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這馬上就要放寒假了,衛民迴來嗎?還有你三哥……”


    孩子們出去都快一年了,陳五月還有點怪想他們的。


    “還沒說這事兒。”趙香雲道。


    江衛民倒是寄了幾封信,信裏提的都是他的生活,他的學習,至於寒假迴不迴來這事兒,壓根沒提。


    “你三哥也沒提?”陳五月問。


    “他剛開始還給我寫信,現在信也不寫了,不知道是不是學習壓力大,專心學習去了。”趙香雲道。


    她不知道,趙愛國壓根不是忙於學習,是在忙於賺錢。


    一百個鐵皮青蛙,趙愛國賺了四十塊。


    之後他又開始搗鼓些小玩意兒賣,筆記本,筆之類的,小賺了一筆。


    不過他也沒耽誤學習,他記得妹妹說過的話,飯可以不吃,但在課堂上學的知識,必須吃透,有不懂得問老師。


    趙愛國刻苦學習,在學校認識了不少人,也得到了不少別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陳五月道:“我還是希望那兩孩子過年迴來,這樣這個家,才算完整!”


    “媽,沒事兒的,他們迴來不迴來,咱們都好好過這個年!”趙香雲道。


    這年頭火車來迴一趟不方便,趙香雲倒是希望江衛民和趙愛國兩個留在首都,也省的跑著一趟,就為迴來過一個年。


    離過年的日子越來越近,相應的趙德才結婚的時間也近了。


    陳五月這個嬸嬸,負責給趙德才和曾舒琴做喜被,再就是布置新家。


    原本新鞋這事兒,也是要拜托陳五月做的,趙香雲覺得太麻煩了,要納千層底兒,還得找紅色的布去做,她去省城轉悠的時候,剛好見到一雙紅色的皮鞋,本來是給自己買的,為了給她媽省事兒,轉送給了曾舒琴。


    趙德才知道這事兒,想給趙香雲錢,被趙香雲給拒絕了。


    她告訴趙德才,那雙鞋,就當是她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到時候她隻要出份子錢,就不上禮物了。


    這時候,新人們結婚的時候,關係不錯的,基本都會送東西。


    趙香雲結婚的時候,就收到了一堆禮物,各式各樣的都有。


    有些禮物輕,一條手帕,甚至是一個茶缸,總之都是一片心意。


    趙德才為了結婚,幾乎耗盡了家底兒,加上又給曾舒琴買手表,他欠了些債,好在肥皂廠每個月都有工資,加上趙旺才也將自己全部的錢拿了出來,所以這個婚禮,雖然有些手頭緊,但到底準備的像模像樣的。


    趙德才結婚那天,除了趙誌林一家子,趙家的親戚都去了,趙誌遠和陳五月和曾家父母坐在主位,看著兩個年輕人成為一家人。


    婚禮儀式走完,趙德才和曾舒琴兩個,得意喘息。


    賓客們吃著午飯,聊著天。


    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趙誌林一家子身上。


    “這趙誌林也是,兩個好好的兒子,不去哄著,非要鬧得人家難堪,現在好了吧?兒子娶媳婦兒,都沒自己事兒了!往後養老送終這事兒,怕更不知道他們是誰吧!”


    “我們大隊有這種人真是丟人,他都好些年沒幹活兒了?整天就吃我們的,用我們的!”


    本來在說趙誌林沒福氣的事兒,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了大隊不公平的事兒上了。


    這話自然傳到了楊淼和趙誌遠的耳朵裏。


    似乎還隻是開始一般,又過了差不多八-九天的樣子,大隊殺年豬。


    今年的豬養的不好,以前都是江衛民在管,江衛民念書去了,就輪流照顧。


    結果沒養出幾頭肥的,稍微肥一些的,就給送到縣城供銷社去做任務豬了。


    大夥兒看著瘦的不行的豬,終於忍不住發表意見了。


    “這豬我養的時候,天不亮就割豬草,別人呢,一天不給一捆豬草,結果養這麽瘦,大家分的肉還是一樣多的,憑啥啊?”


    “我也做了貢獻了,為啥要一樣?”


    越來越多的人不滿,甚至專門說了幾個不幹活兒的人的名字。


    趙誌遠和楊淼覺得事情發酵的也差不多了。


    於是楊淼站出來宣布,“這件事兒,大家都有意見!這樣,往後大隊不集中養任務豬了,分到個人,除了交到公社的一百多斤豬肉,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楊淼話音剛落,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連殺豬的,都不殺了,似乎不明白楊淼是什麽意思一樣。


    “我給大家解釋一遍,以前養任務豬,那豬吃的糧食和豬草,就是靠大家集體去弄,現在咱們弄個新鮮的,豬分給個人養,但是糧食和豬草得自己弄,還完供銷社的,剩下的,全是自己的!”楊淼道。


    “我知道了,那就是讓咱自己負責一頭豬!可……可咱們自己吃的糧食都不夠,咱養豬啊?”有人問。


    楊淼看了一眼趙誌遠,彼此都覺得,大家差不多都懂了。


    先穩住這茬,往後的事兒,也好繼續。


    “這就是你們的原因了,你們不是都覺得自己的貢獻大嗎?咱們人多,一人喂一天,誰也分不清誰幹得多,誰幹得少,現在直接給個人了,喂得好不好,就是自家人的事兒,不用再賴在別人身上。”楊淼不客氣的道。


    “我……我願意養!”大隊比較勤快的漢子舉了手。


    豬吃的東西,難道還真能比得上人?


    到時候勤打豬草,家裏吃的潲水什麽的,通通拿去喂養,一準比集體養豬劃得來。


    有人同意,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不過問題又來了,根本沒有那麽多任務豬啊。


    隊員們道:“我們每家每戶,不可能都分到豬的。”


    楊淼道:“抽簽!誰運氣好,豬就去誰家。至於年底得到豬肉的人家,可以留著自己吃,也可以賣給隊員們!連著抽兩年都是同一個人,就再抽其他人。”


    楊淼的話,隊員們都沒有意見。


    當天下午,楊淼就組織了一次抽簽,趙香雲也被拉去湊了數,結果運氣不錯,讓她抽到了一隻豬仔。


    趙香雲要念書,自然沒辦法養,幹脆送到陳五月那兒,這可樂壞了陳五月。


    同時,楊淼和趙誌遠的計劃,也準備開始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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