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的臉色已經不僅僅是蒼白了,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盡管她極力克製,但是微微發抖的指尖卻難以掩蓋。

    歡歌看一眼便明白了大半,眼前這人巧舌如簧,盡是誅心之言。又知曉太多難辨真假的秘聞,絕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

    “小殿下得罪了。”

    歡歌心一橫,迅速化出數道風鏈,在兩人還未迴過神之時,催動靈力於腳下,鎖住無疆便跑。

    “嘖。”則宴輕蔑地看他一眼,不慌不忙,仿佛在看一個笑話。

    “把那位殿下留下。”

    老者嗓音嘶啞,在歡歌耳邊悄然響起,形同鬼魅,直接將他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隻來得及將小殿下護在懷裏,一記純粹□□力量的腳踢,直接將他整個人都踹得倒飛出去。

    這一下實在太重,歡歌硬生生撞上第二座石山,激起無數石塊掉落,塵土飛揚。

    “咳咳咳。”歡歌隻覺得體內靈脈氣血翻湧,眼前一陣陣發黑,咳出星點血沫。忍不住有些絕望——分明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單單憑借□□的力量,怎麽可能有人這麽快?

    無疆拿出一把永生蓮子喂給他,有些語無倫次,“對不起,我剛才……”

    歡歌打斷她的話,聲音還有些虛弱,“殿下,我流亡凡界便知道,萬事可期,但我們必須得先活著。”

    然後他調息片刻,除了胸口還有鈍鈍的悶疼,靈脈竟然已經完好如初。拿永生蓮子來治療單純的內傷,實在有些奢侈,但不得不說的確很有用。

    “你說得對,方才是我昏了頭了。”無疆自嘲地笑了笑,“小師兄,借點靈力可好?”

    歡歌現在聽到這句話心裏便有些發怵,“不好!你不會還想著解開封印吧?”

    無疆仿佛看傻子似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寫滿了不可置信,“你想什麽呢?我就算解開封印,難道就能打得贏那奇怪的老頭了?”

    “否則殿下想做什麽?”

    “我要用攝魂,眼下他被青銅鎖鏈封了靈力,以小師兄的不同尋常的深厚靈力或許可以一拚,隻要能限製他的活動即可。”無疆信誓旦旦地同他保證,“我在封印入口留了一點金火火種,隻要在將他點亮,再加上我的少主令開啟封印,我們就能出去。”

    歡歌按住胸口,感覺渾身上下又開始痛了起來,“殿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則宴饒有興

    致地看著兩人謀劃,並不出言打斷,卻在兩人真要商量個結果時,抬手揮向第二座石山。

    笨重的青銅鎖鏈被他舞動得如臂使指,石山轟鳴著滾下數塊巨石,方才還不斷生成石塊的石山,此次居然空了幾處,倒顯得不倫不類。

    “小殿下,借點血。”

    則宴擲出一顆石子,擦過無疆手腕,淺淺地劃出一道血痕,正好落入最頂端的空缺之處。

    無疆齜牙咧嘴地揉著手腕,“你幹什麽?!”

    “樂啟那小子竟養出個如此嬌氣的少主。”則宴看起來頗為嫌棄,“此封印名為雙蛇複始陣,生生不息,周而複始。雙蛇咬合處即是封印逆解之處,殿下的血可以隨著封印陣法循環至紅蓮花蕊,封印自然就解了。”

    話音剛落,石山悄無聲息地湮滅成灰,甚至比第一座石山還要快。

    枯萎的紅蓮霎那間煥發出暗紅的火焰,原本附著在上的灰色九幽水付之一炬,露出原本紅蓮驚心動魄的豔麗。

    無疆伸手觸碰,心頭湧起難以言喻的悸動,可惜紅蓮仍舊閉合著,引而不發,並沒有迴應她。

    “殿下何必心急,還有一座石山呢。”則宴仿佛勝券在握,“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自然可以給你解開,輕而易舉,反正殿下也沒有別的人可以求助。”

    無疆眼神都沒有離開紅蓮,“什麽要求?”

    則宴揮動鎖鏈用石子擺了個圖案,“請殿下以少主精血替我畫下這個陣法。”

    “看著倒是不難,但……這是封印解陣吧?”無疆眯著眼看他。

    “是。這個地方自成一番天地,殘月月光所到之處便是封印所在。”則宴嗤笑道,“否則你那好大哥怎麽能封印得了紅蓮業火這樣的靈脈?”

    “雙重封印嗎?”無疆對著殘月一抓,好像抓了滿手清冷的月光,眼神突然一變,“小師兄!”

    歡歌一手按住她的靈印渡過去靈力,一手召喚出無數風旋,“最多半炷香!”

    “足夠了!”無疆同時擲出方才抓在掌心的鳳凰火種,金火碰上風旋即刻成勢,宛如一條火龍驚天動地地撞向則宴。

    下一刻,《幽魂》奏響。

    “有意思。”明明已經被金火團團包圍,則宴仍舊沒有什麽緊張之色,甚至還能抽空讚歎一句。

    歡歌額上逐漸沁出豆大的汗珠,他不僅要控製風刃,還要恰到好處地給小殿下渡靈力,稍有

    不慎滿盤皆輸,實在有些吃力,“殿下,能快點嗎?”

    “還差一個小節!”無疆手指飛速變換,頭一迴覺得《幽魂》前奏居然這麽長。

    則宴速度極快,不斷地隨著歡歌的風刃遊走,仿佛一團水變幻莫測難以捉摸。

    “樂氏的音殺術又有新曲子了?”喑啞的嗓音在耳邊炸響,無疆隻覺得一陣惡寒從心而起,急中生智,召出海潮箏擋在兩人麵前。

    “咚。”

    ——一聲沉悶短促的碰撞聲,則宴詫異地看了看,“上古神器海潮箏作盾?看來樂啟養的孩子不僅嬌氣,還特別敗家。”

    “不過你真以為海潮箏擋得住我?”

    “擋不住。”無疆勾起嘴角,按下前奏的最後一個音,“但是足夠了。”

    則宴原本抬起的右手自然垂下,青銅鎖鏈掉落在地,發出“叮當”的撞擊聲。渾濁的眼睛暫時失去了焦點,顯得有些木然。

    歡歌鬆了口氣,“居然真的成功了,殿下快走吧。”

    沒想到無疆手下竟然不停,《幽魂》轉入高潮,悠揚的樂曲變得激昂動人,仿佛無邊黑夜中熱烈的思念,如癡如纏。

    歡歌:“???”

    ——殿下,你方才那些“計策”是說給鬼聽的嗎?

    “小殿下,這恐怕不是樂氏的正經音殺術吧?”則宴嗓音依然喑啞難聽,吐字卻十分清晰,顯然完全脫離了攝魂的控製。他猛地一抽鎖鏈,海潮箏被拍飛到一邊,然而鎖鏈卻沒有半分停滯。

    《幽魂》戛然而止,無疆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樂無疆,我再信你就是豬!”歡歌氣急敗壞地罵完,身體卻很“實誠”地擋在她麵前,一把將其推開。

    青銅鎖鏈裹挾著無盡罡風直接將他掀翻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止住身形,猛地噴出一口血。清冷漂亮的麵容因為劇烈的疼痛扭曲,又被粗糙的砂礫劃出道道血痕,整個人蜷縮在地,黑扇在他懷中露出一點白色的扇骨。

    “歡歌!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無疆足下一點,飛身到他身邊,手足無措地給他喂下蓮子,還有一把靈藥,平素軟糯的少女聲音帶上了哭腔,“小師兄,你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可惜此刻被劇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歡歌,實在給不了她一點迴應,青銅鎖鏈附著的陰冷氣息,不停地侵蝕著他的靈脈。

    “這麵相難道都是深情的主?”則晏似是

    懷念地歎息一聲,隻不過那歎息太輕,很快便隨風而逝,“放心,我既然沒有想過殺你,他願意替你擋這一下,當然也死不了。”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殿下不僅要替我打開這個封印,還要同我一起出去,站到我的身邊來。”則宴一步一步慢慢向她靠近,將那朵重新煥發光彩的紅蓮送到她麵前,伸出手,“這個天下浩大而殘酷,花團錦簇之下盡是刀的光,劍的影,還有深不可測的人心。”

    則宴的話充滿了邪惡而美好的誘惑,“隻有我才能讓殿下走上那個至高無上的王座,我可以幫你重新獲得靈脈,舉世無雙的獨特“音殺術”,連怨念罪孽都能焚盡的紅蓮業火……本該屬於殿下的一切都會迴來,所有傷害了你的,終將受到討伐!”

    無疆瞬間握緊了拳,一些尖銳的石子嵌進了掌心也沒有絲毫反應,仿佛被逼進了絕境的小獸,正試探地盯著突如其來的一線天光。

    則宴也不著急,枯瘦的手掌依舊穩穩地伸著——他能感受到小殿下突聞真相時,內心的憤怒不甘還有惶恐和困惑。更何況她不惜耗空精血都要解開封印,拿迴靈脈,那麽就不可能拒絕權力巔峰和強大力量的誘惑,他相信小殿下終將會站到他的身邊。

    “殿下……”歡歌剛從劇痛中緩過來一點,便握住她的手,他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卻十分固執。

    長久的沉默以後,無疆伸手抓住則宴枯瘦的手腕。

    就在則宴麵露喜色之時,無疆眉心嫣紅的朱砂痣亮了亮,抓著他的掌心處猛地爆發出金色火焰,火舌瘋狂地舔舐著他的手腕,傳來一股子皮肉的焦糊味。

    則宴驚駭之下甩開她的手,“樂無疆!你找死!”

    “你故意說些不知真假的推論,不過是想要挑撥離間,好讓我心生怨念,將你帶出這個囚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無疆眼眶猩紅,到後來簡直是聲嘶力竭,“我不知道什麽刀光劍影人心,我隻知道,樂無戰是我的哥哥!他一手帶我長大,我相信他!”

    這一番變故實在有些令人出乎意料,饒是則宴也沒能反應過來——是的,這孩子有不甘憤怒,有惶恐迷惑,卻沒有過怨恨。

    但僅此而已嗎?單單憑著對大哥的信任就可以拒絕權勢和地位嗎?

    “更何況,本殿落地即封光華,乃是堂堂正正的靈界第二少主!憑什麽要和你這個靈界叛徒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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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簽約啦~~~~

    以後正常更新啦!!!

    晚上更新遲到惹qaq

    因為追劇~qaq

    楊洋好帥啊!!!yyds!!!

    以後一定不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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