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恐怖的一夜過後,夏末以為她的災難又會再度降臨,因此在好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都生活在膽戰心驚的恐懼裏。尹廣介不管生氣還是開心,她都害怕,怕極了!她甚至怕見到他,她在夢裏經常看見他冷酷的眼神和殘忍的笑,那讓她在尖叫聲中驚醒,可是睜開眼,看到的還是他!滿世界都是尹廣介,因為那就是她生活的世界:所有的風景都貼有尹廣介的標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討厭照鏡子,她怕見到鏡中的模樣,那不是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柔弱,她經常故意餓肚子,她很快就在憂鬱和饑餓中削瘦;接著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她的臉色越發不夠好看,於是她每天用牛奶洗澡………尹廣介對她突如其來的怪異行為理解成了她向來的任性,並沒有過多地阻止或者責罵,隻是偶爾強迫她吃飯。有一天,她站到鏡子麵前,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樣子:單薄削瘦的身材,慘白的皮膚,空洞乏味的眼神……她笑了,她又是夏末了,她又是尹廣介的夏末了,她又是值千金萬金的公主了!她瘋了,徹底地瘋了,為他而瘋!是的,雖然她表麵平靜,但是她知道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她在傷害著自己來滿足他的欲望,千方百計地討好他,為的就是他那緊緊抓著她的手!她在幫著他捆綁自己,禁錮自己,她是他的同謀!

    其實四年來,夏末隻有生理上的變化,內心的她還是十四歲的夏末。她的心靈在幾乎與外界隔絕的生活中一直處於停滯的狀態,甚至被扭曲、摧殘。從她的眼裏依然看得到童貞和單純,她仍然愛無理取鬧和撒嬌,她還是要躺在尹廣介的懷裏才能睡著,她的習慣沒有改變,她的性格還是天真而幼稚。她還是十四歲的夏末。尹廣介之所以一直自欺欺人,就是被她那一直停滯的心所蒙蔽,他看到的還是他的夏末。他還是愛她的,更加瘋狂地愛著,因為他即將失去她了……他更寵她了,對她嗬護備至,因為他發現她仍然柔弱而蒼白,她越發冰冷的身體更加依賴他的體溫。從那一夜後,他沒有再虐打她,因為她給了他承諾:願意為他而死去——這樣決絕的諾言讓他很有安全感,所以他不再傷害她。於是他們又恢複了之前的融洽關係,一道細微的裂痕正在他們中間產生,悄無聲息地肢解著那脆弱的融洽和難舍難分。也許他們潛意識裏預感到了即將如期而至的崩塌,所以才會像飛蛾撲火一般孤注一擲。

    尹廣介每天都為夏末受傷的身體擦藥,細心嗬護她的傷痕,漸漸的,它們結痂,消退。

    一天晚上,他注視著她身上那一道道淡淡的粉紅色痕跡,手掌在她光滑扁平的小腹上遊走,手指慢慢地伸進她的大腿內側,感受她體內的溫柔和犀動,他輕咬她的胸部,聆聽她的呻吟。接著他的牙齒啃咬她的鎖骨,修長的手指進一步在她的體內探索,她的微微顫抖帶給他更加刺激的快感和欲望。他吻了她的臉頰,然後對她說:“夏末,你瘦咯。”

    夏末輕喘著氣,對他說:“你……你不是說……喜歡這樣的我嗎?”

    尹廣介邪魅地笑了,“夏末好乖!”

    他再也控製不住對她足漸膨脹的渴望,激動地吻她的雙唇,進入了她的身體,帶她一同享受那墮落的感觀世界。

    第二早上,尹廣介睜開眼睛,看見夏末背對著他,赤裸地站在衣櫃前發呆——她長高了,這讓尹廣介生起了一絲悲傷——她站在堆砌如山的漂亮衣服麵前卻一絲不掛,像一尊聖潔的雕像正足漸被汙穢侵蝕。他喜歡那樣站著的她,於是他不打算打擾她的思緒,一隻手撐著腦袋,陶醉地欣賞眼前的藝術品。她一會兒拿著這件在身前比一比,搖搖頭,扔到一邊去;過一會兒又扯出一件左看右看,還是不滿意;好不容易選到一件稱心的套在身上,又因為最近太瘦了反而稱不起來,她生氣地脫掉它砸到旁邊去,然後直跳腳,頸脖上傳來兩隻戒指輕微的碰撞聲,於是他看到了他送她的項鏈。她轉身走向他,打算向他求助,那是他最頭痛的事情。但是她已經向他走來,那赤裸裸的,毫無遮掩的身體在他的眼前移動,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身體了,不知何時起又恢複了昔日的單薄和蒼白,那是他愛的身體,親吻過、愛撫過、擁抱過無數次的身體,讓他沉醉、腐化的身體——她真的長大了,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他的女人,而不再是他的孩子——她向他走來,他多麽愛她!

    夏末掀開被子,坐在尹廣介的大腿上,看著他。他撥開擋在她額前的發絲,輕撫她的臉頰,略帶責怪的語氣問:“怎麽不穿衣服?會著涼的。”

    “有什麽關係?反正夏天快到了”,然後,她又像小孩一樣嘟著嘴,抱怨道:“我都沒有衣服穿了。”

    他把她摟到胸前,把身旁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無奈地笑:“你不是有一堆衣服嗎?”

    夏末撒嬌:“沒有喜歡的,我要新的,幫我買,好不好?”

    “好啊,你在雜誌上挑到喜歡的,打電話告訴陳影。要什麽就買什麽,不用經過我的同意。”

    夏末坐起身,想說些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遲疑了。

    尹廣介手指在她花瓣一樣嘴唇上摩來摩去,他輕聲問:“夏末,你想說什麽?”

    夏末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有些試探性地說:“我……我也想去……”

    尹廣介深鎖眉頭,“不行。”

    “為什麽?”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什麽為什麽。”

    “我……我就是要去!”夏末開始有些激動了,她什麽都聽他的,可是這件事她絕不認輸。

    尹廣介最為頭痛的事情又要發生了,他一改剛才專製的口吻,“你連在小區裏散步都會迷路,你怎麽出去?你會說日語嗎?到了商場怎麽跟人交流?”

    夏末天真地說:“你可以帶我去啊。”

    尹廣介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寶貝,要是和我出去,你就更不能到處逛街了,如果我被人認出來,就會引來記者和很多人,到時候更麻煩。”

    “那……那就讓陳影帶我出去啊。”夏末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每次她要買什麽,都告訴陳影,他比尹廣介更了解她的喜好,想到這裏,她就開心。

    “不行。”尹廣介不留半點餘地的拒絕了夏末的提議。

    夏末開始傷心了,她使勁地咬著嘴唇,默默地看著尹廣介。

    尹廣介知道她又要發作了,“別撒嬌,聽到沒?”

    夏末大喊道:“都是你慣壞的!怪你!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說完,她起身跑到衣櫃旁邊,隨手扯了一件衣服穿上,然後就往門外跑。

    尹廣介三步並作兩步,伸手抱住了要奪門而出的夏末——她怎麽那麽瘦——夏末發了瘋似地掙紮,尖叫:“啊!!!放開我!啊!!!!!放手!我恨你,恨死你了!放手!!!壞蛋!啊!!!!!”

    她越是掙紮,他抱的越緊——他怎麽可能放手?!

    夏末拚死命要掙脫尹廣介的雙臂,沒用沒用!該死的他,憑什麽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誌行動?她的生命都給了他,難道還不夠嗎?可是她想讓大家都知道她,知道世界上有個夏末: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卑微的夏末,而是閃閃發光的夏末!這點可笑的虛榮心就是她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是多麽廉價的生命!可是怎麽辦呢?夏末不甘心啊,她十四歲以後的人生竟然一片黑暗,尹廣介毀了她的一生!她什麽都沒有,她幾乎為他而活。她曾經無數次悄悄拿起鋒利的刀片,要割斷那掌控生命的血管,但是她還是屈辱地活下來了,因為她心有不甘!

    為什麽是她先死去?為什麽她要死?為什麽是她遇到這個惡魔?為什麽她被迫對他有了那樣難舍難分的依賴?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千萬別讓她知道!她相信命運,但是她不怨天尤人。就像他在強奸她一樣,既然無力反抗,就躺下來享受,和他做愛——她的人生也是如此,好吧,她承認那會是未來的人生,再黑暗也沒關係,她會把忍受變成享受,她要活下去!

    夏末已經沒力氣,漸漸安靜了下來,她喘著氣說:“我………我不鬧了,放開我。”

    尹廣介還是不放手。

    夏末又緩和了語氣,她略帶哭腔地說:“我錯了,好不好?不去就不去,我認錯還不行嗎?我會很乖的,好不好?”

    尹廣介並不相信,他開口問:“真的不鬧了?”

    夏末點點頭,“真的,不騙你。”

    尹廣介放開了雙手,夏末立刻開門往外跑。他趕緊抓住她的一隻手臂,她轉身咬了他,然後迅速地逃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隻知道她要出去,出去唿吸新鮮的空氣,出去仰望藍天,出去站在陽光下,出去讓別人都看得到她……。她不知道出去了以後要做什麽,總之先出去再說!她光著腳飛奔下樓,尹廣介緊隨其後。她聽得到後麵傳來的腳步聲,那像鐵蹄一樣的堅定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怕極了,什麽也顧不上,什麽也不知道地跑,她知道再被他逮到就完了,所以這次她用盡所有的體力跑。尹廣介的一隻手已經碰到了她的後衣領;感受到他的手指就在身後,她知道他就近在咫尺,她不知所措,一個勁地跑啊,恐懼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理智!尖叫,尖叫,那是生的呐喊!她不分方向地跑,不對,門在那邊,她不知道,總之不能被他逮到。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光明就在前邊,已經看得見一絲光線了,可是她錯過了,他擋住了出路。尹廣介不再追她,因為他占據了主導權——就站在大廳的門前——他雙手交叉,背靠在大門上,一副穩操勝券的表情和站在沙發後的她對持著。從他的臉上,夏末又看到了熟悉的冷酷,她知道一場殘忍的狩獵又要開始了,那是過去他常常玩的遊戲。他在冷笑,慵懶地倚在門上,盯著不遠處的獵物。她流淚了,害怕了,後悔了;不該惹他的,他好不容易才不再折磨她,現在卻……怎麽辦?她遲早要被他抓住,然後……

    天,她真不敢往下想那地獄般的折磨,她不要再承受那樣的痛苦了。她搖頭,乞求他:“我……不是故意的……”

    尹廣介冰冷的眼神不帶任何疼惜地射向她,緩緩開口:“過來。”

    夏末搖頭,無助地說:“不……”

    “過來!!!”

    他是真的生氣了,他會怎麽做?夏末不想惹他,但是這次她也不願意投降!如果連她的虛榮心都被摧毀的話,那麽她就真的毀滅了。她一定要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不然她就沒有活過。夏末從來不敢在尹廣介生氣的時候反抗他,可是這次她要堅持下去,即使被他打死,她也要堅持。於是她用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聲音說:“不……不……過去……”

    尹廣介到來了興致,覺得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他挑高眉毛,“再說一遍。”

    夏末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叫——似乎要把所有的懼怕和憤怒喊出來,不然她就要爆炸了!她大聲說:“不過去!不過去!不過去!!!怎麽樣?說一萬遍,都是”不過去“!怎麽樣?你滿意了吧?!”

    尹廣介端詳著眼前這個正在垂死掙紮的小獵物,開口道:“夏末,你越來越放肆了。”

    他不再欲擒故縱,一步步走上前,朝她走去,慢慢地走過去。他看見她向後退,慌張地四處張望,她還要往哪去?她無處可去了。他不打算衝上前去把她抓住、撕碎,而是要看她無助地等待著懲罰的痛苦。

    他步步逼近的身影和越來越清晰的臉孔讓她心驚膽戰,就像他時常撫摸她脖子的雙手一樣溫柔,但是也許下一秒就會把她掐死,那是多麽恐怖的瞬間!現在他也是一樣的表情,像是沼澤,一點一點地吞噬她,溫柔地折磨她,讓她在百般痛苦中腐爛,好讓那蝕骨的疼痛再多停留一會,她就要死了……

    他已經走到她的麵前,伸手就可以掐住她的脖子,可是他沒有那樣做,隻是看著她。她好怕,好怕,眼淚一直往下掉,她不敢抬頭看他的臉,那冷酷無情的模樣多麽讓人恐懼。強烈的壓迫感像沉重的巨石壓著夏末瘦弱的身軀,她劇烈地顫抖著,突然跪在了他麵前。她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除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什麽也不能做,但是現在她連聲都不敢出,不知所措,害怕害怕害怕!!!

    尹廣介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滿眼恐懼地看他,臉上掛滿了淚痕,無聲地哭泣著。他那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讓她變成了隻會乞求的奴隸——究竟誰是誰的奴隸?誰被誰束縛?命運的鎖鏈將他們牢牢地捆綁在一起,愈是掙紮就勒得愈緊——她還是那個幼稚單純的夏末,還是那麽脆弱、蒼白,什麽都沒有改變,什麽都不會改變!剛剛有一刻,他是那麽害怕失去她!

    尹廣介用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那張臉,無奈而傷感地對她說:“夏末,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夏末仰頭看他,隻會無聲地哭泣。

    尹廣介把她扶起來,然後摟住了那冰冷柔弱的身軀,“夏末,我該怎麽辦呢?”

    他的擁抱將她所有的恐懼熔化,她依偎在他的懷裏,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她好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但是流了那麽多的眼淚還是不能解脫。

    尹廣介一隻手撫摸她的後腦勺,輕聲地安慰她:“夏末好乖,不哭了好不好?”

    夏末靠著他的肩膀,哽咽著抱怨:“壞蛋……你是壞蛋……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夏末仰頭看他,委屈地說:“你騙人!你說過會讓我變成公主的……”

    尹廣介愛戀地捧著她的臉,“你不是什麽都有了嗎?”

    “不夠,不夠!我要讓別人都看到我,讓他們知道我多幸福——我也想和那些富家小姐一樣,和瑪麗莎一樣漂亮,即使這都是假的也無所謂……嗚嗚嗚……我想讓大家都看見,被你寵愛的我,應有盡有的我;我希望他們羨慕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的要求是多麽可笑又可憐,那就是唯一能讓她開心的方式嗎?尹廣介抱著她,默默無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畢竟是他把她變得這麽淒慘的。而她始終用那脆弱的心靈包容他的肆無忌憚,承擔他的痛苦,填補他的空虛和寂寞,她還被迫接受他那扭曲變形的愛!她為他而活,心裏想著他,眼裏隻有他,甚至夢裏也是他的身影……不管痛與愛,他都占據她的靈魂!她把過去美好的記憶呈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活在幸福而苦痛的幻象裏,陪他一起忍受折磨。她實現了他所有的願望,她給他帶來了一切,而他呢,他做過什麽?什麽都沒做過!

    除了錢,他還有什麽,還剩什麽?所以他隻能給她錢,和能用錢換來的奢侈,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能給!諷刺的是,她又化身成他的靈感,那就是他財富和地位的來源!他對她的愛與恨,寵愛和折磨被他變成一張張樂譜上跳動的音符,通過瑪麗莎的歌聲成為讓人瘋狂追捧的旋律!他踩著她的尊嚴與靈魂登上了事業的顛峰,他就是她口中的壞蛋!他不能沒有她,不能停止愛她——那是什麽愛都無所謂,再痛苦也無所謂,既然開頭就錯了,就錯到底——讓他下地獄吧,但是也要帶著她!她是他的,永遠都是!可是他漸漸發現,他們也需要快樂,因為他們活在這世上。怎樣才能快樂呢?她的存在讓他快樂,然而她不是木偶,她是會哭會笑會難過的。本來他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感受,但是她像一根鋼針深深地紮入了他的心,那本沒有任何知覺、麻木的心啊,居然可以感應到她的痛苦與悲淒。於是她的喜怒哀樂都牽動著他的心。如果他希望得到快樂,就必須讓她快樂,所以他越來越寵她,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她想要什麽就買什麽,她說那是她唯一的快樂。

    見尹廣介不說話,夏末開始哭鬧:“怎麽?還是不行嗎?為什麽不可以?為什麽?你說啊,說啊!”夏末的哭聲把尹廣介從思緒中拉迴現實,他無奈地點點頭:“好好好,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給你,好不好?好乖,不哭了。”

    夏末立刻開心的笑了,她跳著說:“真的嗎?真的嗎?”

    尹廣介摟住她,為她拭去臉上未幹的淚痕,寵膩地說:“傻瓜。”

    夏末一直笑,她好開心,真的好開心!尹廣介低頭吻了她……她真的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就幸福,因為她隻想要錢,而他想要的又是什麽呢?為什麽擁有了她之後,他還是什麽都抓不住呢?他開始害怕了,不知所措,為了安撫自己,他隻能加倍地寵愛她這天,陳影驅車前往尹廣介的別墅。自從夏末來東京以後,尹廣介就從市中心的寓所搬到郊區的別墅去了,那裏保安措施嚴密,不容易被記者和狗仔隊偷拍。剛開始,陳影以為那都是為了保護夏末,但是後來才發現,那是禁錮夏末的牢籠。自從幾年前的那一次至今都讓瑪麗莎耿耿於懷的午餐聚會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陳影對夏末的最後一次記憶就是她那無法克製的瘋狂舉動和若隱若現的淒涼神情。當尹廣介把她從瑪麗莎和他麵前帶走之後,夏末就沒再出現過。不久之後,尹廣介也漸漸淡出了聚光燈的籠罩,而事業卻蒸蒸日上,他源源不絕的靈感讓他寫出了更為出色的歌曲,大膽的創新和突破讓他成為了新一代亞洲音樂教父。

    歌迷更瘋狂了,讚譽和獎項也隨之而來,媒體采訪爭相邀約,八卦記者千方百計的追蹤……

    然而尹廣介除了替瑪麗莎製作專輯之外,其他的活動幾乎都推辭了。突然的低調和之前的花花公子形象大相徑庭,一時間公眾和媒體都以為他和瑪麗莎戀愛了。他沒有迴應,隻是繼續創作。一個新的尹廣介讓大家耳目一新,他在流行音樂界刮起了旋風,無數的歌迷為他瘋狂,而他卻為夏末瘋狂。他對夏末幾乎有求必應,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他賺的錢都花在了她身上,他變成了夏末的印鈔機,而夏末則成了他的籠中鳥。為了不讓她與外界接觸,他讓陳影替夏末買東西。鬼迷心竅的陳影為了能夠見到夏末,竟然答應了這個荒唐的要求!

    每次開車前往別墅,他都幸福無比。他就像吸食鴉片一樣,每天都等待夏末的電話。當他坐在她旁邊,看她翻看時尚雜誌的歡喜表情,他是多麽癡迷。她隻有在買東西的時候才會和他說很多話,對他笑。她和他聊著很多膚淺的話題:譬如什麽好看,什麽和什麽最配……如果對象是別的女孩,陳影一定嗤之以鼻,但那是夏末!她就像一塊強有力的磁場,不管他跑多遠,都吸引著他。他不知道她怎麽變成了那樣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他隻知道她那樣活著很開心。陳影以此為借口來安慰自己的良心。冷靜的時候,他又時常告誡自己要遠離夏末,為了過正常的生活,一定要忘了她,可是手機一響,這些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就是她的裙下之臣,為她赴湯蹈火。盡管如此,有些時候,陳影還是覺得尹廣介都把夏末慣壞了。

    幾年過去了,夏末一天天長大,可是還是和一個小孩一樣幼稚任性,不講道理,還養成了越來越奢侈的壞習慣。陳影看的出來那是尹廣介縱容的結果,他似乎故意要讓夏末變成那樣。

    到底為什麽呢?陳影不得而知,也不去一查究竟,因為他覺察到其中隱藏著可怕的真相,那是他為了逃避良心譴責而一直故意忽略的事實。他隻想這樣默默地守候著夏末。

    陳影站在別墅門前,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夏末,她一臉高興地和他打招唿:“陳影,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陳影有些受寵若驚,更感到奇怪,因為他從沒見過夏末這麽熱情主動地和自己說話。於是他問道:“什麽事情那麽高興啊?”

    夏末激動地說:“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出去購物!”

    原來如此,難道沒有別的事情能夠讓她開心了嗎?看著眼前天真的夏末,陳影有些可憐她。他感到無奈又失落,但不想掃她的興,於是假裝很意外地迴應她:“哦,這樣啊,太好了!廣介同意嗎?”

    夏末使勁點點頭,興奮地說:“對啊,不然我怎麽可能出去?我們走吧!”

    沒等陳影說話,夏末就自顧自地出門了。她就像走出牢獄的罪犯,對於重獲的自由格外激動。

    這一整天,陳影充當夏末的司機、向導、翻譯和跟班。每到一處,夏末都會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興趣去一探究竟,百貨商場就像她的遊樂場,她跑啊、跳啊、甚至還大聲地笑,惹得旁人側目。她已經在東京住了四年,但是這一天,她才真正地來到東京;她被關在尹廣介那華麗的別墅裏整整四年,與外界隔絕整整四年!她除了尹廣介,已經一無所有,相依為命的媽媽也在她來東京那天車禍死了——那是陳影調查夏末背景的時候,偶然得知的——夏末知道這件事情嗎?陳影不敢問。現在的夏末除了花錢什麽都不會,是陳影和尹廣介把她給毀了!

    想到這裏,陳影立刻從思緒中飛奔而出!他快步跟上夏末,真怕一不留神,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悲痛地陪夏末在她眼中的“遊樂場”遊玩,她愈快樂,他愈受煎熬!她不停地買,要不是尹廣介打電話給陳影,讓帶夏末迴去,她巴不得把全東京的衣服和飾品都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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