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賤人,你敢打我……你還以為我是上輩子任你欺負的蠢貨是吧?我跟你拚了!”


    張秀麗拽了一把頭發,不肯鬆手。


    一同出來的趙誌遠,整個蒙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打架。


    聽到響動的趙香雲衝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大喊,“爸,大哥,你們還杵著做啥?趕緊將人拉開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


    兩個大男人,手忙腳亂的,去拉兩個正在打架的女人。


    趙香雲也衝了上去。


    拉陳五月沒廢什麽勁兒,她一看到趙香雲來了,就鬆了手,怕誤傷到閨女。


    張秀麗被趙興國拉開之後,還不忘踹趙興國幾腳。


    那幾腳,幾乎是不要命的,被踹中的趙興國,疼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趙興國,你們家就是這麽欺負人的,我張秀麗不會放過你們,等我和周立……你們就死定了!”


    “趙興國,你們趙家的人,沒有好下場,你媽會死,你爸的大隊長會做不成,你們全家會窮一輩子!”


    張秀麗歇斯底裏的叫著。


    大家都當她說的是瘋話。


    唯獨趙香雲,聽著張秀麗的話,再看她一副自己什麽都知道的表情,心底突然升起一陣恐懼。


    她在害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害怕。


    是張秀麗的話?


    趙香雲思索著,就在這個時候,忍了許久的趙興國一聲爆喝:“夠了!你還要發瘋到啥時候?你要離婚是吧?離!”


    他受夠了!


    從前張秀麗有小脾氣,他能忍。


    說不想和他媽一起生活,他也依她,等合適的時候,他們就會分家離開了。


    甚至……他已經願意讓步了,接受她的任何條件,隻要不離婚!


    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罵他媽。


    詛咒他們全家。


    甚至說瘋話。


    趙興國就算再想忍耐,再想息事寧人,也做不到了。


    罷了,大不了這輩子不結婚了。


    他可以將所有的愛,都給妹子。


    和他媽一樣,寵著妹子!


    聽到要離婚,之前還歇斯底裏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臉上甚至還有了笑意,“離婚?你說真的?”


    趙興國卻笑不出來,他冷聲點頭:“沒錯,離!你想要離婚,我便成全你!”


    “大哥……”


    “興國……”


    趙香雲和趙誌遠幾乎是同一時間出聲。


    趙興國抬頭看他們,衝他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爸,妹妹,對不起,這個婚,我想離!”


    他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他要不起。


    趙香雲歎了口氣,她本來就是支持趙興國的。


    張秀麗這樣的女人,不離婚,等著過年嗎?


    隻是……她心裏有了塊石頭,怕是怎麽也落不了地了。


    趙誌遠在聽完兒子近乎絕望的話之後,也很快平靜了下來。


    陳五月聽到趙興國的話,就差舉著大旗呐喊了。


    她衝趙興國道:“離!離了媽給你找個人品好的,哪怕是出彩禮,媽也忍了!以後這潑婦,不許再進我們趙家的大門。”


    陳五月不喜歡張秀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張秀麗如今又做了這麽讓人生氣的事兒,陳五月現在巴不得他們離婚。


    她還就不信了,放低標準,就要人品好,還找不到一個兒媳婦。


    趙興國多多少少,受到了一點點鼓勵,“爸,麻煩你,幫我寫離婚證明,幫我簽字蓋章,然後我再去支書那兒,簽字蓋章!”


    離婚證明,總共就是兩個章。


    生產隊一個,大隊一個。


    這樣,就是正式離婚了。


    當然,前提是沒有打結婚證。


    他當初和張秀麗結婚,和大多數鄉下人結婚一樣,就下了聘,宴請親朋,根本沒有去城裏打結婚證。


    要不然,離婚還得去城裏。


    趙誌遠半句多餘的話沒說,點了點頭,“好!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寫證明。”


    趙誌遠屋裏,毛筆和紙都有。


    墨汁也有一瓶,根本不需要花時間研磨。


    拿了毛筆,他就開始寫,過了不到十分鍾時間,他走了出來,手上拿的,便是離婚證明。


    “你們兩個一人按個手印,剩下的,我去找支書!”趙誌遠道。


    印泥盒遞到兩個人麵前,張秀麗迫不及待的打開,然後按上手印。


    完了之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就怕自己被趙家的人套路了。


    確認是離婚證明,她又催促趙興國:“你一個男人,別婆婆媽媽的,趕緊的!”


    趙興國也按了手印,離婚證明一式兩份。


    男方一份,女方一份。


    “秀……張秀麗同誌,你可以現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我現在去大隊部,讓支書蓋章。等我迴來,你東西要是多,我找人送你迴去。”


    張秀麗不仁,趙誌遠這個大隊長,卻不可以不義。


    張秀麗眼睛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東西我就不要了,那些舊不拉幾的,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又髒又臭,你們要是喜歡,就當做寶貝,留在家裏唄,反正沒幾天好幾日過了!”


    周立以後是玩具大王,錢什麽的,最不缺了。


    她還靠那點破爛衣裳,破爛被褥啥的發財嗎?


    張秀麗說話的語氣,誰聽著都覺得奇怪。


    什麽舊不拉幾?


    什麽又髒又臭?


    這個年月,到底誰家能夠天天穿新衣,用新被褥?


    而且大夥兒穿的衣服,誰不是這裏補丁,那裏補丁的。


    雖然條件艱苦了些,可各個都覺得光榮!


    趙誌遠作為前公爹,自然不會爭辯什麽,隻覺得張秀麗不再是過去的人了。


    或者說,之前就是這種人,隻是一直掩藏的很好。


    趙誌遠去找人蓋章,剛準備離開,趙香雲就出聲,“爸,我開拖拉機送你去吧!”


    反正她也要開到楊崇軍那兒,倒不如先送送他爸。


    趙誌遠遲疑了幾秒,答應了,“好!”


    臨走前,趙香雲還不忘叮囑陳五月,不要再對張秀麗做任何的事兒,說任何的話,隻要看著趙興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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