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唿……”


    山林中,李舒望提著劍飛速地穿行閃躲。


    她的唿吸開始急促,腳下步調逐漸雜亂。


    沒有箭支,但突厥人的暗器遠比想象中要難以應付。


    她已經跟女突厥交手了幾十迴合。


    隨著女突厥逐漸認真,李舒望也逐漸落入下風。


    手上、腿上、臉上已有了多處傷痕,身上幸有防彈衣,在被暗器擊中時能免受重創。


    但正如白宋所說的那樣,防彈衣隻能減緩衝擊,不會遭受致命傷。現在身上多次被擊中,已是布滿了口子。


    這樣下去,李舒望感覺自己遲早會死。


    嗖!


    一支飛刀從後方追來,李舒望劍尖一掃,準確命中飛刀,一聲脆響之後,飛刀被彈開。


    但飛刀並未就此落下,而是高速旋轉著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居然又朝著李舒望追來。


    李舒望提劍再擋,第二次將飛刀彈開。


    但同一時間感覺後腿一陣刺痛,又是一把新的飛刀追了過來!


    李舒望眉頭緊皺,也不再理會傷口了,繼續靠著林木躲避。


    眼看女突厥從後追來,手裏彎刀也緊隨不舍。


    李舒望身上多出傷口,已無先前的從容,不得已借著前方楊樹枝幹,雙腳猛踩,幾步就衝到了樹冠之上。


    但李舒望在輕功上稍遜,加上冬季枯枝極其脆裂,上去之後想要借力跳到另一棵樹上,不想一腳直接將枝丫踩斷了,腳下一空,人跟著飛速下墜。


    見此情形,下方女突厥麵露喜色,居然喊了一句漢語:“去死!”


    女突厥彎刀舉過頭頂,從下躍上!


    這一次李舒望在半空中毫無借力之處,根本無從調整身形,眼看著已經陷入了死局之中。


    李舒望銀牙緊咬,渾身大汗淋漓,情況之緊張甚至都想不到自己可能會死。


    “去死的是你!”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側。


    李舒望看到那個文弱的書生如天神一般從兩顆樹中間衝了出來,騎著自己的小黑,速度驚人!


    小黑一身是傷,一路狂奔過來發出一聲嘶鳴,居然是朝著躍起的女突厥撞去。


    女突厥見狀,心頭一驚,趕緊收了攻勢,在空中一個盤旋,躲過了馬頭的撞擊,反手用彎刀在馬背上狠狠地來了一下。


    小黑一聲慘叫,後背瞬間皮開肉綻,但白宋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撲向女突厥。


    女突厥臨空一擊已是極限,再無任何辦法去攔住白宋。


    被白宋一把抱住壓在身下一起猛摔在了地上。


    白宋本以為自己這麽雙手雙腳把她給按住應該比較輕鬆,沒想到一個女人力氣大得跟頭蠻牛一般,剛一落地就頂著白宋的壓力站起來。


    然後又狠狠的用頭撞在白宋臉上,差點兒把白宋撞得背過氣。


    白宋感覺自己鼻子沒了,嘴邊全是血的味道。


    這是生死之際,白宋也爆發出了尋常少有的狠勁兒,悶聲不吭,偷偷拿出電擊器在女突厥的膝蓋關節處電了一下。


    女突厥一個趔趄,起身姿勢一亂,雙腿吃不上勁兒,重新摔倒。


    白宋神經緊繃,眼看那女突厥準備動手裏彎刀,立即又用電擊器在她持刀的手上來了一下。


    電擊器殺傷力不夠,但要控製人的神經相當好用。


    女突厥的刀瞬間脫手的,連她自己都一臉茫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脫手。


    這一下,女突厥終於有了一絲慌亂的表情,居然張口咬住了白宋的脖子!


    “啊!”


    白宋慘叫一聲,沒想過突厥人居然與野獸無異,不會這樣被人給活活咬死吧?


    好在一柄劍從後刺入,女突厥的喉嚨瞬間噴出滾燙的血來,濺了白宋一臉。


    白宋感覺喉嚨的力道沒了,輕輕將女突厥給推開,這才發現女突厥已經沒了動靜。


    “還好嗎?”李舒望伸出手來,將白宋拉起。


    白宋摸著自己的脖子,搖搖頭:“還好,隻是一點皮外傷。”


    “你……你怎麽甩掉那隻狼的?”


    “何必在乎那些?關鍵是咱們安全了!殺了此人,不必擔心再有突厥人來追了。”


    李舒望狠狠地點點頭:“沒錯,這也算是為何叔叔報了仇!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


    “既然是一路人,無需多餘的感謝,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才是正事。”


    ……


    林地多草藥,有白宋這樣的大夫在,傷口處理十分簡單。


    不僅要給人處理傷口,馬也要好好照顧。


    重迴溪邊,過了一個時辰。


    白宋用采藥給馬處理好了傷口,甚至還給馬背上的刀傷縫了針。


    那些這個時代沒有的簡單醫用工具,白宋可以從空間的之中獲得,並消耗不了多少能量。


    白宋給馬兒處理傷口,李舒望則更心疼地將溪水捧著給自己的夥伴喝。


    小黑已是精疲力竭,盤腿握在泥地裏,無精打采的。


    白宋縫合好了傷口,拍了拍馬背:“好小子,已經沒問題了。經曆了今日,以後咱們就是生死之交!”


    小黑打了個響鼻,像是在迴應。


    “什麽小子?人家是姑娘!”李舒望在一邊說著。


    “哦?”白宋有些驚訝,探頭瞧了瞧小黑的身體構造。


    李舒望瞧見白宋那萎縮的樣子,朝他潑了一把水:“你這人怎麽如此粗鄙!”


    “又不是看你的,你緊張什麽……”


    “你!”李舒望嬌叱一聲,有些生氣,不了小黑伸出舌頭舔了她一臉,鬧得這小姐趕緊去洗臉。


    天漸漸暗下來了,周圍狼嘯聲漸漸走遠。


    一行二人在小溪邊的背風麵準備休息一晚。


    傷口還沒處理好,人已經餓了。


    李舒望身上傷口很多,不能下水抓魚,白宋自告奮勇想代替李舒望抓魚。


    結果忙活了小半時辰,一條魚沒有抓到,隻能悻悻地迴來,也不說抓魚的事兒:“那個……我還是先給你處理傷口吧,要是落下了疤,就不好了。”


    李舒望白了他一眼,知道這人的私心,有些好笑,但也不在點破,把手一伸,仍由他牽著,撩起了袖子。


    白宋處理傷口很認真,先在一邊燒了水,先擦洗一下傷口,然後才試著敷上一些搗成泥的草藥。


    白宋在一邊認真弄著,李舒望卻不在意,反倒認真打量著身上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防彈衣。


    “這東西縫補一下還能用嗎?”


    “都這樣了,還留著作甚?”


    “這什麽衣……”


    “防彈衣。”


    “對,防彈衣,還真神奇,若不是它,好幾次要被突厥人的暗器重傷。”


    “它是能給你擋刀,但沒法完全消除傷害。就如我背後那一箭,你得給我瞧瞧,現在都在作痛,估計有瘀傷。”


    “我嗎?”李舒望詫異地的看向白宋。


    “嗯,等我先給你處理好了。”


    白宋說著,鬆開李舒望的手,然後捧起了糊得滿是稀泥的腳丫子。


    李舒望被女突厥扯掉了一隻鞋,之前一直赤腳戰鬥。


    這白嫩嫩的腳丫子哪經得起如此折騰?一路上不知在腳下的劃了多少口子。


    白宋看著這本該如藝術品一樣精致的小腳,不禁歎氣:“哎,多好的一隻腳呀,被糟踐成什麽模樣了?”


    李舒望繡眉輕蹙,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可見到白宋那種發自內心的疼惜感,不好說什麽,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


    李舒望安靜了,默默地看著一個大男人給自己洗腳,然後很認真很小心地擦著腳底的碎石和細小的倒刺,然後又認真地撕了自己褲腿的布料,給她把腳給僅僅地纏住。


    不知為何,李舒望心裏莫名有些溫暖,她雖出生名門,卻從未被一男子如此溫柔細心地對待過。甚至連女人都沒有……


    周圍的人都尊稱她一聲小姐,可熟悉的人誰又會真的把她當做小姐?或者也沒有人真的把她當作過女人。


    “好了,之後走路看著點兒,別再傷了腳。”


    “嗯。”李舒望淡淡的應著,學著大小姐該有的口氣。


    隻是白宋沒有聽出任何變化,倒是背過身,就當著李舒望的麵,脫了身上唯一的內襯。


    “你……你你你……你幹什麽?”李舒望一驚,連問。


    “不是說好給我看看後背嗎?”


    “那那那……那用得著這麽脫衣裳嗎?”


    “不脫衣裳你怎麽看?”


    “……”李舒望無言以對。


    “喂,快過來看看啊。”


    “哦哦……”李舒望應著,湊了過去,下意識地看了看白宋的皮膚。


    李舒望抿著嘴,心裏偷笑,調皮地伸手在白宋背上輕輕摸了摸,好好地感受了一下男人的感覺。果真如名字一樣,是挺白的,但是真的粗糙,不然就真跟女人一樣了。


    “你摸哪兒呢?右肩後麵一點。”


    “我知道!這不正看嘛!”


    李舒望目光一轉,落在白宋後背傷處。


    這一看,李舒望臉色就變了:“情況不好,怎麽有一大塊青紫,中間已經有些發黑了。”


    “嘶……”白宋抽了一口涼氣,“我就說嘛!還好發現及時!”


    “怎麽?很嚴重嗎?”


    “皮下有淤血,要在後背劃破一道口子,將所有淤血都擠出來才行。這事兒你得幫我,那突厥人的彎刀在火燒燒一會兒,然後在發黑的地方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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