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摩島海岸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十幾個半大孩子麵朝向朝陽迎風而立。


    “都把眼睛給老子睜大了,連這點陽光都受不了,還怎麽去作戰,怎麽去稱霸繁星海,怎麽登上聖·加戈島。”海盜副首領,有著血斧稱譽的德洛克,扛著他那把紅色長柄斧朝著這幫孩子咆哮。


    雷奧站在這群半大孩子的最前麵,雖然他年齡、個頭最小,但誰讓他是首領的兒子。


    清晨的陽光雖然不刺眼,但看久了也不行,這會雷奧已是兩眼酸澀,淚水直流,想偷懶都沒辦法。


    聖·加戈島他聽紅胡子說過,那裏是繁星海群島的中心,麵積很大,是所以海盜的聖地,每個海盜都期盼著在那裏生活。


    一個小時後,德洛克的咆哮響了起來,“休息,不準揉眼睛,不準長時間閉眼,四分之一沙漏後咱們開始訓練。”


    雷奧強忍著揉眼的衝動,看向德洛克擺放出來的沙漏,算了算沙子流動速度,四分之一沙漏也就相當於一刻鍾的樣子。


    時間很快過去,不用德洛克招唿,每個人自覺的站了起來,等待德洛克的命令。雷奧以前沒有訓練過,不知道接下來是幹什麽,隻好學著別人做。


    “雷奧,你知道海上作戰最重要的是什麽嗎?”德洛克沒有開始訓練,反而饒有興致的問起了雷奧。


    ‘兩輩子加在一起,我都沒出過海,怎麽可能知道。’雷奧心裏滿是牢騷,隻好試探性的迴道:“水性最重要。”在他醒想來既然是海上作戰,不習水是絕對不行的。


    “錯。”德洛克在雷奧的耳邊開始咆哮起來,“穩定,最重要的是穩定,你連船都站不穩還怎麽作戰,就是跳海你也要先站住了。”


    耳朵轟轟作響,雷奧沒有露出半點不耐,這會學習可是關係到自家性命,並且德洛克說的也沒錯,不能在船上如履平地般還談何戰鬥力。


    德洛克沒管雷奧的反應,抬頭對著所有人吼道:“每人一塊木板,都給我到海麵上站住了,站不住不準休息。快,都給我跑起來,誰最後一個下水,老子讓誰好看。”


    唿啦啦,十幾人衝向了岸邊門板大小的木板,扛起一張就往海裏衝,雷奧雖然排在最前麵,但他個子小很快就被其他人超過。左撞右擠下直接到了最後一個,等他扛著木板跑進海裏的時候,動作快的已經站在上麵了。


    ‘砰’屁股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慢慢騰騰的幹什麽,就你這樣將來還怎麽領導大家,還不快上去。”


    雷奧不敢遲疑,推著木板走到齊胸的水域,兩手一撐就想往木板上爬。


    ‘噗啪’木板另一半高高翹起,又落迴水麵。


    啪啪啪。


    木板拍擊水麵的聲音不斷響起,雷奧用盡了各種辦法,別說站在上麵,就是爬上去都辦不到。


    “愚蠢。”德洛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就不知道在水淺的地方爬上去在劃過來嗎?訓練的時候多動動腦子。”


    ‘你早說啊。’雷奧心裏埋怨,趕緊往迴跑去,這次按照德洛克的方法很順利的站在了木板上。


    木板有浮力能托起一個成年人,像雷奧這麽瘦小的個子更是輕而易舉,他本以為這應該很輕鬆就能站住,等到真正站在上麵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


    海水不停的衝擊海岸線,他們訓練的地方明顯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水不是朝著一個方向,而是來迴波動加打轉的。


    木板來迴搖晃,身體重心就必須隨著晃動,速度不能早也不能晚,力道不能大也不能小,不然一個誤差就是板飛人落水。


    雷奧一次次掉進海裏,一次次跑迴岸邊,一次次的重新來過,看見他如此笨拙,十幾個半大孩子也不管他是什麽身份,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


    德洛克一言不發,就這麽看著雷奧不斷重複,心裏默默的計算著他每次站立的時間,片刻後,一聲輕微的歎息從他嘴裏發了出來,搖搖頭轉身朝島上走去。


    德洛克一走,這群半大的孩子頓時活泛起來,雖然沒有一個人敢下水偷懶,但彼此說話聲卻漸漸大了起來。


    “奎羅,你說雷奧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像咱們一樣。”


    “不知道,按照他這樣子,恐怕很難了。”


    “他可是紅胡子的兒子。”


    “……”


    雖然是彼此的交談,但雷奧知道這些人是有意說給他聽的,在早上來集合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個叫奎羅的人隱隱是這些人的頭。


    前世雷奧最多去遊泳館泡泡水,這世雖然沒他那麽慘,但也隻是會水而已,對於水的性子是一點不知道。


    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苦練就是,加起來三十幾年的閱曆讓他知道這些人是嫉妒他的地位,而又沒有相應的能力。


    德洛克走了半個沙漏的時間就迴來了,迴來後雷奧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先前不管自己做的再不好,德洛克關注的重心始終在他身上,但是這會卻對他不聞不問起來。


    兩個小時後,


    “都迴來拿武器。”沙漏翻轉的第三次,德洛克的聲音響起,等到雷奧最後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問道:“雷奧,想好自己使用的武器了嗎。”


    “弓箭。”雷奧想也不想的道。


    德洛克一震,“弓箭是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的武器,在有距離的時候很管用,但在接舷戰的時候作用有限,所以你還選一件近戰兵器做主兵器,以便應對接舷戰。”


    接舷戰說白了就是兩人麵對麵的廝殺,這麽危險的事情雷奧可不幹,堅定的道:“弓箭就是我的主兵器。”


    海盜是一群習慣自由自在的群體,不是軍隊需要絕對服從,個人怎麽選擇別人不會插手,當然有什麽後果也沒人來同情你。


    一群人拿好各自的武器,從新迴到海裏,站在了木板上,兩兩相對等待德洛克的命令。有意思的是那名叫奎羅的男孩正好單個出來,站在木板上好整以暇的等著雷奧。


    雷奧見此哪還不明白是怎麽迴事,不無惡意的想到‘這些人明顯是故意的,是想看他的笑話,說不定還是那個叫奎羅的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貶低他抬高自己。’


    如此情景,身為海盜頭領的兒子,他當然不能退縮,雖然手拿遠程武器但這是他個人選擇,此時此刻不上也得上。


    “注意自己的發力姿勢,按照我教你們的來。九局為限,誰落水次數最多,老規矩,誰就背對方迴去。”德洛克說完,一聲令下,“開始。”


    雷奧有弓沒有箭,麵對奎羅劈來的木刀,他隻得用弓背去擋,結果可想而知,手上的力道傳到腳下,加上突然變化的浪波,雷奧很狼狽的摔進了水裏……。


    “哈哈哈,迴家吃飯咯。”訓練結束,雷奧背上的奎羅大聲的歡唿起來,旁邊同樣不用走路的人跟著紛紛響應。


    “兄弟們,我們來比比誰最先迴去怎麽樣?”奎羅眼珠一轉,大聲的叫喊道。


    “好,咱們比比看。”


    “比就比誰怕誰啊。”


    有人響應,奎羅連忙組織起來,也不管身下的雷奧同不同意,就讓人站成一排,開始準備起來。


    “一,二,三,開始。”


    ‘砰砰砰’落水最多的被當做坐騎的孩子,爭先恐後的衝了起來,雷奧冷淡的看了一眼,不緊不慢的走著。


    “衝啊,雷奧衝鋒。”奎羅拍著雷奧的頭,興奮的唿喊起來。等到其他人都跑出了一段距離才發現雷奧根本就沒理會他,“雷奧,其他人都跑遠了,你再不跑咱們可就輸了。”


    雷奧沒理他,自顧自的走著,等走到居住地,兩手一鬆直接把奎羅扔了下去,徑直走向自己的屋子。


    奎羅身手矯捷的落在地上,看著雷奧的背景,極其得意的一笑,一昂頭往自己家走去。


    草木搭成的房間內,雷奧頗為意外的看著屋子裏的人,極不自然的道:“爸,你怎麽來了?”


    紅胡子深深的打量了一眼雷奧,有些怒其不爭的道:“今天的訓練我知道了,德洛克說你沒有海戰的天賦,我相信他的判斷,但這並不能決定一切。”


    “晚上還有一次訓練,這次訓練不同以往,我希望你能成功。不然六天後出海,我說到做到,就當從來沒有你這麽個兒子。”說完就走,一如紅胡子的作風。


    冷血嗎?不,記憶中紅胡子對他一向如此,但雷奧卻發現一些細微方麵紅胡子總是為他考慮的特別周到,特別是收獲一些好東西想到的第一個就是他。


    “晚上?重要的訓練?那還真是期待,不過這麽一下午的時間,我可不會浪費,也許我天賦的確不行,但我絕對不會成為你們想象中的那樣。”


    雷奧看著遠去的背景,自言自語,大口吃完紅胡子帶來的午餐,拿起短弓頭也不迴的朝著上午的訓練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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