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舊情複燃?

    顏詞有些不解,他搖搖頭:“我上一次生病估計還在三歲,沒印象了。”

    許星有些無奈,但她真的挺想知道:“我是說如果。”

    顏詞皺皺眉,他不知道許星每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為什麽突然問他這麽稀奇古怪的問題。

    他想了想,還是耐心地迴答:“應該是要的,顏氏旗下沒有醫院的。但是因為我比較忙,可能會讓江嶺幫我排一會兒。”

    許星沉默了。

    “請23號許星到2號診室就診。”

    顏詞瞥了眼許星指尖捏住的掛號單,他將手機放在口袋裏,打算重新抱著許星。誰知許星猛地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不用。”

    所有人的視線都瞬間聚在這兒。

    許星這才意識到剛才她的聲音有點大,瞬間臉漲得通紅。刺骨的痛從腳踝蔓延,許星皺了皺眉,她和顏詞商量:

    “顏詞,你能不能隻攙著我。”

    顏詞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行。”

    走到診室,裏麵坐著的是一個老醫生,戴著黑色邊框眼鏡,超厚的鏡片在冷白光下折射出極亮的光。

    粉紅色的生鏽保溫瓶瓶口打開,冒著絲絲熱氣。

    顏詞小心地攙著許星在椅子上坐下。

    “許星是吧,”老醫生視線落在許星腿上的傷口,語氣溫和:“腿怎麽搞的?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腿上的肉色絲襪被山上的細碎石子割裂了大半,鮮紅的血暈染了上去。傷口太長時間沒處理,血和絲襪黏在一起快要凝固。

    許星訥訥迴答:“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了。”

    醫生眉頭微皺,用手在許星膝蓋和腳踝處捏了下。

    抬眼見許星神色沒什麽變化,醫生鬆了口氣,他點了幾下鼠標,一張薄薄的單子就從打印機裏出來。

    “幸好沒傷到骨頭,拿藥去護士那邊處理一下傷口就可以。”

    醫生將打印好的單子遞給顏詞。

    顏詞愣了下,隨即接過單子:“不需要拍個片子麽?”

    “不需要。”

    顏詞想了想,又問:“那有什麽需要注意的麽?”

    醫生已經按了下一位病人,他看著顏詞,語氣頗為敷衍:“辛辣忌口什麽的,少讓病人走動,免得傷口開裂。”

    “對了,

    ”醫生突然想起來,語氣有些鄭重:“不可以進行劇烈運動的哈。行了行了,去處理傷口吧。”

    “顏詞?”

    許星轉過頭,想讓顏詞攙她一下,卻看見顏詞耳尖變得通紅,連原先冷白的皮膚都暈了點紅。

    許星迴味了一下方才醫生的話,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能讓顏詞害羞的詞匯。

    她有點想問他到底在害羞什麽,但按照顏詞的性格肯定會兇她一句,然後說我沒有。

    “嗯?”顏詞迴神。

    “能不能攙我一下?”許星語氣有點無奈。

    “謝謝醫生。”

    顏詞小心地將許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稍稍用力,許星整個人都半傾斜在半空中。

    出了診室,許星盯著他流暢的側顏和仍有些泛紅的耳尖,小心翼翼開口:

    “顏詞,你耳朵紅了。”

    突然被人揭破心思,顏詞臉色不是很好,連帶著語氣也冷漠起來:“沒有,你瞎說就把你扔下去。”

    嗯,果然是她想象中的迴複。

    先說一句沒有,再說一句沒有任何一點實際威脅性的話語。

    “我想想剛才醫生說了什麽?”許星緊緊盯著顏詞的側臉,希望能看出些什麽:“忌辛辣?”

    顏詞臉色正常。

    看起來不是這句。

    “不要讓病人走動,免得傷口開裂?”

    顏詞沒說話,嘴唇抿著。

    看來也不是這句。

    醫生還說了什麽。

    “不可以進行劇烈運動?”許星問。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顏詞背脊僵了一下,耳尖又從淡粉轉為深紅。

    看來是這句。

    不過她怎麽也想不出來這句話有什麽潛藏含義。

    “劇烈運動?”許星訥訥重複。

    顏詞像一隻炸毛的貓,語氣非常不善:“你能不能閉嘴。再說話我就把你丟下去。”

    不得不說,顏詞這麽多年,威脅人的功力也不見一點長進。

    以前吵架,顏詞就是反反複複就一句威脅,不理她。

    冷戰兩天後,顏詞就會把他和心心關在同一個房間一個晚上,第二天莫名其妙就好了。

    說實話,她真的很好奇,顏詞究竟和心心在那個房間裏做什麽了。

    可顏詞怎麽也不願意告訴她。

    說到心心......

    她的眸子淡了一瞬,不知道顏詞有沒有照顧好心心。她當年實在走得太急了,都沒有再見一次心心。

    --

    許星處理傷口的時候顏詞手機響了,可能是公司出了什麽事,顏詞眉頭皺得很緊。

    她想了想說:“顏詞,你先走吧,我等會兒找梨子送我一下,沒事的。”

    可能是真的有急事,顏詞也沒推辭,他將剛從藥房裏拿的藥遞給許星,便跑著走了。

    給許星處理傷口的護士鬆了口氣:“哎,你男朋友終於走了。”

    護士每天都處理數不清病人的傷口,許星這個傷口都算不上重的。

    可那男生站旁邊,他明明沒講話,隻是看著,卻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她連動作都小心起來。

    “額,”許星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就隻是朋友。”

    護士從旁邊拿繃帶,一副不信的模樣:“那就是在追求你?小姑娘,我看人長得不錯,你可以先談著,不喜歡踹了就行了。”

    她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不帶停,很快傷口就全部處理好了。

    許星盯著膝蓋上的傷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反駁。良久,她開口:“沒,他不喜歡我,應該還有點恨我。”

    ???

    護士額頭上出現三個問號,她將許星扶到外麵坐著:“這還不算喜歡?我的天,那我那三個說愛我到世界末日,結果因為我工作忙出軌最後還怪我的前男友算什麽?”

    她是真的不懂這些小年輕究竟在想些什麽。

    許星沉默地坐著,沒迴答。

    “行了,”護士最後囑咐了一句:“你最好找個朋友攙你迴家,其實自己走走也沒太大關係。”

    “好的,謝謝。”許星道了聲謝。

    護士走後,許星從包裏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和陸月梨的聊天框還停留在徐甜生日那天她發的微信:

    【梨子,你在哪兒?】

    休息日的緣故,醫院有些嘈雜,有小孩的哭鬧,有手術室前病人家屬絕望的哭泣,無端讓人有些心慌。

    平日裏陸月梨聊著聊著突然就不迴消息也挺正常,可能去工作或是怎麽,後來消息索幸就放那兒了。

    但陸月梨在平時也特別喜歡跟她分

    享一些好玩的好吃的東西,基本是一天一次的頻率。

    可是現在,距離她上次發微信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

    許星強行壓住內心升騰出的那一抹不好的預感,她給陸月梨打電話,電話聽筒裏不停傳來嘟嘟聲,始終沒有人接。

    嘟聲停,許星心裏鬆了一下,可卻聽到電話裏冷漠的係統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她又連著打了好多個,都是同樣的結果。

    許星雙手支著自己從座椅上起來,向醫院門口走去。她又給陸月梨打了個電話,握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走到醫院門口時,許星掛掉了電話。

    電話鈴響起,許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梨子。她趕緊接了電話:“梨子,你怎麽不接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沙啞的女聲:“星星,你最近有空麽?”

    許星心裏那抹擔憂終於散去,她坐在醫院門口石階上,石階有點涼:

    “有啊,梨子,你是想去哪裏玩麽?可是你不是懷孕了麽,你會孕吐麽,還有顧離怎麽還不辦婚禮啊,我都急死了,我要當伴娘。”

    許星性子慢,講話也慢,但和她完全不同,陸月梨是個急性子,平日裏完全聽不得她這無止境的碎碎念,總愛打斷說知道了。

    可今天卻安安靜靜地聽完了。

    那抹方才壓下去的擔憂又莫名其妙湧上來,許星捏緊了電話,因為過度用力指尖變得青白:

    “梨子?”

    “我聽著呢,”陸月梨安安靜靜地答,聲音裏夾了幾點哭腔:“星星,你陪我去試婚紗麽?”

    試婚紗.......

    “梨子,你要結婚啦!”

    許星唇角勾勒出一抹愉悅的微笑,清淩淩的鹿眼彎成一道月牙。

    “行啊,哪家婚紗店?你婚禮策劃找好了麽,沒有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家,讓我想想份子錢給你包多少......”

    陸月梨靜靜地聽完了許星所有的碎碎念,沒有一點不耐煩。

    她用手背拭去了所有的眼淚,強硬地撐出一抹微笑:“行了,星星。到時候具體時間地點我發給你,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

    電話掛斷,隻剩下嘟嘟聲。

    陸月梨看向昏暗房子裏那個燃燒的火盆,火紅的火苗舔舐著一張泛著黃的打印成績單,上麵兩個用紅筆圈在一起

    的名字永遠成為了過去。

    --

    平日裏許星性子就懶,現在腿受傷了,就更有理由在家裏癱著不動了。

    畫完這個月的最後一張線稿,許星癱在沙發上,有些無聊地翻著某站。一個超多投幣的視頻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一個塔羅占卜視頻,標題很顯目:你的正緣何時出現。

    深紫色絨布上鋪了三個吊墜,款式各異,在頂上暗黃色的暖光下散出耀眼光彩。

    下麵一溜評論。

    好準。

    許星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吊墜,糾結了會兒,選了最中間的那一條粉色吊墜。

    視頻畫麵開始跳轉。

    “選擇這顆粉色吊墜的大家好......”

    up主從一疊塔羅牌裏抽了幾張開始解析,她說了很多,但許星隻聽見了其中一句,大家的正緣可能是前男友哈。

    “前男友”和“好準”兩個詞不停在許星腦袋裏循環播放,她想了想,找到up主主頁添加了她的私人微信。

    微信通過地很快。

    那邊發了一張可愛的表情包:“你好。”

    星星閃閃:【我想測一下我的正緣什麽時候出現。】

    煙:【請您在虔誠的狀態下冥想,憑直覺告訴我3個數字,從1到78。】

    許星閉上眼睛,三個晶晶亮亮的數字突然出現在黑白腦海裏:【41,43,45】

    塔羅師抽了三張牌,拍了張照給許星。

    半小時後,又發了一段洋洋灑灑的解析,許星看完後,腦袋裏殘留了幾句話。

    煙:【正緣是前男友,是受上天祝福的戀愛。你的前男友肯定還是思念你的。長期看是有在一起的趨勢,我建議你去找對方,不要讓假性分手變成真性分手。】

    屏幕上的字眼映進許星的漆黑的瞳孔裏,她的臉慢慢變得有些熱,唇角也淺淺勾起來。

    她想了想,將那段塔羅師發的話轉載給陸月梨。

    星星閃閃:【梨子,你看。】

    梨子:【???好眼熟。等等,我給你找一張圖片。】

    梨子:【微信截圖.jpg】

    許星點進陸月梨發的那張截圖。

    她的問題是,我能和現在的人走到永遠麽。迴答是受上天祝福的戀愛,長期看是有在一起的趨勢...

    ...

    她居然和陸月梨找了同一個塔羅師?

    不愧是好姐妹。

    都是一樣的迷信......

    她仔細對照了兩段話,發現就幾個關鍵句子不一樣。

    許星的心情瞬間變得極其複雜。

    不過一想到,陸月梨提的問題塔羅師的迴複算是對的,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些。

    不過當她再看陸月梨的聊天框時,陸月梨剛發的那張截圖已經被撤迴了。

    梨子:【怎麽,想著舊情複燃啊?】

    作者有話說:

    別問,問就是我占卜過一模一樣的迴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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