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為什麽要扔?”王鳳巧問。


    “你這……哎!”見王鳳巧不聽勸,男人也不說什麽了。


    不過心底,都在罵王鳳巧蠢。


    為了‘四個閨女’連命都不要了。


    又幹了一會兒活兒,實在凍得受不了了,兩個男同誌上了岸,就留下王鳳巧一個人,繼續挖。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王鳳巧挖的差不多了,也上了岸。


    上來的時候,她整個身子都僵了,差點走不動路。


    那一大捆蓮藕,更是重的她幾乎提不動。


    她不敢歇息,硬著頭皮,拖著蓮藕走了一小段路。


    最後是遇上了蔣芳萍的父母,蔣芳萍的母親,讓蔣芳萍的父親,幫了個忙,一起扛著蓮藕去了大隊長那兒。


    當然,整個過程中,都有蔣芳萍的母親作陪。


    這樣,才不會有人說任何的閑話。


    交了蓮藕,王鳳巧從大隊長手上拿了兩分錢,看到工分本上,給自己記了十個工分。


    十個工分是滿工分,王鳳巧隻要出來幹活兒,就必須要拿到這麽多。


    她還有四個孩子要養,壓力太大。


    大隊長留王鳳巧在家裏烤火,想讓王鳳巧將身上烤幹了再迴去,想著家裏可能還沒吃飯的孩子,王鳳巧拒絕了。


    急急忙忙趕迴家。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一股香味,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直到趙香雲和蔣芳萍兩個出來。


    “迴來的正好,趕緊換衣服,換了衣服,吃餃子!”趙香雲笑嘻嘻的開口。


    手上,就拿著王鳳巧的衣服。


    蔣芳萍手上端著一個碗,碗裏冒著熱氣兒,可不就是白白胖胖的餃子?


    王鳳巧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愣在原地。


    趙香雲怕她凍著,將她拉到了三個閨女的房間。


    房間裏,這會兒,正烤著火。


    王鳳巧四個孩子,都在屋裏。


    最小的兒子,被大女兒王招娣抱著。


    “你們都轉過去,讓你們媽一邊烤火,一邊換衣服。”


    趙香雲一聲令下,三個孩子,都轉了過去。


    其實也沒事兒,最小的王強在睡覺,剩下三個都是閨女。


    不過趙香雲還是怕王鳳巧不好意思。


    王鳳巧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臉紅紅的。


    “別愣著了,天兒太冷了,換了衣服,烤烤火,再喝一碗薑茶!”趙香雲道。


    蔣芳萍:“是啊,鳳巧姐,就別管那些了!”


    王鳳巧在趙香雲和蔣芳萍的催促下,換了衣服。


    趙香雲從火堆旁邊的爐子裏,倒了一杯薑茶,給王鳳巧。


    喝了薑茶,烤著火,王鳳巧沒有血色的唇,漸漸恢複了顏色。


    蔣芳萍適時地送上餃子,“吃吧!”


    看著餃子,王鳳巧根本不敢動,也不敢伸手。


    直到大丫也就是王招娣出了聲,“香雲姐姐和芳萍姐姐做了好多餃子,媽,我們都吃了!”


    “我給準備了一些肉,本來是想讓你過年和孩子們一起做的,怕你沒時間,幹脆和芳萍一起做了,過年直接扔進鍋裏煮就行了!”趙香雲道。


    “可我們家沒有白麵……”


    家裏唯一的細糧,就是大米。


    是王鳳巧給老四王強做米糊的。


    “我帶來的!鳳巧姐,賺工分掙錢重要,但身體更重要!不說了,先吃,吃飽了,咱們再聊。”趙香雲道。


    一碗餃子,裏頭有六個。


    王鳳巧隻肯吃兩個,因為是肉餡兒的,她將剩下四個,給孩子們。


    可三個大的,約定好了的一樣,都不要。


    “鳳巧姐,都吃過了!倒是你,累了一整天,不吃點怎麽行?”趙香雲道。


    “是啊,吃飽了,才有力氣!”


    趙香雲好所歹說,才讓王鳳巧又吃了一個。


    剩下三個,她怎麽也舍不得。


    趙香雲和蔣芳萍兩個,看著直心疼。


    過了一會兒,趙香雲將上午張大牛來過的事兒,和王鳳巧說了。


    王鳳巧的臉色,當場變得慘白。


    “他……他來做什麽?他……”


    “他來找你,你不在,就拿你閨女撒氣!”


    趙香雲沒有瞞著王鳳巧,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王鳳巧。


    聽完,王鳳巧的眼睛已經紅了,“這天殺的畜生,我們都離婚了,為什麽不肯放過我?我為他們張家,當牛做馬,一天沒休息過,如今離了婚,還要飽受欺負嗎?為什麽要打我的孩子……”


    女性本弱,為母則剛。


    王鳳巧願意以一己之力,挑起家庭重擔,為的,就是孩子們。


    如今,她守護的東西,被人踩在腳底下,她的心,像是被人砍了無數刀一樣。


    “鳳巧姐,別激動!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他!”趙香雲開口。


    “香雲……”


    此刻,趙香雲就是王鳳巧的救命稻草。


    當初,靠著趙香雲那一番話,她熬過了最難的日子,並且靠著趙香雲給她的錢,付了請接生婆的錢。


    若非如此,她早就死了。


    死在了生孩子那一天!


    趙香雲走近了,貼在王鳳巧耳邊,悄悄和她說了幾句話。


    聽完她的法子,王鳳巧有些發怔。


    “這個……行嗎?”她問。


    “當然行!人要臉,樹要皮!更何況,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橫的,又不要命的。你隻有豁出去,將事情鬧大了,讓所有人知道,她才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趙香雲道。


    “好!為了孩子,我豁出去了。”


    王鳳巧裹了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外套,出去了。


    臨近過年,大部分人,都沒有幹活兒了。


    要麽在外麵走動,要麽在家裏烤火。


    王鳳巧逮著一個人,就說起上午張大牛去家裏找茬,打孩子,冤枉她偷人的事兒。


    還說自己不活了,反正離了婚,還是不被張家的人當人。


    她這就去和張家的人拚個你死我活。


    人都喜歡看熱鬧,這麽一宣傳,幾乎整個生產隊的都知道了。


    趙香雲和蔣芳萍也悄悄的跟了上去,夾在人群裏,等著去看情況,一有不對,就上去幫忙。


    一會兒功夫,半個生產隊的人,都跟著王鳳巧去了張家。


    “張大牛呢?出來!張大牛,你給我滾出來!”王鳳巧大聲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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