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遂,多虧你來得及時!”段嫣然隨手拔起一根毛毛草,在手中輕撚著說到,“嗬嗬,這樣看來你還真是我的救星呢……謝了!”

    “謝恩是要跪下來磕頭的,嘴上說說就算了?”他顯然已經習慣了她的風格,捏著她小巧的鼻尖溫柔地抱怨到。

    “人家都跪了一上午了,你一點都不心疼嗎?”她索性往他懷裏一靠,撅起小嘴撒嬌道。

    “心疼到是心疼,但怎麽都比不上頭疼!”他目光散漫,細吮著她的櫻唇,苦口婆心地說道,“嫣然,你如今貴為朕的淑妃,且勿任性,要懂得收斂。朕終日操勞國事,安能時時守在你身邊?”

    怎麽,他不能天天陪她了嗎?難道她當上了淑妃,他就要疏遠她了嗎?拿起手中的毛毛草在他脖子上哈癢癢,滿臉無奈的輕歎到:“石遂……我做了淑妃以後,就不能跟你一起住了嗎?”

    “那是當然。淑妃的身份何其尊貴。朕已下令建造一座奢華的宮殿賜予愛妃居住。”

    她才不稀罕那些呢,要那麽大房子幹嘛?他要是再也想不起她了,她豈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見你的鬼啦!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當初就不救他了。看起來象要報答她似的,其實是想甩了她!混蛋,混蛋……她咬著嘴唇,把手中的毛毛草扯的稀八爛,在心中暗暗咒罵到。

    “嫣然,你不高興嗎?朕已決定將督造甘露殿之事,交於皇長子石韜來辦了。”這丫頭是怎麽了?他費盡心思博她一笑,她怎麽會一臉苦楚呢?

    “石遂,你到是說說,做淑妃有什麽好的?”若是既要搬出尚陽宮,又沒便宜可占,隻守著個好聽的名號根本沒什麽用處!

    “蒼天哪,連這也需要朕來告訴你嗎?段文忠位列將相,你好歹也出身名門。怎麽會有這樣淺薄的疑問?”難怪她會不高興,她對自己當下的地位,等級,特權全然沒有概念。

    她問這樣的問題怎麽了?他臉上一副該死的表情。索性皺緊眉頭,不耐煩的催促著:“我問的問題很白癡嗎?讓你講你就講嘛!哪兒那麽多廢話?說啦,你快點說嘛!”

    “唉……拿你沒辦法!”石遂搖頭著,輕歎一聲,無奈地解釋到,“按周禮,天子當有一後,三妃,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女。皇後正位宮闈,行同天子。三妃坐論婦禮,如三公。九嬪掌教四德,如九卿。世婦主喪。祭。賓客,禦女陪侍宴寢。本朝的三妃,分別的是淑妃,賢妃,德妃。你一品官階,位列榜首,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皇宮裏除了皇後我最大,是吧?”她星眸閃爍,心裏沾沾自喜。

    “如此,愛妃還不能對朕笑笑嗎?”他搬過她的肩膀,十分期待的笑問道。

    嗬嗬,坐——論——婦——禮,真看得起她!就她這一腦袋糨糊,論你個頭啊!在她自己看來,什麽禮呀,德呀,跟她一點不靠譜嘛,她最多也就能做個祭祀打雜的世婦罷了!不過聽起來,禦女到是個好工作,除了陪皇帝睡覺,就是陪著吃喝!無奈……紅顏命苦啊!“石遂,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好嗎?”她顧不上對他笑,在他眼前伸出一根手指比畫到。

    “好,問!”他不耐煩地咬著牙迴答到。她怎麽還沒完沒了?

    “這個……啊……除了坐論婦禮,還用不用做點別的?”她是說做“那個”啦,但願他能明白吧。

    她是在用眼睛跟他講話麽,嬌羞的神色仿佛還透著點誘惑,她是說做……他明白了!她那個新鮮詞兒是怎麽說的來著?有趣!她是擔心他今後不再臨幸她了嗎?以為給天子侍寢都是美人,良人的事情麽?嗬嗬,石遂有意逗她,頃刻沉下臉,冷冷的迴答到:“你隻要輔佐皇後掌管後宮,沒其他的事情可做!”

    “石遂!你……”他到底是裝聽不懂,還是真聽不懂,非讓她挑明了不可嗎?

    “又怎麽了?”他轉身望向遠處煙波浩淼的太液池,竭力抑製自己發出笑聲。

    “你……你……你氣死我了!”她又是搖頭有是跺腳,揮起粉拳大聲咆哮。

    他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猛然將她扯進懷中,挑起食指摩挲著她的小嘴,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到:“舍不得朕嗎?不想離開尚陽宮?怕一但當上了淑妃,便會失去朕的寵幸?”

    討厭!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剛剛那般裝模做樣是故意拿她開心的!段嫣然喜形於色,珠唇微啟,輕吐舌尖,妖嬈舔吮著他修長的手指。石遂忽感溫潤濡濕,豁然亂了心誌……

    “石遂……”她半眯著雙眼,語調嬌嗲。纖長的玉指已偷偷將他的禦帶解開……

    “朕要……現在……”他以唇齒銜起她褻衣的綁帶,輕易地扯了下來……

    “以後……還要嗎?”

    “要……朕要夜夜擁愛妃同眠……如若不然……怎會叫甘露殿?”粗獷的呻吟交織著淫豔的嬌喘,殷勤的彩蝶流連在花間……

    雲雨初歇,石遂擁著滿懷的軟玉溫香偎紅依翠,伸手把玩著她頰畔的一隻玲瓏的耳墜,幽幽吟到:“我出東門遊,邂逅承清塵。思君即幽房,侍寢執衣巾。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何以致叩叩?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何以答歡忻?紈素三條裙。何以結愁悲?白絹雙中衣。何以消滯憂,足下雙遠遊……”

    “嗬嗬,想不到你還滿有才情,我還以為你隻喜歡騎馬打仗呢!”她輕撫著他堅實的胸口,俏皮的調侃到。

    “朕定要將甘露殿修建得如同玉宇瓊樓一樣。將來愛妃站在樓上眺望朕下朝時,衣帶縹緲,就宛如站在雲端的仙子。”他寵溺的撫過她幽香的長發,柔柔的誇讚到。

    “聽起來到是不錯,那豈不是要花很多銀子?”她不由擔心真會應了皇後那句“紅顏禍國”。她段嫣然雖沒什麽政治覺悟,好在還常看電視。但凡皇帝因為女人而大興土木,最終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嗬嗬,朕是天子!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花費些銀錢又算的了什麽?”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皇長子石韜跪於尚陽宮外的台基下等待天子召見。

    “韜兒,甘露殿的圖模建造出來了嗎?”石遂收起手中的卷軸,將目光投向殿下。

    “豈稟父皇,大致已完成了。隻剩一些細枝末節尚需潤色。”石韜拱袖迴複到。

    “急著見為父,所為何事啊?”

    “父皇,圖模既已搭建完畢,兒臣是為奏請朝廷調撥工匠與錢糧而來的。此甘露殿工程浩大,所須用度甚為可觀,父皇該早日下旨籌備才是啊!”君父對新妃之寵愛可見一斑,當年建造承恩殿時隻需此項工程的三成銀錢。

    “嗬嗬,皇兒勿憂。此甘露殿的營造規模定要堪比尚陽宮,所須用度不需奏請,一律由國庫支出!傳令尚書張群速發近郡男女十六萬,車十萬乘,以備築殿之用。”

    “兒臣領旨,即刻照辦!”石韜跪地叩拜,隨即退出殿外。

    “閔王爺對陛下敕造甘露殿一事可有耳聞?”燈燭下,躬身側立於王府堂下的壯年男子,正是當朝尚書張群。

    “略有耳聞。張尚書是接到旨意了麽?”石閔一身紫袍蟒帶,悠然輕撫幾案上的古琴。

    “正是。陛下已命微臣召集人馬,籌備錢糧。”張群不由麵露難色,“隻是建殿的開支龐大,一時難以湊齊。如今,天子剛剛結束征戰,國庫虧空,在下實在不知該如何募集錢糧。無奈之下,隻好深夜前來請王爺幫微臣拿個注意。”

    石遂,你是色迷心竅了嗎?糊塗!為了個女子而傾城傾國,當真要至天下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了嗎?剛結束了兵役,又要大興徭役,本已沉重的租調賦稅看來又要加重了。可惡!蒼天無眼,怎麽就偏偏讓他當上君主了呢?那家夥心裏不過就三件事:淫欲,殺戮和享樂。

    石閔忽然仰天長歎,隨後低頭望著古琴上蛇皮一般的龜裂,無奈地說到:“昏君無道,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唯今之計隻有勸諫其放棄營建新宮的打算,社稷萬民才有休養生息的時間!”

    放棄?說的容易!勸諫石遂這樣的暴君,誰敢?張群一語未發,在心中暗自嘀咕。自當朝天子繼位,忠臣碧血流得還少嗎?他可不想觸怒龍顏,弄得滿門抄斬!

    “尚書莫慌,本王已有了主意。待明日早朝之後,有人定會沉不住氣。到時候,你我隻須在一旁扇扇風,大火自會燃起……”石閔輕揚的薄唇,泛著淡淡的笑意。石遂,一晃多年,如今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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