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雲朵在蔚藍的天空中飄來蕩去,段嫣然悠然搖晃著雙腿很快淡忘了潛在的危險。除了肚皮有些委屈,一切都還差強人意。哼段小曲,看看風景好歹也是個清爽愜意的下午。

    天邊得得的馬蹄聲自遠而近,草叢裏咕咕的怪叫卻著實嚇了她一跳。幾隻毛色漂亮的錦雞拍打著翅膀騰空而起,偏有隻不長眼睛照著她的鼻子直衝過來。下意識的向後一閃,忽然失去了重心……隻聽“哎呦”一聲鬼叫,她已四仰八叉的跌落在草地上。

    “見你的鬼啦!石遂欺負我,你也欺負我!”忍不住衝著頭頂翩然而去的野雞破口大罵著。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略過她的頭頂一閃而過。定睛一看,企圖謀殺她的野雞已經撲扇著翅膀墜落在草地上……

    “石遂!救命啊!”她緊閉雙眼,坐起身體驚恐的大喝一聲,慌忙抱住腦袋,生怕被他揚蹄嘶鳴的烈馬活活踩死。

    千鈞一發,石遂死命地拉緊韁繩,馬兒的前蹄最終咣當一聲落在她的身邊。隻差毫厘,她就可能葬身他的馬下,石遂臉色煞白坐在馬上,手持皮鞭氣急敗壞地唿喝到:“混帳!為何躲在草叢裏?朕看你是活膩了!”

    “我腦袋有毛病啊,躲在草叢裏?我是被那該死的野雞從樹上撞下來的耶!”她連忙站起身揉揉自己的屁股。好在沒長尾巴,不然一定摔斷了。

    “本事還不小,爬到樹上做什麽?”望著她齜牙咧嘴的樣子,他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聲來。這丫頭是怕了,不然不會上樹。其實樹上比起地上又能安全多少?

    “你還有臉問!把我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外,不被狼吃了也會被活活嚇死!”她嘟起小嘴淚水頃刻間濕潤了眼眶。他一點都不在乎她嗎?還男人呢!他不明白自己要時刻保護她的安全嗎?

    “段容華也有膽怯的時候?朕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石遂翻身下了馬,搖著馬鞭在一旁調侃到。

    “喂,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了?我隻是坐在樹上看風景而已。”她表麵嘴硬,其實心虛。

    “原來如此!那你就留下繼續看風景吧,朕先走了!”

    “喂……”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還想走,美得他!

    “還有事要與朕說嗎?”他板起麵孔,看起來一本正經。怕了就承認嘛,要他留下就開口說,嘴硬!

    “我餓了。”她眼珠一轉,狡猾地切換了一個話題,嬉皮笑臉地望著對方,十二分的討好。

    他揚起馬鞭,指了指臥在不遠處草地上的野雞說到:“生吃熟吃隨便你!”揮袖轉身,佯作要走的樣子。

    “石遂!非得我說些肉麻的話求你留下來嗎?”見他死活不肯放鬆口氣,無奈服了軟。大女子能屈能伸,眼下用得著他,難道真要留在這裏喂狼不成?

    “有什麽好處?”他嘴角一揚,邪邪一笑。

    段嫣然一眼就看出那家夥心裏沒想好事。君子好色,也該取之有道。居然乘機勒索,真夠下流的!於是笑臉一揚,嬌滴滴的說到:“肚子餓得什麽都想不起來,吃飽了才有精神談條件嘛。”

    “朕現在隻想吃你,對其他的東西一概不敢興趣。”他看她的眼神活象一頭大灰狼。話音剛落便將她用力扛在肩上,不容分說地走進了幽深的草叢裏……

    “石遂,不要……”她柔軟的聲音全然不象是在拒絕。

    “朕要,現在就要……”一件件淩亂的衣衫被他順手丟出了幾尺之外,或落在草地上,或掛在枝杈上。

    “不會被什麽人發現吧?”她謹慎的支起上身,屏息向四下張望著。除了野草,還是野草……

    “發現就發現吧……大不了朕就命禦史大夫把你的名字抹去,隻記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大趙國皇帝石遂與某女合於野上,如何?”

    “石遂……”

    “朕在這兒……”

    幾番翻雲覆雨之後,草叢中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石遂赤裸著高大健壯的身體,拾起那些扔了漫天漫地的衣裳。

    “愛姬,不要著涼。”他將外衣輕輕披在她的肩頭,眼中漾著無限溫柔。之後,轉身穿上自己那件繡著三足烏的玄黑色戰袍。

    幽幽的長發幾乎裹住了她身體,將他的禦帶捧在胸前,跪起身體將其環在他的腰間。拾起身邊那串以環佩連接的玉珩,輕輕掛在他匝緊的禦帶上麵。起身將皮革製成的護心甲穿過一支衣袖披掛在他的肩頭。一陣清風扶過,披在背上的青衣刹時滑落肩頭。莽原上光潔白皙的嬌軀一時間竟讓石遂看呆了……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石遂望著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忽發感慨,薄唇輕啟,低聲吟哦到。

    她背過身去,羞澀的穿著衣服。雖然聽不懂他在念著什麽,可她卻清楚感覺到他是在讚美自己。忽然被他從身後緊緊抱住,那重重的力道仿佛要將她在懷裏揉碎……

    很快點燃了一堆灶火,她隻顧迴味剛剛的男歡女愛,竟已食欲全無。直到架在火苗上的野雞漸漸散發出香味,她扁扁的肚子才再次擂著鼓發出了抗議。

    “能吃了嗎?我快餓死了!”她望著皮肉焦黃的烤雞,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咬一口。

    “咿,剛剛不是吃過一頓了嗎,怎麽還餓?”此話別有用心,他坐在一旁偷笑。

    “討厭啦!哪有你這麽不正經的天子?說出那樣的話,也不怕被人笑話!”她刹時紅了臉,嬌態甚為誘人。

    “吃吧!”他用一支雞腿堵住她的嘴,生怕她再次變成個滿口箴言的女聖人。

    “吃完飯做什麽呢?”她出來半晌,顯然沒有瘋夠。一想到還要迴那森嚴的大營,不由感到十分的掃興。

    “依朕的意思還是學學騎馬吧!身為羯人怎麽能不會馭術?”

    “萬歲!”為他英明的決定而放聲歡唿,她老早就想嚐試一下騎在馬背上的感覺了。“現在嗎?”她有些心急,將油膩的雙手在褲腿上隨便抹了一把。

    “等我吃飽了再說。”跟她折騰了那麽久,他急需多吃一點補充體力。

    “嗬嗬,剛剛不是吃過了嗎,怎麽還餓?”誰讓他嘲笑她,終於讓她逮到了機會。現世報!

    “你隻管在下麵享受,朕可一直在上麵忙活!”話一出口,對方立即啞然。

    不理他了,反正總是說不過他!索性拍拍馬屁,跟馬兒聯絡一下感情。摸了摸它光滑的鬃毛,輕輕在它耳邊說到:“等下你可要聽話哦?千萬不要把我摔下來啊。拜托,拜托你啦!”目光順著馬兒光滑油亮的脖頸,一直滑到了健壯厚實的脊背上。

    忽然間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圍著馬兒一連轉了好幾圈。左看右看望著馬兒直發愁,這沒有馬鐙的駿馬可讓她怎麽騎呢?

    石遂很快發覺到對方的異常表情,一邊吃,一邊疑惑地問到:“你在看什麽?”

    “石遂,你的馬好象缺了點東西?”

    “胡說!”他脫口而出。他的寶馬要是缺了什麽東西,那別人的馬豈不缺得更多?堂堂天子的坐騎,好歹也是皇權的象征,豈能容得缺東西!她段嫣然最大的本事就是信口開河。

    “缺少馬鐙!”她立刻下了結論。

    馬鐙?那是什麽東西?從來就沒聽說過。又是她發明的新名詞?不過這次他可猜不出來她口中說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取出巾帕擦了擦手,起身走到她跟前,疑惑地問到:“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朕有些糊塗了。”

    “咳,咳。”她假咳兩聲,得意洋洋的答到:“象你這樣騎馬搞不好會摔下來的。不但騎馬的人會容易覺得累,馬匹也很不容易被人控製。比如,你的馬不久前就差一點把我給踩死了。所以,我決定給你提供一個新設備—馬鐙。”

    她亂七八糟講了一大堆,可惜一句沒在正題上。她要說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還是一點不明白。於是很不耐煩的嗬斥到:“給朕描述一下,那東西什麽樣?盡是些廢話,朕沒空聽你瞎胡扯!”

    描述?不太好辦。演示一下?缺少材料。“等等!”她靈機一動,高高跳起從樹上折下一根枝條,俯下身體在土地上認真的描畫起來。如此,如此,她邊畫邊講解,他終於明白了對方想要告訴他的意思。

    這個想法到是很不錯。且不論是否可行,到是可以試試。這樣以來容易操縱馬兒不說,至少將軍門上馬時不必再踩著騎奴,若是在戰場上,到是可以節省下大把時間的。石遂讚賞的點了點頭,擁著她的肩膀問到:“愛姬,且不論此物是否可用,至少朕以為你還花了些心思。告訴朕,你是怎麽想到的?”感到不可思議,一個不會騎馬的人居然會把心思花在馬身上。

    她可沒有發明家的天才!隻好順口胡鄒到:“我隻是曾經無意在幾個西域商人的馬上看到過。”想起那日問起降魔杵時他曾提到過西域,她此時正好將其借來當作了編謊的素材。

    原來如此!他輕吻她的臉頰沒再追問。早有耳聞她父親段文忠與西域故地的羌,氐,匈奴各邦素有來往,因而她見到幾個外邦商人也就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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