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可衣服不比吃的,吃的大家自己帶了飯盒,可以用飯盒裝,要不然用油紙包著拿迴去也行。衣服得試吧?總不能在大街上,讓人試衣服。”


    趙香雲明白三哥的意思。


    隻是做生意嘛,開頭難免會有困難。


    更何況他們這麽多人,總能選好地方的。


    趙愛國:“這倒是,要不咱們再看看?”


    趙香雲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時間,快十二點了,上午肯定沒辦法看了。


    “先吃午飯,吃完飯,我們再在附近找找。”江衛民在趙香雲抬起手,看完時間之後,說了一句。


    趙香雲:“也好,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咱們慢慢看,看準了,再搞個裝修。”


    夏念雪:“裝修?”


    “裝幾個鏡子,再弄兩三個試衣間,不會很麻煩,咱們自己弄,一天就能弄好!”


    服裝這塊兒,趙香雲有信心。


    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選好地方,辦好營業執照。


    現在擺地攤兒這個行業才起步,像趙香雲這樣,選擇租店麵的很少。


    去辦營業執照的更少。


    即便工商局的人,沒少上門催,可各個都覺得,營業執照這東西,可有可無。


    再加上現在還是八十年代,城管還沒誕生,大家做買賣,隻要不是買賣糧食,基本就不會被當成投機倒把抓起來。


    五個人去國營飯店,點了三個菜。


    一個紅燒肉燉酸菜粉條,一個清炒蘿卜絲,一個白菜豆腐湯,豐盛不算多豐盛,但也不算差。


    五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趙愛國直歎氣:“這租個屋子,怎麽就這麽難呢?”


    元旦節一過,馬上就是寒假。


    要是寒假之前,還不能將事情弄好,又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沒關係,我們慢慢找,總能找到的!”趙香雲還是那句老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就你不著急,要是寒假前,咱們還沒搞定這事兒,其他事兒,也得往後拖。來年我和衛民,夏念雪就要畢業了,一畢業就得分配單位,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來弄這些。”


    趙愛國和江衛民他們,是恢複高考之後的第一屆大學生,趙香雲比她們低了三屆。


    除開確定不會按照國家分配去上班江衛民,趙愛國和夏年學兩個,應該會優先選擇國家分配。


    趙愛國學的是電子工程,將來分配,應該會分配到國營廠。


    至於夏念雪,師範專業的她,學的又是英語,應該是做英語老師。


    可能是在首都,也有可能是在上海。


    所以趙愛國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


    大夥兒正苦惱,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棉布衣服的老太太湊了上來。


    方才她就在趙香雲他們旁邊桌吃飯,一個人點了一碗什麽都沒有的素麵,一邊吃,一邊聽趙香雲他們說話。


    “你們剛剛說你們要租房子?”老太太問了一句。


    趙香雲:“是!可是我們……”


    趙香雲想說租鋪子,可沒等她說完,老太太開口,“我和我家老頭有一個房子,臨街的,交通也方便,你們要是願意,我租給你們。”


    趙愛國:“老奶奶您房子大不大?是筒子樓,還是……”


    趙愛國在首都待了三年,知道很多首都人的房子,都是五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從各自工作的國營廠或者單位分出來的,最大的五六十平,最小的二三十平,而且都是在居民樓,一棟樓上上下下,都住滿了人,根本沒辦法拿來做買賣。


    但要是那種四合院,大是大,可通常會在小巷子裏,也不大方便。


    不過老太太說臨街,趙愛國下意識的就問大小。


    老太太:“不小呢,帶了院子,前後院都是咱家的!”


    老太太這麽一說,在場的五個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會兒,也顧不上吃飯不吃飯了。


    飯菜往飯盒裏一撥,跟著老太太出了國營飯店。


    原以為,臨街不過是老太太委婉的說辭,誰知道,所謂的臨街,竟然是街上第一棟樓,還是個獨棟院落。


    前門後門,都臨街,而且來往的人,還不算少。


    見到這院子,趙香雲幾個,頗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老奶奶,這屋子……您確定要租給我們嗎?”趙香雲問。


    老太太道:“當然!我和老頭子年紀大了,住不了這麽大屋子了,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租給你們,每個月還能拿租金呢!”


    江衛民:“老太太,先和您說好,我們租房子,不單單是住,而是要拿來做買賣的,您願意嗎?”


    老太太是房東,江衛民他們,該交代的,就得交代清楚,省的房子租下來,又有一對限製。


    老太太:“房子租給你們,你們做什麽,我都不管!不過房租……我這兒也不便宜,一個月十五塊錢,前前後後的院子,就都歸你們使用。水電什麽的,我這老太婆也不負責。”


    十五塊,相當於一個普通職工半個月的工資。


    一般人,還真負擔不起。


    趙愛國和夏念雪兩個,都覺得房子貴,心底不大想租。


    錢大妮,不對,現在是江妮,她不懂這些,反正就跟著趙香雲他們走,他們說什麽,她負責支持,就行了。


    “老太太,房租我一個月付給你十八塊錢,但我有一個條件,房子你最少得租我五年,五年內,你不能以任何方式,趕我走,否則就要承擔違約責任。”趙香雲開口。


    在場的幾個人,都驚訝極了。


    一是覺得趙香雲開價太高,遠遠高於市場價。


    二是這房子,租的也太久了。


    五年……難不成,這服裝生意要做五年嗎?


    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說什麽。


    老太太被趙香雲的話,說的有些懵。


    她還是第一次見誰給提房租的。


    說實話,她這院子,前前後後,不下十個人問過。


    最大方的,也就出到十塊錢,再往上,一分錢都不肯多出。


    更別說像眼前小姑娘一樣,肯出十八塊的。


    她這十五塊,都是隨便喊的,也給了這小姑娘壓價的空間,壓到十一塊,她就肯定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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