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看到粉色的幛幔和被子,梁洛有些疑惑,連忙起身,發現自己睡在安平公主的床上。


    聽到動靜,安平公主從屏風外走了進來,“你終於醒了。”


    梁洛想起昨天的事情,很是尷尬,應了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吃點東西吧。”安平公主拉著梁洛在桌前坐下,將一碗鴨肉粥推到他麵前。


    剛盛來的鴨肉粥,米粒飽滿瑩潤,鴨肉碎而不散,香氣摻著熱氣陣陣撲來,很是誘人。


    然而,梁洛卻沒有一點胃口。


    “多少吃一點吧,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見梁洛遲遲不動,安平公主端起碗盛了一勺送到梁洛嘴邊。


    看著安平公主誠懇的眼神,梁洛不忍拒絕,接過勺子吃了一口。


    “再吃一點。”安平公主見他又不動了,連忙說道。


    “已經夠了。”梁洛說道。


    安平公主見他是真的沒胃口,便不再強迫他。


    兩個人低頭坐著,沉默不語。


    良久,安平公主抬起頭,緩緩說道:“從今天起,我們重新開始吧,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梁洛皺著眉,深深的看了安平公主一眼,問道:“你這是何苦呢?”


    安平公主苦笑道:“不然我還能有什麽辦法?誰讓我就是喜歡你。何況誰不知道我們的事情,就這麽算了,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再者說了,父皇知道了會放過你,放過你們一家嗎?”


    理由很充分,層層遞進,直到致命。就算梁洛不怕死,那梁府那麽多口性命,都要因為他的任性而送死嗎?當然不可以。


    梁洛攢緊拳頭,緊緊的閉著眼睛,拚命壓製著心底湧起的激流。


    良久,他睜開眼睛,眼低一片悲涼,緩緩開口:“好。我答應你,不再見穆簫簫。”


    這是安平公主想要的答案,她點了點頭。


    “不過……”梁洛又說道:“你必須保證她的安全,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你必須答應我這個條件。”


    安平公主喉嚨上下動了動,思慮片刻,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答應我的話決不可失言。”


    梁洛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說了個“好”字。


    雖然梁洛答應的不情不願,可是隻要他答應了,安平公主也能夠放心了。梁洛是一言九鼎的人,說過的話是絕對算數的。


    ……


    ……


    穆簫簫終日待在在竹園居裏,外麵風雨驚起,她卻一無所知。


    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那個淡泊如風的少年,每天望著滿園翠竹,望著清俊少年,心裏安靜的就像一湖水。


    這裏沒有鬥爭,沒有心計,宛如世外的桃花源,哪像在這深深宮苑。


    然而,這不過是穆簫簫一人的想法,別人的眼裏,看到的可不是這般光景。


    光熙始終淡淡的,看不出悲喜,看不見風月。


    杜鵑有些著急,眼瞧著時日一天天過去了,光熙和她話還沒說過幾句,顯然沒把她看到眼裏,那又怎麽有機會登上妾位?


    不過讓她稍稍安心的是,光熙對穆簫簫的態度也是淡淡的,與其他宮女別無二致。


    起碼這對杜鵑來說是一件好事,她最擔心的就是穆簫簫的威脅,還好目前為止什麽都沒有發生。


    光熙自然看出了那個名叫杜鵑的宮女在打什麽主意,不過他並不拆穿,隻是冷淡處之。


    十幾年來,還未曾有能讓光熙動心的女子,甚至能引起他注意的都寥寥無幾。


    而唯一一個讓光熙產生好奇的女子,便是穆簫簫。隻是光熙對她的好奇很特別,不可名狀的感覺。


    光熙告訴自己那不是心動,可他未曾心動過,又怎麽知道何為心動?


    ……


    ……


    梁洛沒有再來看過穆簫簫,終於清淨了,可她卻滿滿的失落。


    夜涼如水,穆簫簫輾轉難眠,索性起身來到園中,坐在石凳前,仰頭看著月亮。


    殘月如鉤,散著清冷的光,伴著點點孤星,將深沉的夜幕渲染成一幅圖畫。隻是留白太多,顯得空曠的很。


    穆簫簫仰頭看著,思緒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時收不迴神來。


    “穆簫簫?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一個聲音在黑夜裏響起,嚇了穆簫簫一大跳。


    借著月光,穆簫簫迴頭一看,一襲白衣的光熙站在身後看著自己。


    穆簫簫連忙起身行禮,光熙卻揮手示意她坐下。


    帶著猶豫,穆簫簫又坐會原位,光熙也在她身旁緩緩坐下。


    “三皇子您怎麽沒有就寢?”穆簫簫問道。


    光熙抬頭看著月亮,說道:“睡不著,便出來走走。你呢,你為何不睡覺?”


    “我?我也睡不著,出來散散心。”穆簫簫答道。


    “有什麽心事嗎?”光熙扭過頭,望向穆簫簫。


    月光撒進光熙的眼裏,蕩漾出一片星海,明亮而燦爛。


    被這麽英俊的少年看著,穆簫簫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說道:“沒有……沒有什麽心事,隻是失了眠。”


    “嗯。”光熙應了一聲,不再看她,緩緩從腰間抽出玉簫。


    “你想聽什麽曲子,我可以吹給你聽?”光熙問道。


    穆簫簫有些詫異,沉思片刻說道:“我想聽花間溪。”


    “花間溪?你知道這首曲子?”光熙問道。


    “這首曲子怎麽了嗎?”看著光熙一臉的驚訝,穆簫簫很疑惑。


    “這是一首很古老的曲子,樂譜早已經失傳了。現在幾乎沒有人會吹這首曲子,連知道的人都很少。你是怎麽知道的?”光熙問道。


    “我小的時候我娘經常給我吹這首曲子。”穆簫簫答道。


    “你母親?敢問你母親尊姓大名?”光熙問道,他沒想到穆簫簫的母親竟然會吹這首曲子,那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穆簫簫恍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說道:“我來自江南小鎮,我娘叫阿花,沒有大名。可能我娘也是道聽途說的吧。”


    光熙點了點頭,卻不確定穆簫簫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她不願意講,那還是不問了罷。


    見光熙沉默不語,穆簫簫有一絲心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一並沉默著。


    “那你會這首曲子嗎?”光熙問道。


    穆簫簫怔了怔,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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