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是有提醒過你的,你為什麽還是這麽不理智?你知不知道如果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背責任被處分的都是你,沒人能替你承擔這個後果,你覺得誰會感謝你?那個小孩麽?”

    “josh,學校和真實的社會完全是兩個運行機製,你如果不想繼續讀書走科研這條路,那你就要去習慣它,別讓哥哥替你擔心了好麽?”

    白銘的聲音混著燒烤攤空調外機的轟鳴鑽進葉玦的耳朵。

    他低著頭不說話,米白色鴨舌帽的帽簷把蓬亂的自然卷壓得遮住了他的眼睛,看起來倒是像很真誠地接受批評。

    實際上的葉玦正盯著玻璃杯中啤酒冒起的一連串泡泡出神——他從白銘說到“學校那邊認可他提供的證據,但還是要給他記個過以示懲戒”那句就開始沒在聽了。

    這種可以消掉的警示頂多算是種提醒,多是做給外人看的,實際上並不會進入檔案,沒什麽太大的影響,比葉玦原本擔心的“遣返出境”可是輕了太多。

    距離上次他去警局做補充材料的認證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案子的審理基本也要進入正程了。

    警方在那棟活動大樓裏仔仔細細地搜證了兩天,不僅搜出了大量的醫用處方藥和進口違禁藥,甚至還搜到了該“教育”機構和市裏幾所中型企業有業務往來的證據——其中就有沈斂那位繼父名下的一個小型醫療器械公司。

    像精神傳銷課程這種東西並不容易定罪,警方的調查重點就也隻能盡量往稅務和走私、違規使用藥物方麵靠攏。

    不過光憑順藤摸瓜找到一些沈氏本公司的漏洞,雖然不至於將他送進牢獄,但也夠折騰他一段時間了。

    在未成年人保護組織以及各方麵的努力下,沈斂那位常年渾渾噩噩的母親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作為對大兒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如夢初醒一般,以婚內出軌和家暴向本就因為公司被查而焦頭爛額的沈總提起了離婚訴訟。

    交由律師處理後續程序以後,便帶著沈斂和小兒子一起去國外的療養中心接受心理幹預去了。

    從沈斂最近給葉玦發的裸上身泳池腹肌照中,可以看出混蛋小孩恢複得還算不錯。

    這令被暫時停課了的葉玦還是很欣慰的。

    一切好像進展的都十分順利,除了......

    葉玦猛地抬起頭來,漂亮的眼睛眨了

    眨,表情有些期待的看向白銘。

    嚇了仍在長篇大論教育不聽話小孩的白銘一跳。

    沒錯,風水輪流轉,葉玦是怎麽教訓裴衍秋的,這位他父親曾經的得意門生就是怎麽原封不動還到他身上的。

    “哥,你研究生迴寧大交換的時候認識一個叫段晟的人麽?”葉玦幹脆直接地問道。

    白銘愣了愣,像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雖說對葉玦又不好好聽人講話的這個老毛病有些懊惱,但還是順著對方思考了一會,在腦內搜索未果後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我幫你找人問問?”

    “很重要麽?”白銘關切的神情不似作偽。

    葉玦頓時有些喪氣,扁著嘴歎了口氣,用手中的筷子戳了戳已經涼了的烤麵包片,嘟囔道:“不用了,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了。”

    哪是忽然想起來,這個名字已經在他腦袋裏轉了好多天了。

    案情調查的各個環節都順利得不得了,簡直像是背後有什麽推力一般把證據與邏輯鏈往他們眼前送似的。

    可唯獨這個疑似給那位撿迴一條命、剛出院的小學員下藥的段晟,不管怎麽尋找都依然查無此人。

    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spirituality機構的那些主角和工作人員所能提供的信息也十分有限,大多數隻知道這個段晟是半年多以前由大老板親自帶迴來的人。

    許多教材資料和課程結構的改良都是由他來執行的,而他們最後一次見到他,則是在這次開課後第一天的晚上。

    事發當天的清晨對方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下樓。

    由於葉玦那天和對方簡短的對話中有提到實驗室的陸師姐,葉玦甚至還真的跑去詢問了她,結果自然是除了得到師姐憐愛以外一無所獲。

    現代科技這麽發達,怎麽可能有人能沒有一點存在過的痕跡呢。

    “對了,上次給你的票夠麽?最近又有客戶送了我兩張,你要的話我再拿給你。”白銘倒也沒把弟弟的這個問題放在心上,畢竟葉玦突發奇想前言不搭後語的時候還是很對的。

    葉玦聽了這話笑出了聲,將嘴裏爽口的蘿卜泡菜咬得哢嚓作響,將帽簷順手轉到了腦後,總算是沒那麽心不在焉了:“你的客戶怎麽迴事,知道你天天忙得團團轉還組團給你送音樂節的票。”

    “這不是故意刺激你麽。”葉玦彎著眼睛調侃道。

    白

    銘喝了口杯中的冰啤酒,神情也沒了剛才教訓小孩的嚴厲:“可能我看起來像是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吧。”

    葉玦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有一說一,白銘確實長了一張有點輕浮的臉,隻不過周身過於沉穩的氣質很好的中和了這點,甚至讓他看起來有些城府頗深。

    他記憶裏的白銘不是這個樣子,即便過去這麽多年了,葉玦依然習慣不了。

    “我周一去你那取吧。”葉玦斯斯文文地剝著毛豆的皮,顯然還沒太學會這種下酒小菜的正確吃法,“以防萬一。”

    白銘像是有些出乎預料似的說道:“你們實驗室最近這麽清閑?孫教授今年手裏不是有不少項目麽。”

    葉玦咧嘴笑了笑:“不是實驗室的,實習認識的小孩。”

    白銘皺了皺眉:“和你一起去上lp課程的那兩個高中生?”

    “哇,哥你真聰明!”葉玦不走心地拍著馬屁,“謹誠高二快放假了,反正我也離職了沒了校外交往禁忌,正好國內我也沒什麽朋友,跟他們年紀差的也不大,就想著一起去玩玩。”

    白銘倒也不至於管控葉玦的交友自由,隻不過看起來像是不太讚同的樣子。

    但既然對方沒明著說出來,葉玦自然就將揣著明白裝糊塗進行到底了。

    兩人又叫老板把涼了的烤串熱了一遍,隨便聊了聊白銘新工作室的事情,氣氛比前半場的說教會和諧了不少。

    忽然,幾聲新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葉玦連忙扯了兩張紙巾,隨意擦了擦沾上油星的手指,便解鎖了屏幕。

    [小裴同學:哥哥我打完工啦,你在幹嘛?]

    [小裴同學:我有道物理題看答案也想不明白,你能幫我講講麽?]

    [小裴同學:妹妹又把我銀行卡要走了,今天出門急沒帶現金,好餓啊qwq]

    葉玦看著最後那句滿溢著撒嬌的暗示性話語,以及那個十分崩酷哥人設的“qwq”不禁笑出了聲,引得對麵的白銘疑惑地看向他。

    一起吃完火鍋後,裴衍秋和葉玦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了。

    自從小裴同學成功轉到了普通部,學習任務明顯繁重了起來,甚至白天連手機都碰不到。

    葉玦對對方積極向上的學習狀態十分滿意。

    並且,鑒於他深知這位小同學是個極其需要鼓勵作為動

    力的性格,每個周末趁著謹誠放雙休,葉玦都會和裴衍秋約在莊叔的咖啡廳裏進行輔導。

    今天原本也該過去的,可白銘臨時的邀約打亂了計劃,小孩雖然麵上不顯,但這中途發來的消息,顯然就是在給葉玦上眼藥。

    葉玦微笑著打過去一行字:這麽可憐?我怎麽覺得小遙看起來還挺乖的呢。

    屏幕上方幾乎是瞬間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過了還沒有半分鍾,新消息便又傳了過來。

    [小裴同學:您不了解她,她其實很叛逆的。]

    葉玦“嗤”得笑出了聲,並沒有相信裴衍秋的鬼話。

    上次吃火鍋時鬧出了個小女朋友的烏龍,葉玦最開始還覺得有點尷尬,可隨後裴衍秋的解釋卻讓他把情緒統統轉化成了憐愛。

    時間小裴同學神情暗淡,說他妹妹平日裏一向我行我素,父母離婚後兩人一直分開生活,對方除了朝自己要錢幾乎從不主動交流,關係上不算很親近,所以他之前沒有對葉玦主動提起過。

    不過葉玦的憐愛也就短暫的出現了一小會。

    和裴衍秋相處久了,他現在已經熟練掌握了提煉小孩話中信息的技巧——所有讓能夠讓他心軟的話,全都聽一半信一半就行了。

    [等我半個小時。]

    葉玦按下發送鍵,按滅了屏幕,剛想跟白銘提議說下次再約,一抬頭卻發現對方已經買好單了。

    隻見他臉上依然滿是笑意,隻是似乎更多的則是無可奈何。

    白銘朝他晃了晃手上的賬單,聳了聳肩:“有事就先去忙,下次輪到你請客了。”

    得到豁免的葉玦開心得一口答應下來,一邊收拾著包,一邊給白銘畫著下次吃大餐的餅。

    然後挎上背包,簡單的何對方擁抱了一下,在白銘叮囑完“下周複課別闖禍”之後,飛快地衝上了路邊的出租車,溜之大吉。

    站在原地的白銘嘴角彎出淺淡的弧度,看著葉玦離開的身影有些若有所思。

    在車尾徹底消失在拐角後,白銘掏出了手機,頗為玩味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三聲等候音後,電話□□脆地接通,男人慵懶的聲音送聽筒處傳出:“您不是休假和弟弟吃飯去了麽,怎麽有時間聯係我?”

    白銘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對方語氣中的調侃,隻是帶著笑意說道:“沒什麽,隻是有點好奇。”

    電話那頭的男人“哦?”了一聲,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白銘轉身走向停車場,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被淹沒在大排檔的人聲鼎沸裏。

    他的語氣帶上了些許警告的意味:“我很想知道你都跟我弟弟說了些什麽,他和警方為什麽會對你印象那麽深刻。”

    “我勸你別做多餘的事情,段晟。”

    作者有話要說:小裴:我妹妹很叛逆的

    漂亮寶貝:有你叛逆?

    小裴理直氣壯:比我叛逆多了

    乖乖在學校上課、放學去舞團訓練的鹿遙:嗯???

    ——————

    過渡章,下章再撒糖~

    發燒有點反複,明天要去醫院做檢查,可能要請一天假qwq

    周五看看身體狀況,好些了的話就把字數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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