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迴家吃飯!”提到迴家,趙愛國的眼睛都亮了。


    江衛民也是笑容滿麵。


    夏念雪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辦,一臉手足無措的。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趙香雲看向她。


    “我……”


    “一起去吧,多個人,多一分熱鬧。而且咱們不是一個大隊的嗎?正好又一起迴去。”


    “好……”夏念雪紅了眼睛。


    她為她當初做的一切感到羞愧,也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感到抱歉。


    迴到家,陳五月準備好了雞,還從別的大隊,買了一隻鴨。


    雞燉湯,鴨幹炒,倒上一點白酒。


    一同在趙家等著的,還有李建設一家和王鳳巧一家子。


    這麽多人,一桌還坐不下,兩桌勉強。


    大夥兒高興,蔣芳萍提前將她爺爺的酒拿了不少過來,一人一杯,誰也不客氣。


    “衛民,恭喜你!祝願你以後前途一片光明,和香雲妹子越來越好!”李建設站了起來,敬完趙誌遠和陳五月這個長輩,再是江衛民。


    “也祝你……”


    江衛民端起酒杯,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李建設道:“我這人,從小就沒念過什麽書,也不指望什麽前途不前途的,就想著有一天,能夠賺大錢,給我媳婦兒花。”


    蔣芳萍紅了臉,卻覺得自己很幸福。


    江衛民喝了酒,其他人依次開始借著酒,說心裏話。


    小輩們自然大膽,最先開始。


    李建設說完,夏念雪站了起來,“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香雲妹妹說。”


    夏念雪看向趙香雲,“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商量的姑娘,我曾經為了替江秋月出頭,對你說過很難聽的話,可你一直不和我計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幫助。這些幫助,很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所以香雲妹妹,請允許我再一次和你說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怪你!”趙香雲道。


    她知道,夏念雪是個好姑娘,就是年輕衝動了一些。


    她沒有其他人那些花花腸子,將來也會是個好同誌。


    陸陸續續,其他人都開了口。


    趙香雲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她看向的是陳五月,“媽,我這杯酒,隻想敬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不離不棄。謝謝你的偏心,你的偏愛,也感謝老天,讓我遇上你,成了你的女兒。媽,我為你感到驕傲!”


    陳五月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你這孩子,咋亂煽情啊……娘有你這個閨女才驕傲呢,娘的小胖丫,一點點的長成了大姑娘,以後娘要是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你也得好好的。”


    “媽,不說不開心的,我們喝酒吃飯!”趙香雲道。


    一群人瘋了一般,喝酒,大聲說話。


    一頓飯,吃到深夜。


    整個大隊,沒有任何一家人,像趙家這樣。


    就好像,江衛民和趙愛國真的考上了似得。


    ……


    這邊的歡愉,和曲夢夢那兒,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本來也能考大學的,可楊大江不讓。


    不但不給她報名,還將她像看犯人似得。


    考試兩天,曲夢夢沒吃一口飯,就一個人躺在床上,眼淚都快流幹了。


    她也不說話。


    楊大江一開始還哄著,後麵幹脆不哄了。


    他實話告訴曲夢夢,“你也別想著什麽念大學的好事兒了,我是不可能讓你離開大隊的。”


    他好不容易娶個文化人媳婦兒,怎麽可能任由她走掉?


    那他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


    曲夢夢氣的要從床上爬起來打楊大江,可是她兩天沒吃飯,沒有一點力氣。


    “你……你當初都是騙我的?”曲夢夢紅著眼睛,眼神中,全是恨意。


    “不然你以為呢?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人這麽蠢,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反正你現在是我媳婦兒了,我不說離婚,你就走不掉,也沒辦法找別人。忘了說了,你那個相好的蘇興華去考試了,說不定考上大學了,江衛民也去了,好多知青都去了……到時候他們都考上了,就你一個人在農村,嘖嘖嘖……想想都可憐!”


    楊大江說著又是一臉得意,甚至放心的將後背露在曲夢夢眼前。


    曲夢夢這會兒已經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艱難,可她還是做到了。


    地上的小板凳,是老太婆放在她房間裏的。


    原本是兩張長凳,老太婆愛占便宜,換成了小的,大的她拿到自己房間去了。


    曲夢夢撿起地上的板凳,對著楊大江的後背就是一下,楊大江吃痛,想也沒想,重重的撞了一下曲夢夢。


    曲夢夢被撞得肚子摔在了床榻上。


    一陣腹部絞痛,她的下麵開始出血。


    等楊大江注意的時候,她身上已經有了一灘血,曲夢夢疼的麵色發白。


    就算如此,她還是猙獰的笑著,“我懷孕了……”


    楊大江:“你……”


    “你毀我的人生,我就毀了你的孩子,楊大江,你不讓我念大學,我就讓你一輩子沒有孩子。懷一個,我摔一個,懷一個,我摔一個……”


    楊大江被那抹殷紅刺痛了雙眼,他衝了出去,手腳發顫,“娘,叫……叫大夫,夢夢懷孕了,流了好多血……”


    楊老太一陣哭天喊地的罵,“該死喲……懷了孕,還這麽不注意,要是我孫子沒了,我扒了她的皮。”


    說完,又讓人去喊郎中。


    這一夜,楊大江家裏,亂作一團。


    等大隊的赤腳醫生到了,給曲夢夢檢查,卻已經太遲了。


    孩子沒保住。


    楊大江又氣又急,恨不得衝上去給曲夢夢兩個巴掌。


    但轉念一想,曲夢夢還年輕,還能生,沒必要這一次給打壞了。


    楊老太就不這麽想了,對著還在昏迷的曲夢夢一陣拳打腳踢的,甚至驚動了村支書楊淼。


    楊淼一向不管楊大江的事兒,自然也不會管曲夢夢。


    當初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他還私下找過曲夢夢,問她想清楚沒有,這婚結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可那時候曲夢夢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她不後悔,這輩子就認定了楊大江。


    可如今竟然鬧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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