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守陳規的人,卻已經沒有要堅守的東西。

    “寶貝,快來‘歡樂迪’k歌,我們都已經到了,就等你了喔。”得啦,哪有我傷春悲秋的時候啊,有這麽一個得瑟丫頭。說心裏話,我是很感謝柳黎的,與她相處,自然輕鬆,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會像曉白那樣緊張,時常讓我驚豔,或是自慚形穢,感情起伏過於激烈。

    我拿起包就衝出了實驗室,不敢逗留,得罪那丫頭的下場會很慘的。

    推門而入,陸子皓拿著話筒,柳黎掛在子皓身上。唉,又在搶話筒,他們就不知道換一種遊戲模式。

    可能燈光的緣故,照在柳黎的臉上,一片嫣紅,配上那雙如秋水般的眼睛添上了忿忿不平的色彩,顯得她格外嬌俏可愛。羅維跟楊昊,卻是坐在一角跟其他的朋友打撲克。這樣溫馨的場麵,猶如恍然隔夢,我內心一陣感動,一層水霧掩蓋了視線。

    幸福一直都是那麽的簡單。

    “來,丫丫,先唱兩首歌。嘿嘿••••••為了保住話筒,我可被柳黎摧殘了快半小時了。”

    “子皓,你個偏心眼子,壞痞子。”柳黎大罵道。

    我的手無助的付上額頭上,唉,這對冤家啊,這麽點小事,至於麽?

    我點了一首張惠妹的《聽海》,喜歡,卻是唱不全。方若帆被大家推出來,與我合唱。

    相處一年半,與他交往甚淺。他與別人交往時,表現出來的雖然冷酷但也是溫順而彬彬有禮,但我總覺得他有些自負,眼神時常透露出一種不屑,有點桀驁不馴,如果不是被他藐視過,我都會覺得那是我的一種錯覺。如此矛盾的人,敏感而自傲,時不時透露出危險的氣息,我寧可敬而遠之。

    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麽顏色/夜夜陪著你的海/心情又如何

    我詫異地看了方若帆一眼,沒有想到他唱歌會如此動聽,深情而不泛濫,尺度拿捏的很到位,原來他還是有優點的。若帆投來挑釁的眼光,得,那份欣賞感迅速消失,高傲的孔雀!

    灰色是不想說/藍色是憂鬱/而漂泊的你/狂浪的心/停在哪裏

    有些事情表麵看似光彩照人,其實內在卻是傷痕累累,不是一兩句話,就會被放下的。

    寫信告訴我/今夜你想要夢什麽/裏外的我是否都讓你無從選擇/我揪著一顆心整夜/都閉不了眼睛/為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

    記得那次跟銘瑄一起唱歌,大家慫恿我們一起唱情歌,銘瑄臉上一片尷尬,空有一副好嗓音,卻是五音不全,最後我不得不一首《最浪漫的事》打發他的朋友。後來,他在我耳邊特曖昧地說,等我學會了一首歌,單獨為你唱。記得我當時感動的一塌糊塗,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隻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學會?嗬嗬•••即使學會,聆聽的對象也不是我了•••

    聽海哭的聲音/歎惜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靜/可是淚水/就連淚水/也都不相信 聽海哭的聲音/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寫封信給我/就當最後約定說/你在離開我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唱到最後,眼淚隨著音樂而落,包廂裏頓時一陣靜謐。

    “看什麽呀!沒有看到我是被方若帆的歌聲感動麽?好深情的人啊。”為了掩飾我的窘相,我不惜去讚美我討厭的人,扭頭看到若帆一絲憐惜的目光。

    憐惜?怎麽可能?我又望去一眼,還是那種諷刺的眼神。這一什麽人啊,我就不信你不會失戀,到時候看我把你鄙視成什麽樣。

    柳黎跑到我麵前,緊緊地抱著我,肩頭有溫熱的液體流淌,我內心一陣感動。有朋友陪伴的日子真好。

    鄒周也曾問過我,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你不恨她麽?你還會相信友情麽?

    我笑著說:幹嘛不信呢?雖然曉白傷害了我,但是我不能否認她曾經對我是極好的,如果恨她的話,我不是也跟著否認了以前的美好麽?你看,現在柳黎、橙子還有你,對我多好啊。

    “黎黎,你的懷抱很溫暖喔,雖然肩膀也挺柔軟的,但還是不夠寬廣,話說,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哦。”

    “你這個色女人,給你肩膀靠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難道…”她放開我,拿起話筒;“小雅說了,她需要一個寬廣的肩膀,大家誰方便就給提供一下嘛。誰都有困難的時候,再說了大家都是同學,都伸出援助的肩膀,讓我們一起為小雅的呐喊助威…咳咳,貌似跑題了。那個誰,陸子皓,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就犧牲一下吧?大家會永遠悼念你的…”

    哈哈…笑聲很適宜地響起。

    我怎麽聽著自己像個吃人的妖精呢?

    “請轉告組織,子皓保證圓滿完成任務。悼念就不用了,到時候請組織批準,讓我跟丫丫葬在一起,其實洛雅同誌也是一個好同誌。隻是後來一不小心走了彎路…”掌聲又適宜地響起,他們不會是已經排練好了吧?

    “下一位,請方若帆同誌做好獻身的準備…”我越聽越不對頭,這廝真能折騰。

    “那首歌唱的真不錯呢。”讚歎聲不絕於耳,“絕配啊!”不知是誰在惡作劇,屋內一陣狂笑,我不禁惡寒,而方若帆卻紅了臉。矯情,裝什麽裝。

    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被子皓纏著,非得讓我跟他對唱情歌,還必須是歡快的,說什麽今晚悲傷的跟我絕緣之類的。時不時還要唱兒歌,你說一個那麽大的人了,還撒嬌,惡心不惡心啊。

    “下麵這首《angel》,我送小雅,我希望她能天天開開心心的,笑容常駐臉上。”

    哨聲響起,不知道誰不怕死的說了一句“都這麽好了,咋不去結婚”,暈死,這群朋友啊。

    spend all your time waiting

    for that second chance

    for a break that would make it okay

    to feel not good enough

    and it''s hard at the end of the day

    i need some distraction

    oh beautiful release memory seeps from my veins

    let me be empty and weightless and maybe

    i''ll find some peace tonight in the arms of

    an angel fly away from here

    from this dark cold hotel room

    and the endlessness that you fear

    you are pulled from the wreckage

    of your silent reverie

    you''re in the arms of the angel

    may you find

    somefort there

    ……

    這是一首很輕柔的音樂,如微風輕輕地拂過耳畔,又悄無聲息地劃過心底,連著心緒也跟著溫柔起來。我不禁閉上雙眼,陶醉在子皓的嗓音中。

    一陣掌聲響起,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子皓柔情似水的眼眸,可能是燈光閃爍的原因。

    “真好聽。可是什麽意思啊?我就知道名字是天使,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切”“戚”聲一片,沒有人理會柳黎。這傻孩子,這個時候較什麽真啊。

    我投過去“愛莫能助”的眼光,唉,其實我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楊昊鬼哭狼嚎地唱了一首《死了都要愛》,話筒一扔,就去鬥地主了。

    羅維打牌打的連頭都沒有抬。方若帆也是靜靜地坐在一角,柳黎就拿著話筒跟其他同學歇斯底裏的吼,不過別說,這丫頭的歌唱的都挺有味道的。

    我也扔下話筒去楊昊那邊鬥地主,把羅維趕到了一邊,反正是同門的,不用客氣的。子皓坐在我旁邊,充當我的軍師,不過手氣很背,幾輪下去,就已經輸了10元了。本來我打牌從不玩錢的,柳黎那廝說,不來錢,誰陪你摩手皮子呀!於是鬥地主玩錢倒成了一種習慣。

    我不停的抱怨子皓擋了我的好運氣。後來,換成子皓來打,隻見我們旁邊的錢一點一點地摞了起來,我坐在旁邊數錢,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

    “丫丫,知道自己的牌技差了吧?”切,不理他。我拿著大把的鈔票,兩眼放光。

    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我扭頭,便望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神裏,汪如一片大海,卻是方若帆的,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聊不無聊啊,我不就不夠淑女麽?我一臉不滿,又不知覺的撅起了小嘴,卻看到一絲笑意爬上他的嘴角,真是撞冰山了,這家夥還有對我笑的時候?

    轉迴頭,我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燙,原來他有那麽一雙漂亮的眼睛啊,長在他臉上,真是浪費了。

    實驗室的乒乓球比賽規則,經過跟師姐師兄們討論後,最終在我手裏麵“出爐”。

    下一周也將具體實施了,這套規則雖是我的製定的,卻是跟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的水平還是處在初級階段,如果繼續放任下去,罰錢的必是我而已。

    討厭的羅維,每次讓他陪我練球,都會借詞推脫,說什麽“剛吃過飯不適宜運動啊”,“剛打過很累了啊”之類的,哼,不就是我的水平比較菜麽?找什麽爛借口,真是不厚道,等著吧,我有成為高手的那一天的,看我不打你個落花流水。

    張柔跑來對我說,要轉讓一份家教給我,說是她太忙,分配不過來了。那家條件還不錯,人也算大方。想到自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答應了她。家教輕鬆又有錢掙,幹嘛不去?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我已經慢慢地在淡忘。銘瑄,希望我下次見到你,能夠很輕鬆地跟你們打招唿。

    唉,我現在已經研二了,一天到晚都在上課。

    什麽爛學校!我忍不住的嘟囔,學校課程安排的極為不合理,本來研一就應該需要全部結課的,結果硬是拖到研二上學期。

    不過,上課的時候倒是挺輕鬆的。有時候將近三個小時的課程,老師僅僅講了20分鍾,便瀟灑的課本一合,左手一揮:迴去查文獻吧,下周把寫好的論文交上。轉身離去,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美,我們真是愛死這樣的老師,發自內心的。

    有的課程,老師講上半個小時,然後課本一扔,跟我們聊起天來,說某某怎麽厲害,哪個學校多麽出名,接著狂鄙視一下本校,嘲笑某某校領導等等。台上老師講得手舞足蹈,台下的人聽的如癡如醉,教室時不時地傳出一陣笑聲,隻見老師跟學生其樂融融,那場景絕對壯觀,估計孔子都講不出這樣的效果來。

    當然還有講課一般的,這種課最是讓人鬱悶的。這種老師的時間觀念準的讓人不敢恭維。鑒於老師講課內容的精彩程度不足夠吸引我們,那我們也隻好用睡覺或是聊天來迴敬了。

    還沒有開始上課,陸子皓就發來短信:丫丫,幫哥哥請個假,哈,就說我在實驗樓做試驗呢。

    唉,你說這子皓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呢?每次請假都是同一個理由,還是同一門課,天天哪有那麽多試驗讓他做呢?

    “子皓,你不能換個理由麽?譬如住院打點滴了。”

    “丫丫,我上次生病住院,你空手來醫院,卻把美眉們帶給我的水果全都給卷走了。你莫不是又缺水果吃了,你不會巴不得我天天住院吧?”

    這家夥扯到哪去啦?那次,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胃去拯救他的。再說了,我上次也不是故意不帶東西了。那不是一聽說他病了,我拔腿就直接衝進了醫院,哪還有時間買東西呢。當時我看到病房落起來的水果跟糕點時,才發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好像當時還有一美女鄙視了我一下。

    子皓說他不喜歡吃蘋果,作為懲罰,他讓我把所有的蘋果都解決掉。當然,我是很樂意效勞的,畢竟蘋果是我最喜歡的水果啦。

    後來我興高采烈地掂著蘋果迴去了,走之前還不忘對那美女說了一句:看到了沒,這就是差別。那女孩氣的臉都綠了,子皓倒是在一旁笑的很欠揍。

    “小雅,請假哈。”柳黎更絕,連理由都讓我來編。這都一群什麽學生啊,如今像我這樣認真學習的學生真是太少了。

    方若帆進教室後,直接坐在我的前麵。自從上次ktv後,他都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旁邊。這家夥可能是良心發現了,最近都跟我套近乎。

    “小妹兒,來的挺早的呀。今天打算睡幾節課?”趙老大一來就開始臭我。

    “老大,你咋一來就糗我啊,貌似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上次是誰mp4的音樂滿教室飛的?”

    趙誌剛,工作7年後重拾課本考上了研究生,如今他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他長著一副娃娃臉,人挺不錯的,喜歡跟我們講工作與婚姻的一些瑣事,我們都喜歡叫他趙老大。

    老師又開始了念經,我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沒辦法,真的好困哦,暈暈乎乎,我進入了夢想。

    “洛雅,我用一下你的圓珠筆。”貌似有人推了我一下,我隨意地擺擺手,嘟囔著:恩,不要吵我就好。

    “啪”的一聲響,我直接坐直了身體,隻見同學跟老師都在注視我,就連拿著筆的方若帆也一臉的尷尬。原來剛才擺手的動作過大,導致我桌上的課本也跟著做拋物線運動了。

    “嘿嘿…”無奈,我一麵傻笑,一麵還不忘拿眼睛狠狠地瞪一下方若帆。

    老師停頓了一下,沒有甩我,又一次講起了天書。

    “真是感謝你哦,讓我這樣的差學生也被老師好好地關注了一把。”我咬牙切齒的對著方若帆說道。

    “別客氣,都是同學嘛。舉手之勞而已,你記得請吃飯就好。”

    我暈死,還有這樣的人。我決定不再理他,由於有“前科”,我不得不裝裝樣子好好聽課,這也讓我有了自進c大有史以來聽課最為認真的一次。

    “周姐,你好,吃過了吧?”我進門,脫鞋,換上一雙拖鞋。

    “恩,小洛,挺準時的。剛才小辰還念叨洛姐姐怎麽還不來呢。”似乎一到我這樣的年紀,小孩稱唿起來都比較麻煩。小辰叫我洛姐姐,而他母親又那麽年輕,我也不好意思叫她阿姨,於是我就稱唿她為周姐,貌似輩分有些錯位。嗬嗬,這年頭,隻要彼此喜歡就好。

    這是同學給我介紹的家教,當時說的家境不錯。誰知道,豈能用不錯來形容,基本上都算是奢華啦。

    我第一次進他們家就驚呆了:四室二廳,主客廳首先映入眼臉的就是46寸的索尼液晶電視,然後就是井然有序的沙發、飯桌、茶幾等,樣樣都是上檔次的。我覺得自己太沒有出息了,僅僅看到這些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那如果是進別墅,自己會不會暈過去呢?不過話說如果我能住在別墅,就是讓我昏迷十天都行。

    周琳,某企業的部門經理,時常出差,卻非常疼愛自己12歲的兒子徐之辰。徐澤楠,雜誌社的編輯,小辰的父親,雖然不經常出差,卻也是很忙碌。我已經來過兩次,對這位編輯總是錯過。兩人無時間照顧小辰,於是總會找家教來輔導他。

    可能與小辰比較投緣的,我試講過一次,他便依賴上了我。周姐當時可能有些不滿意,後來小辰堅持,又因為我還算誠懇單純,就同意了。

    經過兩次的接觸,彼此都有些熟稔了,周姐是一位熱心的人,做起事情更是雷厲風行。她見我虔誠,不驕不躁,倒慢慢地也喜歡跟我聊天。有時候她會留我跟他們一塊吃飯,不過都是買的飯。聽小辰說,周姐是女強人,不喜歡做飯,絕大部分都是他父親下廚。

    c市,這座美女泛濫的城市,似乎做飯成為了男子的專長,這邊的男子幾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務,有的逛街砍價,比女子都要瘋狂。偶爾說起哪位男子不會做飯,大家幾乎都會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去瞧他。我在c市待了一年半,很徹底的見識到了這邊“耙耳朵”。

    我對小辰的輔導是極其簡單的。他的語文,好的沒話說,作文論點鮮明,論據辛辣幽默。乍看下去,連我都吃了一驚,根本都看不出是12歲孩子寫出的文風。至於詩詞歌賦,更是拈手而來,為了避免出醜,我盡量不用成語說話。

    據說,這些都是從小被徐澤楠熏陶的。素未謀麵,我卻對這位編輯好奇的緊。

    不過我也有驕傲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外語與數學。據說小辰偏科的比較嚴重,愛慘了語文,卻是對數學退避三舍。

    然而,讓我驚奇的是,小辰的數學不是一般的好。有時就連我都解不出的奧數,他都能輕易地做出來。原來,小辰所需要的隻是有人陪伴,當時,我的仇富心理再次出現,反正教著也輕鬆嘛。當然,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我就給他講高一級的數學,這樣既顯示自己的知識淵博,也易打發時間。

    有時候,我也跟小辰談一些詩詞歌賦之類的,當然,他這方麵的水平式遠遠在我之上的。

    記得當時,我說自己很喜歡那句“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與“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有著異曲同工的意味,很是羨慕作者那種瀟灑自如,榮辱不驚的風度。

    於是,我跟小辰聊起了那首詞的感想,說人生的漂泊,說世俗的無奈,說我們在生活中該保持怎麽樣的心態。

    “洛姐姐,你說的跟父親說的好像啊!”徐澤楠?是啊,做編輯的,整日忙碌,也會向往那種漂泊,無憂無慮,淡定的生活吧。貌似很有內涵的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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