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幾個一進山穀, 就看見了閑閑的靠在大石頭上的雷洪, 嘴裏竟然還悠哉的叼了根枯草,叫這一路上擔碎了心的幾個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石上前就喊道:“你簡直就是頭野驢, 發的什麽瘋了?你是活膩歪了, 想把自己這塊料擱在森林裏漚肥是吧?”


    前榕也說:“雷洪你這迴真是沒譜了, 不管怎麽想的,也不該幹出這個事兒來。”


    山銅也補了一句:“下迴你想作死……”


    他們這邊嗓門太大青葉聽見了,她從一片荒草地中站起身來轉頭朝他們這裏看。


    這邊大石幾個也注意到了她,山銅後邊兒的話就吞了迴去,幾個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再看向雷洪的目光就古怪了。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青葉, 看見了也就明白了雷洪今天發的是什麽瘋了, 青葉在這,他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可看向雷洪的眼神裏不免就帶了幾分鄙視。


    青葉朝他們走來,幾個人也朝裏走去, 見了麵打了招唿聊了幾句。


    雷洪說:“我們往裏走了, 你跟過來嗎?”


    青葉搖頭:“我就在這四處走走。”


    雷洪留給她一把匕首,交代一聲“別走遠,有事兒就喊一聲。”之後就和大石幾個往山穀裏頭走去了。


    走遠了,大石看著雷洪:“你就這點兒出息?”


    山銅說:“哄個女人高興, 把命都豁出去了?”


    幾個人對雷洪這樣的行為嗤之以鼻。


    雷洪說:“沒辦法, 非要來麽。”


    他這麽一說, 幾個人看他的眼神更加的鄙視了,連前榕都搖了搖頭。


    大石懟他:“她要是想上天呢?你怎麽弄?”


    雷洪說:“這就弄不了了。”


    山銅看他一眼,說:“臉皮太厚。”


    ——


    青葉太喜歡這裏了,她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她不敢想象春夏時候萬物複蘇這裏得美成什麽模樣。想一想更覺得這山穀比光禿禿的安全區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有心在這裏搭一個茅草屋,時常過來住一住,可是想到來時的兇險就又歎一口氣。雷洪說隻能帶她來這一次,其實經過來時的驚險,不說以後雪化了來不了,就是能來她也絕不會再叫他冒這個險的。


    青葉歎一口氣,仰頭望著霧氣繚繞的山頂,心想要是不用從森林裏穿行,能從上麵飛過來就好了……飛過來?青葉腦子裏某根神經一抽,一下子想起來了,可以飛過來,沒有飛機可以做個熱氣球。


    青葉險些高興的蹦起來,她雙手攥拳激動非常,她要在這裏蓋個小房子,她要在院子裏種上很多花兒,小溪邊種上許多蔬菜,還要開出一大片田地,種上糧食——大米、玉米、大豆、小麥。想起軟彈彈的大米飯,香糯糯的玉米棒,翠綠綠的水煮毛豆,還有滑嫩嫩的豆腐,青葉吞了口口水。


    高興的提起采摘袋繼續收集東西,她剛才在一處山坡上發現了一叢辣椒,隻是可惜時節過了,冬天又下了幾場大雪,紅紅的辣椒幾乎都爛在了泥裏,枯枯的辣椒杆兒上,隻還零星的點綴著不多的一點。青葉便仔細的將這殘存的一點紅紅的幹辣椒都收進了采摘袋裏。


    一上午青葉都在不停的找,又搜集了一點點的野薑、野蒜還有花椒。


    跑來跑去的青葉早早就餓了,就先把自己的午飯吃了,坐在溪邊休息啃麵包的時候,看到清澈的水底有許多螺絲,頓時爆炒螺絲越入腦海,青葉吞了口口水……越想越饞,嘴裏的麵包就咽不下去了。


    幹脆不吃了,把麵包放迴去,她擼起袖子,在溪邊蹲下,探身過去從裏麵抓螺絲。


    既然要做就不能隻做自己的,青葉蹲在溪邊抓了很久,螺絲在岸邊堆起了一小堆她才罷手。


    原本青葉是想著叫雷洪隨便在哪一處有水源的地方將她放下的,她沒有準備自己中午的飯,是打算中午在水裏抓魚煮著吃來的,所以帶了個小鍋還有一點調料,早上都放進雷洪的車裏了。


    抓完了螺絲,青葉又往穀口處走,去車裏拿東西。走了一會兒拐了個彎兒繞過來時,見到雷洪他們迴來了,幾個人正在往車上搬獵物。


    雷洪轉頭見她過來說:“過來吃飯吧。”


    “我剛在小溪裏抓了些螺絲,正打算炒了呢,”青葉說,“你們要是不著急,就等一會兒都嚐嚐。”


    聞言,雷洪手裏剛拿出來的幹糧袋就要放迴去,他身邊山銅見了伸手奪過,直接打開說:“我看看你帶了什麽。”


    山銅打開飯盒見裏麵的餅怪怪的卷成一個桶狀,不知是什麽名堂,就直接拿了一個嚐嚐。他咬了一大口,嚼著含糊的問:“這裏麵卷的什麽?”


    “我嚐嚐。”大石說著,伸手拿了一個就吃,吃了兩口鼓著腮幫子說,“是肉嗎?”


    其他幾個人也都過來了,剛搬過獵物的手隻在衣服上蹭了蹭就一人一個拿起來吃,黑子起初不好意思,可見大夥都吃,又吃的太香沒忍住也過來拿了一個。


    雷洪的大飯盒裝了九塊餅,正好裝滿,也正好是他的飯量,青葉看著九塊餅隻剩了四塊,雷洪是根本吃不飽的,於是就想著一會兒再弄點什麽給他,螺絲也是不頂飽的。


    青葉走到車前,從裏麵拎出一個大口袋,她帶來的東西都在裏麵呢,看了一眼車裏的獵物,就想著烤兩隻雞,借著給大家加餐的名義,讓雷洪填飽肚子。可是這獵物是大家一起獵的,還沒分的,她這會兒拿有些不好。


    正猶豫的時候,雷洪飯盒裏的醬肉卷餅已經被吃光了,雷洪走過來,從車裏拎了隻雞出來跟青葉說:“給我弄隻雞。”


    山銅看了一眼,想說什麽沒說,等青葉拎著雞走了,他和雷洪說:“一隻雞夠幹什麽的,你自己吃獨食兒啊?再送隻羊過去吧。”


    雷洪說:“想吃迴去再說,荒郊野地的沒法弄。”


    山銅說:“也不用怎麽弄,就拿鍋煮一煮就行,大夥喝口熱乎湯。”


    雷洪也就不再說什麽了,拎了隻羊往溪邊兒去了。


    青葉在小溪邊兒上洗幹淨了一塊大石頭,把雞收拾幹淨了放在光滑的石頭上醃製,把螺絲洗幹淨了也放在旁邊,作料也準備好後就開始生火,火剛生起來就見雷洪拎了隻羊過來了。


    “羊幹嘛的?”青葉問他。


    “一會兒弄完了,鍋裏加上水,把羊煮了,大夥吃口熱乎的。”


    青葉低頭看看自己帶來的小鍋,別說煮一隻羊,一隻羊腿也煮不下呀,哪夠五六個大胃王吃的。


    “鍋太小啊。”青葉為難的說。


    雷洪看一眼,確實太小,說:“沒事兒,能煮多少煮多少。他們自己都帶了東西的,餓不著。”


    青葉一想做一迴隻做一點,雖說鍋小,可也不怎麽好看,像是她不情願一樣。再看看那隻羊,不算太大,大概一百斤左右,那幾個大胃王要是敞開了肚子怕是還不夠吃的。


    想了半天怎麽能用這一隻小鍋把這一隻羊都做了?想來想去覺得隻有一個辦法,就是煮上一小鍋火鍋湯,把羊肉切片,大夥自己涮著吃。


    於是青葉和雷洪說:“我看你們獵了一頭牛,你去給我割一點牛油過來吧。”


    雷洪說:“不用費事,跟他們不用客氣。”


    “不費事兒,你去吧。”青葉說,“別的倒無所謂的,要是讓他們覺得我們不情願招待就不好了,你也說你從前經常去他們家裏蹭飯的。”


    雷洪看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去割牛油了。


    雞放在火上慢慢的烤,小鍋架在火上熱油爆鍋,青葉現將螺絲炒了,出鍋後青葉叫雷洪去將幾個人的飯盒都拿了過來,一人一大飯盒裝的滿滿的。空出鍋洗幹淨後,又用牛油,蔥薑蒜辣椒,還有她帶來的一小瓶果醬,炒了一份簡單的火鍋底料,加上水煮上後就開始切羊肉片,切好後肉片就攤在那塊洗幹淨的大石頭上,站起身朝雷洪他們招手。


    ……


    火鍋和螺絲都放了辣椒,放的不多,除了青葉他們都是第一次吃,被辣的吸氣,先幾口都有些嫌棄,可是一口吃完又忍不住再吃一口,越吃就越上癮。


    七個人有六個飯盒,每個飯盒都裝滿了香辣螺絲,青葉沒有就和雷洪吃一個,其他人卻幾乎沒吃,他們都是吃了沒幾個後,把飯盒一蓋就放到一旁,開始吃羊肉。一開始青葉還以為他們不愛吃,黑子也這麽以為,他就說:“你們不愛吃給我,我覺得挺好吃。”


    大石幾個一個“滾”字兒就把她打發了,青葉這才明白,他們大概是想帶迴去給家裏人吃。


    七個人圍著一口鍋,一邊吸氣,一邊吃著,又隨口閑聊著。


    聊著聊著前榕說,這地方真不錯,獵物是真多,隻是可惜就這幾天,以後來不了了。


    大石說:“今年走幾迴記住道兒了,明天冬天再來。”


    青葉忽然插嘴說:“不用等到明年冬天,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避開暴植,就是雪化了也可以來。”


    前榕問:“什麽辦法可以避開暴植?”


    青葉伸手指著天上說:“我們可以從上麵走,暴植夠不到。”


    ……


    大家看著她不說話了,隻是山銅忽然來了一句:“你要飛啊?”


    “噗……”大石一口辣椒嗆進了嗓子,咳得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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