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房門開了,亮亮的月光灑在姑娘的身上,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姑娘向月光下的少年走去,平靜而輕盈。


    少年迴頭,看到那張美麗的臉,有些羞澀的笑了。


    相對無言,少年吹奏起《花間溪》這首曲子,姑娘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整個畫麵如此和諧美好,沒有身份的尊貴與否,沒有階級的偏見,隻有一個清俊少年和一個美麗的姑娘。


    穆簫簫有些醉了,看著少年如此精致的臉龐,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臉。


    就在穆簫簫差點要伸出手去的時候,曲子戛然而止,她恍然清醒過來,為自己一時荒唐的想法感到羞愧。


    “怎麽了?”光熙見穆簫簫神色微恙,輕聲問道。


    “噢,沒什麽。隻是這夜風有些涼。”穆簫簫說道。


    光熙解下披風,要為穆簫簫披上。


    “三皇子,使不得。”穆簫簫連忙說道,誠惶誠恐。


    光熙溫柔的為她披上,係好繩結,說道:“今夜沒有皇子和侍女,隻有光熙和穆簫簫。”


    “好。”穆簫簫笑著應道。


    “我吹的這首曲子好聽嗎?”光熙問道。


    “好聽,三皇子你真厲害,聽了一遍竟然就會了。”穆簫簫認真說道。


    光熙微微挑眉,“方才說了今夜沒有什麽三皇子了,叫我光熙就好了。”


    穆簫簫有些慌張,點頭道:“嗯,光熙。”


    光熙衝她一笑,這笑容很燦爛,連兩顆大白牙都露了出來。


    “真可愛呀。”穆簫簫望著他,心想道。


    光熙並不愛笑,即使笑,也是嘴角微微勾起,揚起一個很小的弧度。而今夜,他卻笑的露出了兩顆白牙,這對光熙來說是多麽難得一見呀。


    光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覺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了。可是穆簫簫雙頰上那一抹淡淡的紅暈和眉眼間微微的緊張,組合在她那一張小小的臉上,顯得那麽可愛,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衝她笑一笑。


    見穆簫簫怔怔的望著自己,光熙有些尷尬,輕咳一聲。


    穆簫簫移開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抬頭望著月亮,說道:“今晚的月亮真美呀。”


    “是呀。”光熙應道,卻是沒有心思看月亮的。


    穆簫簫偷偷一笑,被光熙眼角的餘光掃到。


    “你笑什麽?”光熙問道。


    “笑你可愛。”穆簫簫笑著說道,語氣卻是極其認真的。


    “我?可愛?”光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誇他可愛呢。


    “對,你可愛。”穆簫簫一字一頓道,“尤其是你開懷大笑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所以你要多多開懷大笑才是。”


    “開懷大笑?不開懷怎麽大笑呢,生活裏難得有讓人開懷的時候。”光熙說道。


    穆簫簫輕歎一聲,“是呀,世事紛擾,太難開懷。”


    “不過,”穆簫簫扭頭望著光熙說道:“人還是要自己成全自己的對嗎?”


    光熙看著穆簫簫沉靜的眼睛,沉思片刻,點頭道:“對,自己成全自己。”


    “可是你為什麽也總是不開心呢?”光熙問道,終於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穆簫簫沒想到光熙會這麽問她,該怎麽迴答他呢?


    “我隻是想家了而已。”穆簫簫笑著說道,語氣稀鬆平常。


    “江南小鎮的家鄉嗎?我從來沒去過南方。”光熙說道。


    穆簫簫沒想到光熙的記性那麽好,她就順嘴那麽一說,他便記住了。


    “是的,我從小在那裏長大。”穆簫簫說道,既然說了謊,那就得圓謊。


    “南方美嗎?”光熙問道,有些神往。


    穆簫簫苦笑道:“地廣人稀,景色倒是別有風情,不過及不得京都的萬分之一。”


    “希望以後有機會,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光熙說道。


    穆簫簫聽得很清楚,光熙說的是陪他去看看。不是隨他,不是帶他,而是陪他,這個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穆簫簫應了一聲,沒說什麽,心裏卻風起雲湧。


    光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看著穆簫簫微微垂下的睫毛和雙頰一直未曾褪去的紅暈,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小臉。


    “我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光熙有些自責,仿佛自己真的輕薄了人家姑娘,於是生生的將目光從穆簫簫的臉上移開,望向遠方。


    光熙不說話穆簫簫便也沉默著,兩個人靜靜坐著也很好,此處無聲勝有聲。


    夜色漸漸淡去,天邊泛起淺淺的白色,這夜竟然就要這麽過去了。


    其實光熙和穆簫簫已經在這園中坐了好幾個時辰了,可是兩個人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漫長,反而覺得時間流逝的太過匆忙。


    朝霞漸漸染紅天空,月亮慢慢隱去光芒,又是一番別樣的景象。


    天將明未明的時候最奇妙,情將愛未愛的時候最迷人。


    ······


    ······


    皇後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便再也睡不著了,看著窗外剛剛升起的太陽,揉了揉有些暈眩的頭,便要起來。


    李嬤嬤服侍皇後梳妝,又命廚房去燉了安神湯來,伺候皇後喝下。


    見皇後神色稍微好了一些,李嬤嬤才稍稍安了心,問道:“娘娘可是夢魘了?最近娘娘的睡眠都不太好。要不要奴婢去真如寺求一道平安符來為娘娘定定神。”


    皇後擺了擺手,說道:“倒是不必如此,隻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些,難免浮躁,心性不安,自然不得安眠。”


    “娘娘還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李嬤嬤說道,她已經打探到了消息,可瞅著皇後精神不好,她也不便說什麽。


    皇後皺著眉,今日雖然將妝化濃了好幾分,還是遮不住憔悴的臉色和沉澱的眼圈。


    連著好幾日,皇後都夢到太子,不是夢到他騎馬從馬背上摔下來,就是夢到他被人暗算渾身傷痕,總之沒一個好的。


    這是兇兆,皇後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最可能的不就是關於他的親事,可要萬萬小心。


    皇後正準備和李嬤嬤商量幾句,守門的小太監便進來報告,說是端妃娘娘來了,還帶了個小姑娘。


    皇後臉色一沉,雖不情願,可人已經在門外了,怎麽說也還是要見一見的。


    “帶他們進來吧。”皇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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