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兄!”無疆立刻越過樂山明,向他快步走過去。

    歡歌慣例將她仔細檢查一番,“殿下,沒受傷吧?”

    無疆搖搖頭,表示自己確實安然無恙,“那不過是個凡人,一時不察,沒想到他竟然帶了刀,失誤失誤。”

    一時不查?失誤?

    歡歌惱火地看了她一眼,騰騰上湧的火氣怎麽都壓不下去——他家小殿下還是應當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生照看,簡直一刻都不能離開。

    滿腔怒火舍不得對著自家小殿下,於是順理成章地對準了另一個人。

    歡歌那張漂亮又溫柔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慍怒,一雙淺淡的瞳仁中仿佛結了一層寒霜,緊緊地盯著樂山明。

    樂山明僵硬地一動不動,萬不敢挑戰風靈術的速度,隻能色厲內荏道:“歡歌公子可知我是夷則將軍,你敢傷了我?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嗎?!”

    歡歌聞言,隻是快速屈伸手指,簡單明了地告訴了他,他敢!

    風刃眨眼間將樂山明一身外袍撕得粉碎,堪堪留下一層純白的內衫。

    數道危險的風刃就抵著這層薄薄的內衫,隻要歡歌願意,隨時可以在他身上劃下道道血痕。

    無疆促狹地笑出聲,“小師兄為何還給他留一件?幹脆讓他不著寸縷地出去,讓他的夷則軍好好欣賞一下他們將軍,我看他以後……”

    歡歌淡定地打斷她,“怕髒了殿下的眼。”

    無疆:“……”

    樂山明忍無可忍地大喊:“夷則軍!”

    下一刻,十一個夷則軍的近侍出現在院內,麵容整肅,披堅執銳地麵對著光華少主——他竟然隨身帶著夷則軍近侍!

    歡歌危險地眯起眼,“你早就帶著人來了?眼睜睜地看著小殿下陷入危險?”

    樂山明猶在嘴硬,“……是又怎樣?!”

    無疆譏誚的眼神從十一個近侍身上一一掃過,“怎麽?拿著刀槍對著本殿,你們是要造反了不成?!”

    她平素裏麵容柔和又時常笑,在場之人從未見過眼下的麵色冷然的小殿下,連眉角眼梢都透著股冷厲,居然有了些大少的風采,著實令人心驚不已。

    隸屬夷則軍的近侍默默地收起了武器,齊齊後退一步——笑話,誰真敢得罪這位小祖宗,還是在她大哥的地盤上。

    “怎樣?”歡歌冷不丁地重複了一句樂山明的話

    ,然後並起兩指,快速比劃了兩下。

    風刃瞬間在他嘴邊劃了兩道,成了一個淋漓的“叉”,鮮血飛濺刺目。

    “啊!!!”樂山明捂著臉頰,怨毒地盯著他。傷口並不算深,然而傷在臉上,對於一個夷則將軍而言卻無比屈辱而諷刺。

    歡歌依舊沒有移開風刃,眼神不善地盯著他,“袖手旁觀,讓靈界小少主陷於危險中,該罰。”

    其中一個夷則軍近侍眼見情勢不對,硬著頭皮求情,“眼下正是江城用人之際,大少將江城城北交由我們夷則軍負責,還請小少主,歡歌公子三思。”

    “哦?可本殿看夷則將軍可不是這樣想的吧?”無疆不緊不慢地說著。

    許是疼痛拽迴了樂山明岌岌可危的理智,甚至不敢直視她,“歡歌公子說得對,山明護駕不力,該罰。還請光華少主寬宏大量。”

    “看在江城子民的份上,這迴饒了你,先退下吧。”無疆冷哼一聲,終於放過了他。

    樂山明捂著傷口,嫣紅的鮮血不停地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片刻不敢停留,匆匆離去。

    “你們兩個留一下。”

    歡歌突然出聲留下了兩個近侍,嚇得兩人渾身一顫。

    而後蹲下身扶起奄奄一息的樂無涯,快速地點了他周身幾個大穴,又給他渡了靈力穩住心脈。

    無疆:“無涯怎麽樣?”

    “沒事,好在沒傷到要害。”歡歌將樂無涯交給兩個近侍,“帶他下去好生休養。”

    無疆這才鬆一口氣,沒好氣地撿起他的琴,也不還他,反而自己收著,“你若是拿琴擋一下,也不會傷成這樣。”

    樂無涯掙紮著說:“……本命……本命靈器自然需得以命……以命相護。”

    “行,你這破琴,本殿先替你收著了。什麽時候有命了,什麽時候來取迴去。”

    樂無涯虛弱地笑了笑,被兩個近侍帶走前,還不忘迴頭對歡歌道:“不愧是殿下的小師兄……乖兔子又乖又厲害。”

    歡歌:“……”他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無疆:“……”不愧是太簇姐姐手底下的人,命都丟了半條,還能如此不著調。

    歡歌看著樂無涯離開的背影頗有些摸不著頭腦,結果一迴頭看到小殿下還蹲在差點傷了她的那個大漢前,看起來正在細細端詳,於是更加摸不著頭腦,“殿下為何還在看這人?”

    “總覺得有些怪異,我當時用《攝魂》將這些人聚集起來時,的確有些匆忙。”

    無疆說著,便感覺到小師兄的眼神有些不對,乖巧地賠了個笑臉,“一時失察…失誤失誤…下次絕不會如此草率!”

    歡歌沒好氣道:“殿下不要想有下次了。”

    無疆明智地決定不再糾結“下次”,繼續道:“可是合奏《清心散》之後,樂無涯一一檢查過,極惡幻術確實已經解開了,應當不可能出現這樣大的紕漏。”

    歡歌將信將疑地看著她,就憑樂無涯那不著調的樣子,若是真的沒有發現,似乎也並非不可能。

    “不會的,無涯跟著太簇姐姐常年征戰,於鬼族極惡幻術再熟悉不過,不可能沒發現的。”

    “殿下讓我試試。”

    歡歌說著,便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額頭。一眨眼,雙眸變成純然的黑色,絲絲縷縷的鬼氣從他掌心溢出。

    ——小師兄竟然可以如此純熟地操控鬼氣了麽?

    無疆暗自心驚。

    片刻後歡歌收迴手,又用同樣的方式查看了另外尚未蘇醒的幾人,麵色變得格外凝重,“殿下沒錯,這裏不能繼續留下去了。此人的確解開了幻術,隻不過又一次中了幻術。”

    “什麽?!這怎麽可能?”

    歡歌牽著無疆的手重新走了一遍賈府。

    這院落與別的高牆大院大差不差,唯一的區別就是顯貴人家大多喜愛雕梁畫棟,這家倒是全用的純色白牆。

    歡歌伸手拂過白牆,鬼氣彌漫而過,白牆上赫然顯現出六個大字——九幽十死無生!

    無疆脫口而出,“這裏居然也有?!”

    “難怪城北也有中了編織幻境的人。”

    無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沉吟半晌,“城西大多是江城平民所居,就算真的中了幻術,一時之間也不會有人在意,所以夜笑語才會先挑了城西先動手。至於城東乃樂氏營地所在,他們不敢動手。所以隻能挑城北。”

    歡歌:“……殿下還真會選,隨手一指就挑中了這個院落。”

    無疆:“……”

    賈府的人似乎剛搬離沒有太長的時間,院內幾株桃花正含苞待放,日暮的餘暉映在上麵,顯得暖融融的。

    看得出來,這些桃花曾經被照料的很好,鬼族的九幽鬼氣也還未完全散開。

    歡歌伸

    手拂過幾個紮眼的墨字,陰森的黑色鬼氣被勾出來,爭先恐後地往他掌心鑽。

    無疆拍開他的手掌,“小師兄,你做什麽呢?!”

    “自從收了鬼氣之後,似乎就對鬼族術法特別敏感。”歡歌怔愣出神地看著掌心,這裏依舊如往常一樣,隻是他自己知道有什麽東西就是不一樣了。

    “我可不想再給你分一次魂!”

    “好好好,都聽殿下的,是我錯了。”歡歌嘴上這樣說著,眼睛卻沒有離開半分。

    無疆撿起地上掉落的桃花,小心翼翼地靠近陰森的六個大字,方才還鮮豔欲滴的桃花,立刻發黃枯萎。

    “看來這裏的鬼氣很快就要壓不住了。”

    歡歌搶先將她的想法扼殺在萌芽階段,“殿下也不要再想動用業火!”

    無疆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訕訕地笑道:“我如今靈力消耗一空,沒想過要用業火。大哥手上有鳳凰金火,或許一樣可以。”

    轉而又有些遲疑,“可是大哥眼下並不在樂氏營地,也不知道誰掐的這樣好時辰,把大哥騙到什麽地方去了。”

    歡歌閉眼緩了緩,雙眸黑色褪去,喚出山主令來,直接布下了道道風牆,將整個賈府密不透風地圍起來。

    “院裏的凡人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了,到時候讓他們自行離去即可。整個賈府我用風靈術先封著,等大少迴來再做定奪。”

    無疆見他陣法已經布下,心意已決,也隻好同意了,“好在夷則軍趕來了,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難怪樂山明在我跟前還敢如此囂張跋扈。”

    然而兩人這邊剛定了計策,下一刻變故就來了——太簇神情慌亂地衝進來,仍是與歡歌爭鬥時的那一身便裝,隻是有些破爛不堪,隱隱透著星點血跡。

    無疆一看便知出了大事,太簇姐姐自小極好麵子,就算受傷也是能憋著就絕不顯露人前。

    “小十六,出事了!靖少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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