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飾演的老板娘嫣然一笑,“糖醋裏脊溜肥腸,珍珠翡翠白玉湯,葷的素的我都會,要說最拿手,那必定是烤鴨。”

    白皓在旁邊應和,“對對對,老板娘的烤鴨是村裏一絕!”

    陸雲起跟林知南互相看了一眼,沒繼續追問。

    緊接著提問題的人是白皓,白皓顯然沒怎麽看懂劇本,又往前翻了翻,才問:“王長老,你那天晚上站在村口看什麽?為什麽一看到我就跑?”

    窩在沙發椅裏的秦念突然坐直身體,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掐著腰,歪嘴斜眼,“我老了,晚上睡不著覺,就出來閑逛,誰知道你的車衝著我就開過來了,我當然得躲開,不然被撞了怎麽辦?”

    陸雲起沒見過秦念這個樣子,驚訝過後,更多的感覺是搞笑。

    再高超的演技也無法打破白皓心裏的疑問,他追問:“不對,我的車明明開的很慢,你是故意躲開的。”

    “王長老”扶額,加重了語氣,“我,老,了,眼神肯定不好嘛——我哪知道是你的車?”

    “司機李叔”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擺擺手表示自己沒問題了,對麵的人可以繼續提問。

    “王長老”這話聽上去沒什麽問題,但經不起細想。

    林知南又翻了翻劇本,轉頭看秦念和白皓,怎麽看怎麽覺得兩個人之間有問題。

    正當林知南認真尋找劇本裏的細節時,蘭馨忽然敲了敲桌麵,讓林知南迴答自己的問題。

    “你最近,有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

    林知南掀頁的手指一頓,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於是抬頭否決,“沒有看到,我的生活很正常。”

    蘭馨又轉向陸雲起,目光灼灼,“你呢?”

    陸雲起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問自己,便把劇本一推,哼笑一聲,“我做了噩夢,夢裏一直有個人在喊我的名字,讓我去雪封村。”

    林知南的劇本裏,林曉雲並不知道張強是因為夢才帶自己來雪封村的,他匆匆看了眼劇本,訝異的轉頭,“你一直在做噩夢?我怎麽不知道?!”

    陸雲起也愣了一下,張張嘴,幹笑道:“我,我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兩個人之間有隱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陸雲起的話半真半假,但林知南有理由相信他說後半句時,摻雜了真實的感情。

    林知南重新坐正身體,繼續翻看劇本。

    每個人都介紹完自己,又互相解疑後,小米讓眾人都站起來,跟她走。

    提著一隻白色燈籠,穿越黑暗的走廊,幾人走進第二個場景——“吱吱”作響的木橋周圍栽著很多竹子,橋下潺潺流水淌過,白色鵝卵石在黑暗中分外顯眼,更引人注目的是木橋盡頭立著的石雕。

    石雕形狀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上麵雕刻著“雪封村”三個大字。

    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了陰冷的風,林知南本就穿的少,風吹過他的耳後,讓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一個溫熱的物體忽然從他的大腿蹭過,林知南唿吸一緊,趕忙按緊了裙子,向後張望。

    可他身後除了陸雲起空無一人,陸雲起兩隻手都拿著劇本。

    看他迴頭,陸雲起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麽。

    林知南搖搖頭,以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

    誰知道下一秒,蘭馨忽然尖叫了起來,林知南被這聲尖叫震得大腦一陣空白,隨即而來的是耳鳴。

    蘭馨瞪大眼睛,猩紅的指甲指著竹林深處,“鬼!有鬼!”

    “簌簌”聲從竹林裏傳出來,奔跑聲音由遠及近。

    隨著光影和聲音的配合,恐怖的氛圍一下子拉滿,林知南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主持人小米此時發話了,“兩位年輕人,你們是否還想進入雪封村?”

    兩位年輕人當然是林知南和陸雲起。

    “我……”

    “當然!”陸雲起一把握住了林知南的手,語氣堅定,“我們必須去。”

    林知南不禁看向陸雲起認真的側臉,有些出神。

    當年,有人問過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

    那是陸雲起第一次帶他去遊樂場坐過山車。

    隻一次,林知南就喜歡上了坐過山車的失重感,可是陸雲起卻不太能接受,一下來就吐得稀裏嘩啦,為了維持在林知南麵前的形象,他還強忍著難受支開林知南,一個人去遠處的垃圾桶吐。

    林知南買水迴來,陸雲起也吐了個差不多。

    看林知南離開遊樂場前依依不舍的迴望過山車,陸雲起“舍命陪君子”,又陪林知南坐了一次。

    過山車的工作人員下午的時候看到了吐得撕心裂肺的陸雲起,見他又來坐,便隨口調侃了一句,“你都吐成那樣了,還想再來一次?”

    陸雲起絲

    毫沒覺得被冒犯,反而當著所有工作人員的麵握住了林知南的手,語氣驕傲,仿佛有了與過山車對抗的底氣。

    “我愛人喜歡,我當然要陪他。”

    這話現在聽上去要多幼稚就有多幼稚,可是在當年,它確確實實說到了林知南的心裏。

    他以為的愛情,就是這樣。

    “你們真的想好了?”小米再次壓低聲音問林知南。

    林知南點頭,“我想好了。”

    “很好——”小米發出老太太一般“桀桀”的笑聲,身上的黑衣一揮。

    眾人麵前的黑暗一點一點亮了起來,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破敗的村子形象,樹木和藤蔓植物穿牆而出,油綠的苔蘚連成了片,穿著質樸布衣的人們紛紛從房子裏走出來,做著自己的事情。

    “現在,你們需要去尋找自己的住所。”小米給眾人下達了命令。

    龐大的還原場景看似簡單,其實道路縱橫複雜,還時不時有npc出來擋路,一夥人走走停停,但很快就走散了。

    林知南緊跟地圖,走了幾圈,卻發現自己正圍著某處打轉。

    他想攔住一位工作人員詢問,可是沒有人搭理他。

    林知南第一次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產生了懷疑。

    又像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好幾圈,林知南在冷氣開足的實景棚裏熱的滿頭大汗。

    假發被汗水黏在臉上,難受極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上方代表白天的燈開始暗淡下來,這代表黑夜馬上就要來臨了。

    再找不到居住地很有可能遇到危險。

    雖然他心裏知道不會有什麽真實的危險發生,但讓內心惶恐的,是對未知不可控因素的茫然。

    他身後林子再次響起細細簌簌的腳步聲,林知南屏住唿吸不敢迴頭,一隻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在漸暗的燈光下撒腿狂奔。

    那人方向感很好,很快找到指定的地點,推開門把林知南拉了進去。

    此時,外麵的大燈完全關閉,天花板上隻亮著幾盞零星小燈當作星星。

    林知南的後背撞在了牆壁上,疼的他臉色蒼白,抬頭看救自己進來的人,被那張黑暗處隱約看清的臉弄得心髒一悸。

    那雙眼睛布滿白色的暗翳,像菌絲一樣的淺色粘稠物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秦,秦念?”林知南立刻反

    應過來,試探著問。

    那人走近幾步,唇紅齒白的下半張臉顯然和上麵相違和,他摸摸腦袋,咧嘴一笑,在紅燭光下更是詭異。

    看他點點頭,林知南徹底鬆了口氣。

    他倚著牆休息了一會兒,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房間內的景象,才發現這裏是一個祠堂樣式的布置,門框上還飄著引魂幡。

    他正思索著這裏是什麽地方,聽到門外傳來的慘叫聲,心弦再次繃緊。

    別人不知道,林知南是了解的——陸雲起怕鬼。

    而是不是一般的怕。

    他有沒有安全到達指定地點?萬一沒有到,會藏在哪裏?他身上還有傷……各種問題讓林知南心神不寧起來。

    “我得再出去一次。”林知南開始跟秦念商量。

    林知南的劇本裏,第一幕的任務便是找到張強,然後跟張強平安度過第一夜。

    去找陸雲起,隻是為了遊戲可以更順利地推進。

    勸好自己和秦念,林知南握緊手機,推開門走了出去。

    遊戲中有規定是不許使用手機的,但他們是小米的朋友,也就沒這麽多要求。

    實景棚裏的機關很多,除了npc外,,還有很多人為操縱的電子機關和隨機陷阱,就算借著手機的光亮,林知南也找的非常費勁。

    他在黑暗中摩挲了許久,最後點開陸雲起的微信,斟酌言辭後,編輯了一句話發了過去。

    ——

    此時陸雲起正坐在民宿房間裏喝水,他的劇本上寫著他必須先去村子瘋女人那裏一趟,然後再找到民俗老板娘套近乎。

    他知道林知南路癡,本想著林知南會老老實實跟在自己後麵。

    劇本後附贈的地圖畫的明明白白,陸雲起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蘭馨所在的位置。

    可他一迴頭,林知南就不見了。

    到處找了一圈,陸雲起決定先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他做完所有的事情迴到民宿房間,打開門卻不見林知南的身影。

    民宿老板娘秦醫生敲門走進來,看到陸雲起一個人,也有點驚訝。

    “你媳婦兒呢?”秦醫生沒了第一次見麵的拘謹,身著寬鬆的棉麻長裙顯得落落大方。

    陸雲起剛想開口說他還沒迴來,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外麵漸暗的燈光。

    “這燈是怎麽迴事?

    ”陸雲起有些茫然。

    秦醫生笑笑,“一看你就是第一次玩,燈暗下來,說明就要天黑了,一般兇殺案都是在夜晚進行的。”

    陸雲起站起身,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向秦醫生:“可是林知南還……”

    “那就沒辦法了,”秦醫生攤攤手,“嚴格按照遊戲來說,我是不能跟你搭訕的,你隻能按照劇本走,他沒迴來,也許是觸發了其他劇情也說不定。”

    陸雲起掀開窗簾從高處往下望,看了一會兒,抓起自己的背包走下了樓梯。

    在門口,他收到了林知南的微信。

    上麵隻有三個字——“你在哪”。

    林知南在找自己?這個認知讓陸雲起的心裏湧起些許激動,他收起手機,不顧秦醫生或真或假的恐嚇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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