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棺?


    這口棺材叫做吞天棺?這名字未免也太霸氣了一點吧?


    不過想想也對,這麽大的棺材,要是沒有一個霸氣一點的名字,都顯示不出它的逼格來。


    至於我爺爺為什麽要反複開棺,我想,就像他說的那樣,想要判斷出我到底還是不是我本人。


    因為我班導體內僅僅隻是擁有彭瑊的一縷殘魂,就被影響成那個樣子,更被說體內有一道完整魂的我了。而且這魂極其擅長隱藏自己,如果不是涉及到生死存亡,它一般都不會露麵。


    就好比這次,我跳井是為了自殺,隻要我死在鎖龍井裏,那道藏在我體內的魂也會因此被困在鎖龍井裏。加上鎖龍井鎮壓一切邪祟的作用,它就會被打散,而且還是逃不出去一絲一縷的那種。


    如此涉及到它生死存亡的時刻,它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按理來說,如果我不是我,或者它已經在我體內蘇醒,那麽它的第一反應,應該就是拚盡全力,讓我的身體浮出水麵,以保證唿吸。


    而它在五年前被張哈子打傷過,有可能還沒複原,即便是知道我一心求死,也沒辦法出手阻止我。於是我爺爺就故意攪弄暗流,助它一臂之力。


    若是它借助這股力量,讓我浮出水麵,就說明它已經蘇醒,並且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稍稍控製我一些行為。盡管我可能還沒徹底黑化,但這已經是黑化的前兆了。


    所以我爺爺為了避免我不再是我,才會反複開棺,以證明我就是一心求死。隻要我不迴頭,一直往下降,就足夠證明,我從頭到腳,都還是我本人,並沒有受到那一道魂的任何影響。


    不過,就算證明了我還是我,又有什麽用呢,我已經死了,否則也不會見到您老人家。至於您說這次過來是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說實話,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


    畢竟對於我來說,早就一無所有了,哪裏還有什麽東西是屬於我的?


    我爺爺聞言笑罵了我一句,講,狗雜種滴,你就啷個不相信你爺爺邁?我連一百年都願意等,你覺得我是到跟你開玩笑邁?


    說真的,我並不在乎你要給我什麽東西,反正人都死了,你給我,我也沒啥用。我更加在意的是,你為什麽原計劃是要等一百年?難不成我原本還能活到那個時候不成?


    我爺爺講,我原以為以張哈子他們滴本事,能保你百年無憂,等到真抗不下去滴時候,才會把你丟進這口井裏頭來。沒想到滴是,彭瑊那個老不死滴,哈留咯一個謝川計,提前咯九十五年。


    我看見我爺爺那布滿皺紋的臉上,出現罕見的失落,這在我的印象中,是不存在的。因為以前在村子裏,就算我爺爺被人辱罵,他也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仿佛不知道這世間愁為何物似的。


    可見算無遺策的他,是真的沒有算到謝川計這個伏筆,所以臉上才會露出如此神色。


    我見狀急忙安慰他,講,神仙都有打盹滴時候,哪個能保證自己一輩子沒得算錯滴時候?爺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你的孫子自己不爭氣,沒有能力對付謝川計罷了。


    我爺爺聞言,失落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意,講,你從小到大,我就沒教過你匠術,你啷個可能是他滴對手?不過好在你從小就心善,這件事可能哈有一線生機。


    我直接聽懵了,這件事不是隨著我跳井自殺就已經結束了嗎,哪裏還有一線生機這個說法?還有,就算是有一線生機,這跟我心善不善有什麽關係?


    我爺爺講,要是你不心善,或者貪生怕死,你會跳井邁?


    那自然是不會的,畢竟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誰都想要長命百歲。但如果我不跳,我就會成為彭瑊複活永生的載體,到時候會死數十萬的無辜百姓。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哈子他們也可能因此喪命。


    我爺爺講,換成其他人,有可能哈會掙紮一哈,讓張哈子想辦法,拖延拖延時間,講不到就想到其它解決滴辦法咯。你啷個不這樣做?


    我搖頭,講,風險太大,我不能保證自己在極度疲倦的狀態下,既可以不睡覺,又能夠不做假設。


    畢竟困到了極致,腦子裏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是這裏有一張床,讓我美美的睡上一覺就好了----而這就是一個假設,隻要做了這個假設,我就會落入謝川計的一夢黃粱。


    這風險太大,還不如在我能保證自己不睡覺又不做假設的情況下,趕緊了結自己的生命比較好。


    我爺爺聞言,笑了笑,講,這不就是你滴心善咯?你啊,從小就肯為別個考慮,到上學路上撿到個蘋果,明明啷個愛吃蘋果滴你,都能一直忍到,一直留到放學後帶給我吃,這是你比其他人都要強滴地方。


    這件事我記得,那還是我讀小學時候發生的事,如果爺爺不提,我早就忘了。


    他繼續講,要不是你有這種性格,你到張家村也不得第一個跳下那萬丈深淵,也就得不到那個天大滴好處。到咯現在,自然也就不會哈有一線生機。


    我沒明白,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也已經死了,哪裏來的一線生機?


    我爺爺拍了拍我的腦袋,笑著講,狗雜種滴,你忘記這裏是哪裏咯?這是鎖龍井!要是你死咯,你覺得你滴魂魄,哈能和我講啷個久滴話邁?


    我聞言一怔,好像還真是這樣。這鎖龍井隻是允許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身體靠近,對於我的魂魄,照樣會鎮壓。再說了,我體內還有一道彭瑊的魂,當初鎖龍井就能打散他的一道魂,現在自然也能再打散一次,可為什麽什麽事都沒發生?


    唯一的解釋就隻有一點,那就是,我確實還沒死。


    但這怎麽可能呢?要是我沒死,我怎麽可能在這滿是冰水的井底,自由唿吸和講話?


    我爺爺笑笑,問我,你當真覺得我們是到水井底下?


    我看了看四周,以及頭頂那個早就看不見的水井入口,反問我爺爺,講,不然呢?


    他拿著蒲扇掃了一圈周圍,問我,你覺得這裏像麽子?


    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講,一望無際,茫茫然,不曉得有多大,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井底,倒像是在海底。但陸地裏麵,啷個可能會有海,就算再大,應該也隻能稱之為湖,所以這裏像一個湖地下底。


    我爺爺聽了我這番話,很是得意的笑了笑,講,你能想到這一點,說明該是你滴東西,啷個都跑不掉。你講滴沒錯,我和你現在的確不是在井底,而是到你滴‘心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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