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轉過頭,整個人一下子撲在顏詞身上,毛茸茸的腦袋也輕輕搭在他的肩膀:

    “你又騙我,不可能的。”

    顏詞輕輕攬住許星的腰身,他垂下眸子,女孩仰臉看著他,臉頰緋紅,清澈的眸子裏的那一層水霧還沒散去。

    醉狠了的模樣。

    他抬起手,觸上了那令他魂牽夢縈的眉眼,靜靜描摹著,動作輕柔像是在觸碰極易破碎的精美瓷器。

    “我不騙你。”

    褪去了所有的猜忌和質疑,像是融進了冰雪,隻剩下熱烈和赤誠。

    許星在顏詞懷中傻笑了下,剛準備說些什麽,隻覺得胃中有什麽翻湧而出,她抬手壓上他的肩膀,突然俯下身嘔吐。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顏詞西服上全是她的嘔吐物。

    顏詞臉色有些無奈,他將許星安放在大樹旁邊的座椅上。隨意解開被嘔吐物沾滿的西服,團一團扔進垃圾桶。

    車子已經很近了,許星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顏詞幹脆打橫將她抱起到車子裏。

    車裏空調開得很足,顏詞垂眸看著那雙在夢裏出現過無數遍的眸子,喃喃道:

    “你說你喜歡我這張臉,那我永遠漂亮,你就願意永遠喜歡我麽?”

    他話說得又輕,許星又醉狠了,沒有人聽見。

    但天上的那一輪明月和漫天星光聽見。

    --

    許星再一次醒來是在家裏的床上,睜開眼看著純白的天花板,昨天晚上的所有事情在腦海裏一一浮現。

    昨晚,她和梨子去參加同學會。

    然後,她喝了一杯看起來特別漂亮的、酒精度數特別低的酒。然後她跑到酒吧外,遇到了一個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

    她究竟幹了什麽?

    她說要和顏詞在一起氣死顏詞?

    好像還吐在了顏詞的西服上。

    她好像......還趁醉強吻了顏詞。

    許星臉猛地紅了,她一把把蓋在身上的厚重羽絨被掀開,衝到衛生間裏,不停地用冷水衝著臉。

    可沒有絲毫用處,臉上的紅並沒有消退的跡象,心髒也以一種不規律的速度拚命跳動。

    許星和鏡子裏的自己對視。

    鏡子中的女孩素顏無妝,可臉蛋通紅地像是打

    了十層腮紅,冰水順著臉頰滑落,一點一滴地落在水池上。

    “啊啊啊啊!”

    許星雙手撐著洗手台,太過用力,指尖泛出青白。她有些絕望,如果知道事情會這樣,她一定不會選擇喝那杯酒。

    不過雖然臉丟盡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許星又用冷水洗了把臉,心中那抹激動的情緒才勉強消退下去。她深吸了口氣,把客廳的窗簾打開。

    窗外,橘紅色的晚霞蔓延在天際,夜幕快要降臨。

    許星有點震驚,天呐,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冷靜下來,她開始思索關於昨晚那些尷尬事情的處理方式。

    她親了顏詞一口。

    所以她需要賠禮道歉麽,按照顏詞小氣鬼的性格,她估計賠禮一百次他也不會原諒,還會冷嘲熱諷。

    不過她印象中她親顏詞的動作沒有那麽快啊,他為什麽不躲?!

    想了很久,許星還是決定賠禮道歉,她打開手機找到顏詞的微信。

    她往輸入框裏打了很多字卻又在下一秒全部刪掉,反複這樣多次後,許星泄氣似地將手機扔在床上,她將自己整個人重新裹在被窩裏轉了半圈。

    她成為了一隻小蠶蛹。

    夜幕降臨之時,許星想到了最好的解決方法。

    可能或許顏詞想當作不知道、沒發生過呢,自己這樣不是多此一舉?

    想明白以後,她打算下樓吃個飯。剛將羽絨服和帽子套好後,手機屏幕上方慢吞吞地出現一條微信。

    許星唿吸微窒,連指尖都在顫抖。

    深吸了一口氣,她點進微信,顏詞的微信頭像框上出現一個小紅點。

    伴隨著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許星點開了和顏詞的對話框。

    顏詞:【許小姐,不知道您記不記得,您昨晚強吻了我。】

    ???

    許星有些愣怔,顏詞這表述居然和她猜的一分不差。

    許星將剛剛穿好的雪地靴重新脫掉,跑到沙發裏窩著。她想了很久,努力找出她覺得最合理的迴複。

    星星閃閃:【對不起,昨晚我實在是喝太多了。】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迴複:【我不接受口頭道歉,我隻接受實質性道歉。】

    星星閃閃:【實質性?】

    顏詞:【許小姐,

    我現在就在您家樓下的咖啡館裏,我們可以見麵商量一下賠償事宜。】

    賠償從字麵意思很容易便讓人想起金錢。

    看著屏幕上冰冷又公事化的語句,許星有些擔心賠不起,她最近真的很窮,真的沒有錢可以賠給顏詞。

    不過自己犯的錯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承擔。

    想了很久,許星到微博又接了幾個插畫單,算了算金額快滿一萬塊,她才有了下樓的勇氣。

    星星閃閃:【好的。】

    --

    等她到咖啡館的時候,顏詞已經坐在了窗邊。

    咖啡館裏空調開得很足,他隻穿著件白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起,露出一截冷白修長的手腕。

    他正慢悠悠地攪動著麵前的拿鐵,時不時垂眸看下昂貴腕表上的時間。麵色平淡清冷,完全不像是來討債的。

    欠債人許星隻靜靜地站在咖啡店門口,盯著那一抹清冷的身影。

    她一遍一遍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但,還是,不敢進去。

    她,現在,真的,很窮很窮。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顏詞微微抬眸,黑漆漆的眉眼裏落入一道彩色。他唇角輕輕勾了勾,沒說話,垂眸繼續攪動著咖啡。

    他淡然的模樣就像是,蟄伏在暗處等獵物上鉤的獵手。

    極其有耐心且極其有把握。

    在第一百遍提醒自己顏詞不會做得太過分以後,許星慢吞吞地推開了咖啡館的門,挪到顏詞對麵的座位坐好。

    拿鐵溫熱,散發出絲絲香氣。

    許星將羽絨服脫下疊在一旁,淡淡說:“很抱歉昨晚冒犯到您,我願意為您的損失付費一萬元。”

    這真的很多了!!!

    在外麵找一個和顏詞差不多品相的鴨子,隻是親臉頰一口,可能也要不了這麽多錢!

    雖然說實話,這麽多年,她真的沒遇到過比顏詞長得帥的人。

    顏詞盯著對麵糾結到不行的女孩,唇角淡淡扯了下:“這未免也太少太廉價了。”

    這還少?!

    許星驚呆了,顏詞恐怕是不是鑲著鑽石邊啊?

    但總歸是她做錯了,許星決定忍氣吞聲,她唇角暈出一抹微笑:“那您想要多少?”

    顏詞沒迴答,隻伸手比了一個二。

    他的手

    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煞是好看。

    許星想了想,說:“兩萬也可以。”

    她可以少睡幾次懶覺,多畫會兒畫。

    顏詞搖頭。

    “二十萬?”許星抿了抿唇,這實在是太多了。

    顏詞搖頭,薄唇輕啟:“兩千萬。”

    許星眉眼間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她現在真的很想提醒顏詞他這樣做是在敲詐,非常□□/裸地在敲詐。

    是要坐牢的。

    “我覺得這是不是太多了,”許星委婉提醒,語氣很溫和:“就如果是親吻的話,應該還是女孩子比較吃虧吧。”

    額前一縷不聽話的碎發落下來,她又重新將它撥到耳後。

    “所以,你的意思是,”顏詞雙手交叉在一起,似笑非笑的:“隻有你的清白是清白,我的清白就不是清白?”

    “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星眉頭微皺,他為什麽總要理解錯她的意思,或者完全扭曲成另外一種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顏詞追問。

    他看見對麵女孩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像是他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最想擺脫的人,好像所有苦痛都是他帶來的。

    他的眸色變得有些深,像是一片海,不悅暈在深海最底,藏到看不見的地方。

    許星歎了口氣,抬眸對上顏詞的視線:“為什麽。”

    上次她努力過了,是他說要徹底斷了,所以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顏詞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我隻是希望可以得到實質性補償。如果你還有記憶的話,昨晚你吐在我的西服上......”

    許星急忙打斷:“我可以賠。”

    顏詞突然抬頭看她,似笑非笑的,像是一隻大狐狸:“你確定要賠?”

    許星點頭。

    “好啊,”顏詞放下咖啡,理了理袖口:“八十萬。”

    ???

    果然。

    不僅顏詞是用鑽石做的,連他的衣服也是用鑽石做的。

    像是看出了許星的不解和震驚,顏詞非常耐心地開始解釋:“那件袖扣是鑽石,絲線也有鑽石線,所以比較昂貴。”

    還真是用鑽石做的?

    許星成功被這句話嗆到,她順了順氣,說:“可是髒的隻是衣服啊。”

    “衣服扔垃圾桶了。”

    “為什麽?”

    “被你吐髒了啊。”

    許星想了想,幹脆破罐子破摔:“可是我真的沒有那麽多錢。”

    “沒關係,”顏詞從旁邊的凳子上拿了一疊文件,語氣異常平淡:“顏氏最近遇到危機,我需要一位妻子。”

    許星看了眼桌上白花花的文件,a4紙上麵用黑色楷體加粗寫了四個大字--結婚協議。

    作者有話說:

    有人願意出兩千萬親一口顏詞麽。

    有的話可以找我報名,我可以打折,兩百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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