腳就跟打了釘子似的紮在了門口子,弓著的身子一挺,悄悄地摸了摸嘴角,看看自己有沒有流口水。


    見了晴兒,虞季腦子都要炸了,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瞬間心神俱顫。


    “你們是什麽人啊?”晴兒插著腰,一副母老虎的樣子,直勾勾地問著。


    “我們……我們是白兄的同窗。”虞季說話都在發顫,停頓一下接著問,“姑娘是白兄的……”


    虞季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看晴兒從白宋家中出來,猜想會不會是白兄的夫人?


    要真是白兄的夫人,那就有些可惜了。


    晴兒心頭煩悶,根本沒注意虞季的眼神,張口便說:“我是他姐!”


    說完,還狠狠地瞪了白宋一眼。


    白宋知道晴兒是真火了,訕訕一笑,哪兒敢反駁?


    “今日白宋沒空,沒時間跟你們出去玩兒。”


    晴兒擺擺手,招唿他們離開。


    這迴,兄妹兩個難得齊心,都不想走了。


    虞青青道:“有什麽事嘛?我們可以幫忙的。”


    “是也是也,所謂人多力量大。”


    “白宋今日要去逛青樓,你們也去嗎?”


    逛青樓!


    兄妹二人相視一眼,臉上平靜,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白兄竟要去那煙花柳巷!


    這……


    兄妹二人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白宋,形象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宋眉頭緊皺,抱怨晴兒多嘴,這不是給自己掉形象分嗎?


    “白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這種……”


    虞季真是看錯了人,滿臉嫌棄,心說妹妹怎麽能跟這種人……這種人一起!


    “怎麽了?”晴兒眉頭一挑,心說自家公子輪得到別人說三道四?你算個什麽?


    “男子漢大丈夫,不去逛青樓逛什麽?看你斯斯文文的樣子,一聽青樓跟見了鬼似的,不會連青樓都不敢去,還是不是個男人?”


    白宋聽了心頭一喜,暗說:“人家當然不是男人,姑娘家家的,聽要去青樓,哪兒能不火的?”


    虞季心頭憋悶,如此貌美的姑娘居然能鼓動男人去青樓?這也……這也太特立獨行了吧?


    “不就是青樓嘛!”虞青青揮著小手嚷嚷起來,“走,咱們正好順路,我們跟白兄一起去青樓!”


    “什麽?”虞季拉了妹妹一把,“你搞什麽?不是說好請白兄喝酒的嗎?可沒說去青樓!”


    “去青樓怎麽不能喝酒?花酒也是酒!”虞青青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可是……你……”虞季眉頭緊皺,“你是姑娘家!”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不過話又說迴來,哥你不是也沒去過青樓,正好,咱們跟著白兄去長長見識。”


    白宋聽得來了興致,要是跟著兄弟二人去青樓,到了那種風月場所,少不了能跟這位虞姬姑娘多親近親近,青樓裏的姑娘如何無所謂,倒是這虞姬姑娘的風情,白宋很有興趣解一解的。


    想到這兒,白宋小聲對晴兒道:“要不就我跟他們去逛逛,順便看看姑娘,兩件事情都不耽誤。人家好歹是我的同窗,第一次來找我玩兒,擺個臭架子也不好,往後我在學院裏也不好混對不對?”


    晴兒不滿意地撇撇嘴:“罷了罷了,你總有你的說法,反正我的事兒都是小事兒,你的事才是大事,把名單收好,看過的姑娘可要做個記號。”


    “明白明白!”


    白宋連連點頭,得了晴兒的準,立馬帶著兩兄弟出門。


    虞家兄妹左右都被白宋拖著,等到了街上,望著長安形形色色的行人,虞青青小聲問道:“我們真要去青樓?”


    小姑娘終究是有些心虛的。


    “那當然。”白宋拖著長音,看了看虞季,笑盈盈地問,“虞兄,你沒問題吧?”


    “我能有什麽問題?”


    虞季說完,又看著妹妹。


    虞青青豁出去了,堅定道:“我也沒問題。”


    “行,那就出發,看看我們今日去哪一家。”


    說著,白宋拿出了名冊,看著名冊中上百個姑娘的名字,一時間有些犯難。


    兄妹二人在後麵瞧著,看到白宋的名冊都是驚呆了,暗想這白兄絕對是此道行家,這小小名冊上竟是包攬了長安城中所有有名氣的青樓,以及所有當紅的姑娘,要是沒有數年耕耘,哪裏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去那一家呢?”白宋自言自語地問。


    “去映月樓!”兄妹二人異口同聲。


    這映月樓地處偏僻,在城中東南角,靠近芙蓉園,京城人都知道,芙蓉園一片區域多以突厥人居多,不容易碰見熟人。


    若是在更為繁華的鬧市,怕是遇見個把熟人,消息傳迴家裏,兩人不被打死也要脫一層皮。


    白宋好奇地看看兩人,好似在詢問。


    虞青青臉蛋兒紅紅,認真解釋:“白兄,你沒聽說?”


    “聽說什麽?”


    “龍吸水啊!”


    “龍吸水?”


    “兩日前,曲江池上驚現龍吸水的奇景,長安城內人盡皆知,連皇上都驚動了,說是正常的天氣現象。當時我跟哥哥在外打聽白兄住處,迴家之後過於疲憊,沒有看到龍吸水的奇景。聽說映月樓上能看到曲江池,我們今日去這裏,說不定還能碰上龍吸水的景象。”


    龍吸水?


    白宋還真沒印象,聽兩人說了下具體時間,想到那時候自己跟頡利王子決鬥,受傷昏迷了一天,估計就是那時候出現的龍吸水。


    定了目標,三人改道又去曲池坊。


    映月樓的明月姑娘是見過了,但那隻是匆匆一麵,中秋燈會上的姑娘好壞跟要表演的曲目關係很大。


    明月姑娘容貌上乘,音色上乘,隻是那天唱的《望江愁》過於古板,當個閑暇的小曲聽聽倒也可以,但要放在中秋燈會上表演,就顯得落於俗套了。


    白宋身兼兩世記憶,本身就是個移動曲庫,上一世那麽多好聽好唱的曲子,隨便找一首出來交給明月姑娘,必然讓燈會的遊客們大感驚異。


    那時候,姑娘的好壞也就不重要了。


    白宋捏著一紙名單,哪裏會一個一個去看姑娘?現在隻想早早把事情給了了,免得晴兒天天煩人,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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