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強顏歡笑的我再也無法掩飾下去,我頹廢地僵坐在那裏。

    “瞧你那小樣。難不成是死了哥哥啦?呸,呸,哪有這樣咒自己的。話說,你搞得像個小怨婦一樣,到底整出什麽妖蛾子來了?來,給哥哥說說,有什麽擺平不了的,我用銀子砸死他。又是為了你的‘孔雀’吧?”子皓依舊那副欠揍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卻透露出濃濃的關心。

    其實我開心的理由簡單,不開心的理由也簡單,每一次都是因為銘瑄。有時候,我都會討厭這樣的自己,覺得特沒出息,每天就知道圍繞著一個男人轉。

    我鼻子一酸,有溫熱的液體將要湧出眼角,我剛拿起紙巾。。。。。。

    “你別介,千萬別用眼淚懲罰我。我還真怕你哪天用眼淚把我淹死了,這麽大好的青春,我還沒有揮霍夠呢?要不,我先走,你看看這飯店裏麵的人,哪個不順眼,就送他到西方極樂世界?反正法律上也沒有‘眼淚淹死人抵命’這一說,你盡情淹,就全當為計劃生育做貢獻了。說不定,人口普查的幹部哪天一高興,發你個最佳什麽公民之類的,咱們也跟著火一把。”

    “天啊,他好幽默啊,如果是我男友多好,那個女孩真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得,我還沒有張口呢,都成了“不知好歹”了,聽著我怎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呢?那兩個女孩不會是陸子皓找的幫手吧?

    “討厭,我本來醞釀了一場感天動地的感情悲苦劇,就這樣被你破壞掉了。不過某人的魅力不減當年哦。”我裝作委屈地看著他,“楚楚可憐”地向他抱怨道,然後不禁提高音量“子皓,你昨晚又去哪兒約美眉去啦,說好了陪人家過生日的嘛。害人家等你了一夜,生日到現在都沒有過呢,人家的小心肝都要碎了!嗚嗚。。。。。。”說完,我趴在桌上,笑的身子一顫一顫,我都覺得自己說的很惡心。

    “原來陸子皓這麽花心啊。找個花心的男朋友,那個女孩也挺不容易的,你看她哭的多傷心。”另一個女孩為我打抱不平了。

    “丫丫,你剛從歌樂山迴來,看來情緒還沒有穩定呢。你忘了,你的生日早過了啊。”我憤怒地看了他一眼,歌樂山有一家精神病院,他才是精神病患者呢。

    “我就知道,陸子皓很專一的。可惜了,長的這麽帥,找的女朋友竟是個神經病。不過他真夠癡情的。咱們走吧,萬一那個女孩犯病了怎麽辦?”

    鄰桌的兩個女孩就像多瘟疫一樣,匆匆地付了錢走了。

    子皓笑的更囂張了,我歎了一口氣,在他麵前,我從來都沒有占過便宜。

    不過經過這一小段插曲,我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

    陸子皓連忙轉過頭,一邊用手招唿服務員,一邊大聲嚷著“哎呀,我女友的毛病又犯了,麻煩你們快點給那個什麽精神病院打個電話啊!”

    我趕緊跳了起來,跑到子皓的麵前,不顧形象的捂住了他的嘴。他還真是入戲啊。

    “子皓,我覺得我其實一直不懂得銘瑄。”我收起嬉鬧的神情,慢慢地踱迴到座位上。

    “有時候,我在想,也許是我的感情過於細膩,而他的顯得格外粗糙,不曉得如何照顧我的情緒。但是如果該需要擁抱時,卻得不到溫暖;該感受到獎勵時,卻得不到掌聲;該分擔無助時,卻得不到安慰。就像隨風安家的蒲公英,不知道自己的盡頭在哪裏。嗬嗬…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累。”子皓挑了一下眉毛,不過很難得他能正經起來,靜靜地聽我說話。

    “四年了,風風雨雨,同舟共濟,我跟他辛苦的經營著這段感情,雖然吵過,鬧過,我仍然甘之如飴,因為他懂我,疼我,信任我,不會欺騙我,亦懂得包容我。”我一度以為,銘瑄能夠寵我到天長地久。

    “可是,這次放假迴家,我一直都在生病,而他連一通電話都舍不得打給我,是不是我做的太失敗,以至於我總是被他遺忘在角落?”滿身心的委屈如排山倒海般,朝我撲麵而來。

    “我知道,他寡言少語,每次我都會努力的去尋找話題,提起他的興趣,即使我也是寡言的人;知道他煩於逛街,我會跑遍整個步行街,隻為找一件適合他的衣服。。。。。。我覺得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他為什麽就是不懂呢?我還要怎麽樣呢?”子皓很體貼地遞給我一張紙巾。

    “自從我們吵完架,已經5天了,他一直都沒有聯係我,也許這次真的是走到盡頭了。”我用紙巾擦幹眼角的淚水,苦笑一下。

    向對麵的子皓苦笑裏麵一下,雙手在半空中一攤:事情就是這樣的。

    “真醜。以後不要這樣笑啦,會嚇壞孩子的。”子皓沉默半天,最後竟然蹦出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他看到我變的憤怒的臉,話題馬上一轉。

    “丫丫,也許他也是跟你想的一樣的呢?隻是拉不下麵子而已。其實心裏麵也很在意你呢?你不能期望男人像女人一樣,整天圍繞著你轉啊,那跟養個小狗有什麽區別呢?”子皓緩緩地替我分析道。

    “每一次你都希望他低頭,即使再有風度的男人,都有厭煩的時候。你也應該試著去認錯,然後敞開心扉,好好談一談,找一找你們的症結到底出現在哪裏。”很少看到子皓會這樣嚴肅地說話,話說,長得帥的人,不管做什麽動作都是帥的。

    這樣的談話,對他來說,可能有些辛苦。子皓不忘犒勞一下自己,夾起一塊魚肉吃起來。他從來都知道如何去享受生活。看著他吃的那麽香,我忍不住也拿起了筷子。

    味道不錯,這家真是名不虛傳呢。我忍不住地點頭低讚。忽然想到,我現在應該是一副悲傷欲泣的模樣啊,我趕緊醞釀一下情緒。

    “得了,裝什麽裝啊,誰也沒規定過,隻有表現出欠人幾吊錢的樣子,才能證明悲傷啊。”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丫丫,人生可不隻有愛情啊。別忘了,你還是學生呢。天天把愛情掛在嘴邊,像什麽樣子啊。應該像我一樣,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

    像他?我不禁撇了一下嘴,我豈不成了花癡女?

    子皓忽然拿起筷子向我頭上敲去,成功的看到我呲牙咧嘴地捂頭,他才心滿意足地低頭,津津有味地吃起飯來。

    子皓看似不正經,實際上他卻是最精明的。對人的性格更是拿捏的到位,他曾這樣說過:丫丫,你看似迷糊單純,卻也是最敏感的,對待任何事情都容不得任何沙子。在你的世界裏,向來隻有黑與白之分,對就對,錯對錯,過於涇渭分明,往往這樣的人,卻是最容易受傷的。你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

    “子皓,你真好。以後你一定要多請我吃飯,看你還是一個不錯的陪聊的份上,我也就免費陪你吃飯啦。”

    “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事啦?閑的沒事,跟你這丫頭片子扯什麽呀?哎,丫丫,你都整的楊昊沒有女孩追了,現在還想來禍害我呀?你看你哥哥我都這把年紀了,連個正經的女朋友的沒有,大冬天,冷湯熱飯都吃不上,你就忍心啊?”

    這廝又不正經了。

    “我手頭倒真有一個美女,梁曉白,還記得吧?我最好的發小,不過你嘛。。。。。。”我頓住看了他一眼,不住地搖頭,“雖然五官長得還算是能看清楚吧,至少是對得起觀眾了,但是這人品不咋地,思想覺悟也不高,把她介紹給你,說實話,我倒還真的不放心。”

    “丫丫,我平時帶你也不薄呀,你就對我這樣的評價啊?”剛才還是一副委屈表情的他,忽然語速一轉,“不過,就你那眼光?讓我相信你,我還真不放心。等你給我介紹,我寧願打一輩子光棍。好啦,心情好多了吧,那我們該好好吃飯了吧?”他又恢複了一副壞痞子的模樣,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梁曉白雖算不上是一個美女,卻是那種讓人一看見,就難以忘記的女子,仿佛是一株開著詭秘花朵的植物,追求者眾多。可是沒有一人能得到她的青睞,也許被初戀傷害的太深。

    她孤芳自賞著,攪亂了一池又一池的春水。

    每個人都有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要麽執著,要麽摒棄,全賴自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上大學的時候,我一直很任性,一切全憑個人喜好,又時常鑽牛角尖,不高興時,最喜歡甩手走人。銘瑄總是好脾氣的忍受著,每次他都會屁顛屁顛地跑來對我說:小雅,我錯了,別生氣了啊,走,帶你兜風去。

    他便騎著腳踏車載著我,滿街亂竄。後來,我一直都認為,騎自行車載戀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

    然而,自從上了研究生,他一直都在說自己很忙。由於相隔兩地,我無從考察,隻是盡量不去打擾他,以至於到現在,我們的共同言語越來越少,關係越來越僵。

    總說距離產生美,是啊,距離是拉開了,美卻也隨著消失了。

    其實低一下頭,先開口道歉,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我總覺得,女孩就應該是被男人來寵的,嗬嗬,一直以來,都是自尊心來作怪,得啦,反正是自己的男友,偶爾低一兩次頭,無可厚非的。

    電話的那頭響起了我熟悉的鈴聲,梁靜茹的《暖暖》。

    記得那時候,我非常迷梁靜茹的歌,強迫著他去下載這個歌曲,當時他顯得特別不情願,說這首歌歡快得有點太幼稚。

    “喂,小雅…”

    特有的磁性聲音通過電波,飄入了我的耳中。與其說我戀上了銘瑄的人,倒不如說我迷上了他的聲音。久違的熟悉聲,僅僅相隔了5天,恍惚間讓我有了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嗯,銘瑄。最近過得怎麽樣?想我了沒有啊?”我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盡量裝作婉轉甜蜜的樣子,仿佛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快一樣。

    “小雅,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沒有的話,那就掛了吧,我很忙。”

    猶如一盆涼水劈頭而來,瞬間澆滅了我所有的激情。有些事情終不會因為微小的變化而改變。

    “銘瑄,我們已經5天沒有聯係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目前我們還是情侶。可是,你覺得我們這樣正常麽?是,你是很忙,我知道,但我也很忙啊。我們都是學工科的人,究竟會忙到哪種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即使再忙,打電話聊天的時間還是有的,你找這樣一個爛理由,是在向我表明我的無知麽?銘瑄,我是單純,但那不說明我真的蠢,基本的推理我還是有的。”一直以來的委屈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銘瑄,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你的什麽?生活的調味劑麽?唿之則來,揮之則去麽?這樣的一段感情,你讓我如何去堅守,你可知道,一個人的獨角戲,我已經厭煩。

    “小雅。。。。。。”他似乎在盡量地平複心情,等待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小雅,你是我女友,我一直都知道,並把你放在我心底。一直以來,我也都在為我們的將來努力著,奮鬥著,我始終相信,我們會相濡以沫,攜手一生,因為我總覺得你是我漂泊的彼岸。”

    “可是,小雅,我最近迷茫了,我們這樣無休止的爭吵下去,彼此折磨,彼此痛苦,有意義麽?既然我們都如此沒有信心,那就分手吧。。。。。。”

    銘瑄天籟般的聲音仿佛隔了千山萬水,卻依舊衝破了層層阻礙,“分手”兩個字迅速而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頓時,我如置冰窟,全身寒冷,我止不住的顫抖,右手緊抱著左臂,試圖尋找一絲溫暖。

    銘瑄後麵的話語,我一句都沒有聽懂。似乎還有一句“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時,我就麻木地掛掉了電話。

    我落寞地坐在椅子上,剛才的一幕就像看了一場電影,而我為裏麵的情節觸動。

    我一直覺得,我和銘瑄之間,無論如何吵,如何鬧,抑或是我如何無理取鬧,都會風吹雲散,我們都會像圓舞一樣,迴到彼此的手中,其實不是我相信愛情,而是相信銘瑄。

    分手,在我看來,應該是離我們相距十萬八千裏的事情,是誰說咫尺即是天涯,原來有時候天涯亦是咫尺。

    難道愛情終究衝不破距離的束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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