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他?”趙香雲一臉詫異。


    她為什麽要為了江衛民認字兒?


    “你們不是對象嗎?”這迴輪到劉涵傻眼了。


    “是,但我讀書認字兒,不是為了他。”趙香雲道。


    “那……那是為了誰?”劉涵不解的看向趙香雲。


    “為了自己!我學到的每樣知識和技能,都是為了提升我自己,為了自己更好的適應這個社會。”


    趙香雲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將那個人,當成自己生命的全部。


    她要是真這樣做了,別說她自己受不了,就是江衛民,怕也會被壓得喘不過氣兒來。


    劉涵有些似懂非懂。


    見她一臉迷茫,趙香雲和她解釋,“劉涵,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樣。我的觀點是,愛別人之前,首先要學會愛自己。”


    就好像劉涵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省著給家裏人一樣。


    其實不大必要,劉媽每個月能用她的戶口,在街道領到二十一斤糧食,其實單看這一點,劉涵已經為劉家做了貢獻。


    劉涵不需要另外,幫人洗衣做飯,看人臉色,就為了省那麽一點點的糧食,寄給在縣城的家人。


    要知道,這個年代,城裏人的日子雖然也不好過,可比鄉下要好太多了。


    雖然吃不飽,但餓死也難,除非是那種去城裏幹活兒,卻沒有城裏戶口的。


    城裏人,不用幹活兒,都有糧食。


    鄉下人,累死累活一整天,還賺不到一斤糧食的工分。


    聽趙香雲這麽說,劉涵有些羨慕的看著她,“是我……我做不到!”


    劉涵總是想起家裏的兄弟姐妹們。


    兩個弟弟,年紀小,要是她不寄糧食迴去,他們怎麽吃得飽?


    “沒事兒,要是你家人對你好,付出也是值得的!”趙香雲道。


    隻是,當趙香雲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劉涵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這些年,家裏基本不聯係她。


    兩個弟弟,也從未給她寫過一封信,說上半句,想念她這個姐姐的話。


    除非是夏收和秋收前,一個月左右,家裏人就會寄信過來,讓她想辦法,寄點糧食迴去。


    不過這些話,劉涵不敢告訴趙香雲,她怕趙香雲聽了生氣。


    可趙香雲是誰,哪怕劉涵不明說,單單從劉涵的反應,就能看出劉涵在家裏的待遇。


    這一刻,趙香雲忽然有些擔心,劉涵以後會不會成為‘扶弟魔’,傳說中,為了娘家,自己男人和孩子都不顧的那個奇葩物種。


    不是說,不該救濟娘家,也不是說,不該對弟弟好,而是要有度!


    要是過了度,連自己的家庭生活都保證不了,自己的家,都散了,那就不行。


    扶弟魔,往往到最後,哪怕是娘家也不見得是她的後盾,最後孑然一身,苦的是自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


    “劉涵……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趙香雲道。


    “你說!”劉涵看向她。


    “好是相互的,對等的!我對你好,你才用對我好,若是我對你不好,你完全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資源和精力。我這麽說,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閑事,可實際上,做人做事兒,就是這麽個道理!就像我,也做不到理直氣壯的接受我媽對我的好,哪怕那是我媽!”趙香雲道。


    她並不是原主,因緣巧合,半路接了原主這個爛攤子。


    她享受了陳五月對她的好,相應的,她也要付出。


    而不是和從前的原主一樣,將什麽都當成理所當然。


    劉涵懂趙香雲的意思,“香雲,我……我盡量按你說的去做。”


    趙香雲知道,她這麽說,已經有些為難劉涵了。


    有些話,她說一次,其實就夠了,剩下的,看劉涵自己的選擇。


    “我們不說那些了,你不是要教我認字兒?教吧!”趙香雲道。


    “好……好!”


    劉涵一開始,抱著趙香雲什麽也不懂的心態,來教趙香雲。


    可是漸漸的,她發現趙香雲大部分都懂。


    偶爾有一些字‘不認識’,她一教,立刻就會了。


    劉涵覺得有些神奇,“香雲,我發現你知道的挺多的,為啥你大哥會說你可能大字不識一個?”


    “從前確實不認識幾個字,後來在縣城認識了一個大學教授,他教了我不少字,我又請教過江衛民,現在認得字算是比較多的了!”趙香雲道。


    之所以這麽說,趙香雲也是想讓人覺得,她很多師父。


    到時候,她跟每個師父學了多少,誰也不會知道。


    聽完趙香雲的話,劉涵一臉崇拜的看著她,“香雲,我覺得你好厲害!我其實感覺到了,你根本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和你交流,我感覺不到半點的壓力。”


    劉涵不是傻子,念過書的,沒念過書的,是不一樣的。


    腹中有詩書,身上就有一股書卷氣,這種氣質,是旁人模仿,也模仿不來的。


    趙香雲看著小迷妹一樣的劉涵,一臉無奈。


    “時間好像不早了,你沒有帶衣服過來,我送你兩件衣服吧!”趙香雲道。


    她衣櫃裏的衣服不少,很多都是特別好看的衣服。


    最貴的是布拉吉,也就是格子裙,碎花裙之類的,是這個年代,最好看的衣服。


    全是她小姨寄來的。


    趙香雲瘦了很多,但是穿那些裙子,還有些勉強,估計得等到明年或者年底,才能穿。


    “不用……”劉涵搖頭。


    劉涵知道,這個年代,哪怕隻是一件衣服,都要不少的布料。


    而布,是要布票買的。


    最便宜的土布,也要幾毛錢一尺,六七尺,才能做一身衣服。


    一件衣服,最便宜,也要四五塊錢,還沒加上人工。


    “你看完再決定!”趙香雲道。


    說完,轉身走到自己衣櫃前,將衣櫃打開,將裏麵的衣服,一下子全抱了出來。


    當趙香雲打開衣櫃的那一刻,劉涵就傻了眼。


    別說她,就是曲夢夢,衣櫃裏也沒多少衣服,可趙香雲的衣櫃裏……


    當趙香雲將布拉吉,的確良襯衫,海魂衫,一件件擺出來的時候,劉涵差點忘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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