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夢人和破夢人我知道,都是跟彭瑊‘大夢春秋’有關,可這造夢人是個什麽鬼?


    就在我還在疑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向張哈子,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答案,然後我就看見張哈子整個人已經僵在原地,如遭雷擊一般,神情變得極為難看。


    我從未見過張哈子如此神色,即便是在不久前,我第一次見到張哈子慌張的樣子,但也遠沒有到現在這種程度。


    要知道,當初他可是被陰人送葬隊給弄進棺材裏麵命懸一線,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這麽慌張驚恐過。不僅是他,吳聽寒和柏叔兩人的神情也漸漸變得難看,最後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他們這副神情,讓我不得不重視起造夢人這三個字來。


    不等我開口問張哈子,謝川計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講,能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你之前壞我七級浮屠的大仇,似乎也不是那麽可恨了,哈哈哈……


    在這漆黑的淩晨,謝川計那充滿嘲諷的笑聲,響徹整個村子。


    在他大笑的時候,吳聽寒和柏叔同時向前嚐試著靠近鎖龍井,但基本上都隻是衝到一半的時候,就被閉著眼睛的鄉親們給攔了下來。如果不是他們看得見,加上身手敏捷退得快,怕是也要被壓在身下。


    退迴院門的兩人,臉上都布滿了憋屈。因為他們衝不過去,並不是因為實力不行,而是沒辦法對這些做夢的陽人下死手,行動起來畏手畏腳,根本施展不開,隻能被這些鄉親們以數量壓製著。


    謝川計見狀,笑的更加猖狂,好一陣之後才收起臉上那笑意,隨即盤腿坐在鎖龍井上,一臉整好以暇的姿態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把視線停在我身上。


    他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對我講,你若是能學會你爺爺一半的本事,在你有生之年,我都隻敢做縮頭烏龜,打死我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可惜咯……


    聽到這話的我隻恨自己沒學會我爺爺的本事,否則現在我肯定能降住這家夥,替張哈子吳聽寒他們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想著想著,我仿佛看見我從小就跟在爺爺身邊學習匠術,不僅走南闖北,還結識了許許多多的匠人,其中就有張哈子和淩絳小的時候;我還和他們兩比試匠術來著……


    不僅如此,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還在爺爺的帶領下,參加了五年一度的匠人聚會,我親眼看著張哈子拿下了帶頭人的稱號;還看見在淩絳跳進那口青銅血棺後,我一腳踢開了棺材,在棺材沉入地下河之前,把她給拉了出來……


    我還看見……


    還沒等我細看,我後腦勺就傳來一陣疼痛,等我迴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旁的柏叔正舉著巴掌準備再扇下來。


    我急忙攔住,否則這一巴掌下去,非得起個大包不可。


    柏叔見我清醒過來,一臉沒好氣的對我講,狗日滴,莫亂想,更不要到心裏頭做假設。


    我被柏叔這麽一拍,清醒了不少,心中更是一凜,暗想我什麽時候戾氣變得這麽重、也這麽愛幻想了?


    吳聽寒講,不是你變得愛幻想了,而是他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那些畫麵,所以才讓你不要在心裏做假設。


    我這才反應過來,柏叔也讓我不要在心裏做假設,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吳聽寒講,就是不要去想沒發生的事,比如‘如果我能怎麽怎麽樣,那我現在或者是未來就能怎麽怎麽樣’之類的,這些東西腦子裏想都不要想。


    這個我懂,意思就是讓我不要想,如果當初我能學會我爺爺一半的本事,那麽現在我就能替他們出這口惡氣,狠狠的教訓謝川計這件事。


    意思我是懂了,可為什麽不能想?


    張哈子一篾刀劈過來,被我給躲開,他講,你屋個仙人板板,因為隻要你啷個想老,他就能幫你實現,隻不過是到夢裏頭,到時候你就會像他們一樣,一輩子都困到夢境裏出不來!這就是造夢人滴厲害之處!


    聽到這話,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麽恐怖詭異的匠術?但一想到剛剛我看見的那些場景,似乎還真是那樣,我嚇得趕緊一哆嗦,感覺後背都涼透了。


    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麵對謝川計這匠術的時候,豈不是注定無解了?


    畢竟正如謝川計剛剛所言,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如果……我就……’這樣的假設更是隨處隨時可見,那我們所有人豈不是都很容易中他的匠術,然後陷入夢中一輩子不可自拔?!


    這已經不是普普通通的匠術了,而是直接從精神層麵腐蝕人們,猶如精神鴉片一樣,把人的意誌給徹底摧毀----畢竟,夢裏啥都有!既然如此,又為什麽還要在現實中過的那麽辛苦?


    張哈子講,所以才讓你不要做假設,麽子假設都不要做,保持清心寡欲,不然陷進去老,老子也沒得辦法拉你出來。


    我白了張哈子一眼,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你明知道我做夢都想要複明你的眼睛和救迴淩絳,你現在讓我清心寡欲,你讓我短時間內怎麽可能做得到?


    轉移注意力!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不做假設的辦法。


    於是我想了想,問張哈子,既然他是謝川計,為麽子在高速路上的時候,他還要把我們從瘟雞賴窩地裏麵的六道輪迴裏給救出來?


    張哈子聞言,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講,你這是在轉移話題?


    說完之後,張哈子頓了幾秒鍾,然後對我講,倒不失為一種不做假設滴辦法,就是有點費口水。至於他為麽子要救我們,很簡單,他想要弄清楚我們滴實力,而且那個時候我們哈不能死。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麽我們那個時候還不能死?如果我們死了,吳聽寒肯定會第一時間出老司城去找我們,然後他可以故技重施,把吳聽寒也弄死在瘟雞賴窩地裏。


    沒有了張哈子和吳聽寒,他再想要毀掉鎖龍井,絕對會比現在要容易的多,根本不用這麽大費周章的去折磨二娃子他們一家。既如此,他何必要舍簡就繁呢?


    是了,我想到了,如果我死了,就沒辦法去傳承謝川胤他們謝家人的氣運。這可是一份當初挾裹了差不多整個匠人圈子的磅礴氣運,他不可能不動心。所以他要留著我,去取得這份氣運,然後再殺我。


    但張哈子卻搖了搖頭,講,如果隻是這樣,在我們出謝家村滴時候,他有大把滴機會搞死我們兩個,為麽子他一直沒出手?


    這個……我一時沒想到答案。


    張哈子講,那是因為他滴目的不僅僅隻是你我和謝家人身上滴氣運,他哈有更大滴目標。


    這一下,不隻是我,就連吳聽寒和柏叔都轉過臉來問張哈子,什麽目的?


    張哈子盯著眼前麵帶微笑的謝川計,講,既然他是造夢人,那你們講,他有沒有可能再造一場‘大夢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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