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迴憶,從開始認識靖熙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企圖抹殺因為我是相府小姐,或形勢緊迫急需解決困境而成為靖熙利用工具的事實,我不甘心。順著絲線拿出那個還帶著體溫的玉墜,仿佛感覺到靖熙毛茸茸的嘴貼在我的耳邊低語,這些都是假的麽?就因為我是相府的小姐,他的主意那麽早就打到我身上?那雙穿透人心的眼眸現在感覺是那麽精於算計,深不可測,他善變的思維我從來都知道跟不上。

    整個下午我在床上連動都沒動,蓉兒說我是不是把魂丟了,眼神空洞得像個木頭。娘親來了坐在我床邊,說我終於轉性了,是不是幸福得忘了淘氣,說我這兩個黑溜溜的眼睛要是不再骨碌碌地轉上幾圈,不再閃出那樣特殊光亮來,她都真有點相信我是淑女了,就像現在,我知道娘在故意激我。我推說不舒服,有些累想休息,唯恐姐姐看出什麽異樣來。蓉兒打趣說,要是現在皇上來了不知道我還躺不躺得住,我想我會連話也懶得說了。這至高無尚的感情一旦變了味,那如蜜的甜轉身就釀成讓牙齒打顫的酸讓舌頭發麻的澀。

    一連幾天我都提不起精神來,好在靖熙沒有見我,不然我都不知要以什麽心態來見他,我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接受這有了雜質的感情。我奉為生命靈魂的感情是他的一個砝碼,就連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預謀中的一部分,想想都可怕。這樣想著靖熙的時候,腦海裏就總出現他冷得陌生的臉,他那句不要讓我像他娘親一樣遭遇的承諾,也是為了完成他計劃的一個小插曲吧。人在受了驚的時候不得不懷疑一切。

    可那樣溫暖的懷抱,那樣恨不得揉時骨子裏的溫柔,那樣綿長而深情的吻,那樣我都要深信不疑的“夫妻之間的情話”,就這樣硬生生的變了質,硬生生地要自己從心裏剝離,讓我幾乎整夜輾轉反側。

    靖熙!靖熙!難道是上天讓我一定要受你這個劫嗎?你的容顏不是絕世但對我是絕版,你的溫柔也許是每個男子都會與生俱來但與我卻是唯一,我這張白紙因為你而有了深刻的刻痕,因為有你生命變得多彩,可這一切卻不得不迴到初始狀態,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還能接受我原來平靜單純的生活,現在,卻是一個異常痛苦的過程。

    感情這東西,越是想壓製的結果就是越有更多的湧上來,平時不在意的點點滴滴現在都彌足珍貴,不經意就碰觸到,不經意就想起來。

    今天從百草園迴來,摸著謝夫人說我這異常蒼白的臉,在那裏沒敢多耽擱就往迴走,怕見到靖熙,怕再有能確認打擊我的事實發生。躺在我的大床上,身心疲憊,最近非常賴床,一天的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床上。

    忽然,我聞到一股不該聞到的氣味,是的,是那種能要我孩子命的氣味,我起身在床鋪仔細搜尋,翻遍了沒找到,躺下,卻聞得更濃了,再起身找,這迴我把注意力放到整個房間,邊找邊聞邊聽著屋外的動靜,在我搜到香爐邊的時候,細細聞了聞香爐中的灰燼,沒有。 因為從小混在百草堂,對藥物的敏感不是常人能比的,學的、吃的、見的藥物都不是一般的郎中能力所及,想從這方麵毀我,是不是太小兒科了。尋了半天也沒一點蹤跡,這可奇了,這藥味可不是普通食品物品能捎帶的,躺在床上覺得更濃了。我氣憤地抓起枕頭往外砸去,是了,這東西就藏在枕頭裏。我把枕頭拾迴來,按在床上拆開,沒有,可氣味確實是從這裏發出來的,拿出枕芯,近鼻聞聞,在裏麵,也不用拆了,整個扔了算了。一想,不行,我不能打草驚蛇,看看枕芯的布料,我起身找辛安帶我去百草堂。

    謝夫人驚訝我的去而複返,我把這事仔細地跟她說了,她就找來同色同質的布料,照我說的尺寸做了一個枕芯,這裏麵裝的可是去風安神明目清火的藥物。我用包袱包了,迴去連蓉兒也避開悄悄地換下,把原來的拿出去扔了。之後到大房悄悄和娘親說了,娘親一聽吃驚不小,告訴我以後凡吃的喝的到大房來,別在靜淑軒用,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不然防不勝防。

    在爹爹如此嚴密的安排下,我懷孕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了。

    其實這些早就該料到,在太後沒到相府之前我被爹爹送到百草堂,轉而坐上馬車踏上了去往謝老頭的家鄉金偑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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