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趙香雲的腦袋,陳五月叮囑道:“媽說的,你可別忘了,吃飽一點,知道不?對了,衛民第一次來咱家過年,雖然和你定了親,難保還會不好意思,你可得多和他說道說道,別讓人跟過來做客似得。讓他將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趙香雲眯起雙眼,“知道啦!”


    陳五月因為趙香雲那個吻,渾身上下,跟打了雞血似的,忙了一整天,也不覺得累。


    趙家的團圓飯,安排在中午。


    到了晚上,就是一家人吃餃子等新年的時候。


    餃子是大夥兒一起下午和陳五月包的。


    趙家幾個女同誌做主導,又是做餡兒料,又是擀麵皮兒。


    男同誌們跟著學包餃子。


    趙愛國也就是趙香雲的三哥,也不知道擱哪兒雪來的,往餃子裏放一分的硬幣,吃到硬幣的,讓趙誌遠答應一個要求。


    本來隻是說說的,陳五月也來了興致。


    當場又加了兩個彩頭,她也給一個自己能做到的願望給吃到硬幣的,外加二十塊錢紅包做壓歲錢。


    二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擱普通工人階級身上,那就是一個月的工資。


    就是趙愛國拿去念書,也得是好幾期的學費。


    買吃的更不用說了,二十塊,一年也用不完。


    基於這個原因,今年吃餃子明顯比往年熱鬧。


    就著煤油燈的光,陳五月給家裏每一個人都盛了一碗餃子。


    到趙香雲的時候,衝她擠了擠眼睛。


    趙香雲甚至有種錯覺,她媽是不是作弊了,搞不好,那碗餃子,就在她碗裏?


    一邊吃著餃子,一邊在心底祈求陳五月別這麽做。


    她倒是挺想要這份幸運的,可真要是作弊得來的,她不就成了活靶子了嗎?


    趙家好不容易才維係好的關係,可別就這麽崩了啊!


    趙香雲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兒,碗裏白白胖胖的,皮薄餡兒多的餃子,她都沒有那麽注意了。


    一碗六個餃子,趙香雲每一個吃的都忐忑。


    最後一個吃完,她沒發現硬幣,鬆了口氣。


    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看來,這好處,她是注定得不到了。


    趙香雲吃完,其他人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五月。


    仿佛都在問,硬幣怎麽不在趙香雲那兒。


    “你們都瞅我做啥?我又沒做啥,那麽多餃子,大夥兒一起包的,難不成我還記著,偷偷給香雲不成?”


    陳五月瞪了一眼大夥兒。


    大家一臉尷尬。


    倒是趙愛國,膽大的說了一句,“您這不是作弊做習慣了嗎?”


    這話到沒有惡意。


    相反,趙愛國挺希望這硬幣到妹妹香雲手上的。


    本來,他就是活躍氣氛的。


    誰知道,她這個最愛搞事情的媽,突然不搞事情了。


    “我作弊做習慣了?老三,可別趁著今兒過年,就胡說胡話啊!”陳五月哼哼兩聲,眼底警告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媽,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可千萬甭生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趙愛國知錯能改,立馬道歉。


    求生欲雖然慢慢,但已然得罪了陳五月。


    其他人雖然有想法,但沒有趙愛國這麽皮,更加不會潑陳五月的麵子。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吃餃子的劉涵,突然叫了一聲,“啊……”


    “咋啦?咋啦?咬到舌頭啦??”趙興國關切的看著劉涵。


    劉涵捂著嘴,搖了搖頭。


    她往手心裏吐了個東西,攤開手一看,是一枚硬幣。


    “天啊,是我媳婦兒,是我媳婦兒拿到了硬幣。爸媽,老二,二弟妹,香雲……是我媳婦兒,是我媳婦兒吃到硬幣了,彩頭在我們這兒。”


    趙興國跟傻子似得,興奮得大喊大叫。


    劉涵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別這麽誇張。


    倒是陳五月開了口,“小涵,別不好意思,吃到硬幣,那是好事兒,咱可以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趙興國:“沒錯,媳婦兒,咱家民主的很!嘿嘿,媳婦兒,你運氣也太好了,一百多個餃子,一個硬幣,就你一個人吃到了,接下來,你肯定運氣好。”


    其他人也紛紛和劉涵道喜。


    劉涵感動極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在家裏被人這麽重視。


    重視她的想法,她的感受。


    她看了看身邊的男人趙興國,人她沒嫁錯。


    這個家,她更沒有來錯。


    陳五月當場將準備好的二十塊壓歲錢給了劉涵。


    又問劉涵又什麽願望,需要自己實現。


    劉涵道:“錢我得了,剩下的願望,一個給香雲,一個給秀英。”


    “這怎麽行?是你的,就是你的。”陳五月道。


    她對閨女本來就是有求必應。


    再來一個願望,她也不吃虧。


    可這兒媳婦就不一樣了。


    “媽,香雲和秀英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這一次,我得到了這份幸運,我想她們兩個,也跟著一起分享我的快樂。”


    劉涵這麽說,陳五月也不好再推辭。


    “那就按小涵說的。香雲,你和你二嫂商量一下,各自要什麽願望,一人一個,你們爸和我。”


    趙香雲看了一眼王秀英,“二嫂,我找媽!”


    王秀英:“那我找爸!”


    “媽,我就一個願望,你以後照顧好自己,健健康康的,別生病。”趙香雲道。


    其他人聽著這個願望,覺得稀疏平常。


    唯獨江衛民,想起了那天張秀麗說的話。


    ‘陳五月是病死的。’


    果然,香雲心底,還是沒有放下這事兒。


    江衛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又怕自己一說這事兒,香雲不肯承認,一時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王秀英也開了口,“爸,我希望你能夠別那麽辛苦!同樣是做大隊長,別人比你輕鬆多了,你也要為自己,為媽,為這個家考慮!”


    趙誌遠忍不住點頭,“好!你們也是,現在擁有的一切不容易,要好好珍惜。香雲,你和衛民還沒結婚,但在爸爸心底,衛民已經和咱們是一家人了。小涵,你是新嫁進來的媳婦,到了趙家,就是趙家的人,你和其他人一樣,能夠享受趙家提供的一切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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