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船頭上那些鶯歌雁舞的男男女女,熱淚盈眶的秋芷晴立即調轉方向,走向船艙。剛進房間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她與霍政戡那個男人之間真就隻剩下單純的交易了嗎?所有的恩情都宣告了終結,她在他心目中依舊絲毫沒有一點分量。她或許真該如青樓楚館的娼妓一樣,將寫著那個名字的黃紙淒然焚燒,然後徹底將那個男人遺忘掉。

    “你好象走錯了房間?”霍政戡冰冷的聲音再次衝撞著她瀕臨崩潰的理智。看到她的傷心,他似乎找到莫名的快感,折磨她似乎成了他此時為自己療傷的良藥。

    他是在告訴她,此時該去找那個霍政衡嗎?她狠狠咬著唇從床上坐了起來,空洞的眼神淒然絕望。即使她不是娼妓,此時也成了棄婦,她真的還要在他身邊糾纏下去嗎?搖晃的起身,錯過他的身體,孤單單向艙門外走去。外麵就是海,她可以一個縱身跳下去,忘了那個什麽交易吧?她根本就不適應生活在這個年代。活著好難,她要趕著去轉世投胎了……

    顫微微的將一條腿跨出欄杆,剛欲撒手,一雙屬於男人的臂膀已將她緊緊鎖在懷中,“真要自殺嗎?因為我?”霍政衡低沉陰柔的聲音在耳邊呢喃。

    她隻是哭,卻說不出一句話。她不想成為他們兄弟恩怨的犧牲品,她更不想成為一個不貞不節的女子。

    “告訴我為什麽,你先下來。”他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這女人不會真是山裏人吧?什麽年月了,死腦筋,因為換個男人就尋死覓活!看看船頭那些超現實的女人們,誰敢去統計她們究竟換過多少個男人?

    她正分神,猛然被他抱了下來。掙紮無效,淒然站在甲板上注視著對麵的男子。他為什麽救她,是因為憐憫,還是非要得手不可?

    “怎麽在這兒聊天?”霍政戡在船艙裏讓自己平靜了片刻,擔心她會因他的話而想不開,匆忙跟了出來。而眼前正耳鬢絲磨的兩個人,讓他為自己一時間的心軟而後悔。見鬼!他為什麽要出來,自取其辱!

    “白靈在上麵看風景,不去陪陪她?”霍政衡在有意羞辱對方。

    “關我什麽事?若不是當初就沒了感覺,又怎麽會丟給你?”霍政戡即刻報複。

    “她呢?也是?”

    “如若不然,她又怎麽會在你的懷裏?已經毫無感覺了。”

    “但願如此!”可他不信。從哥哥憂鬱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幾分留戀,“嗬嗬,我帶她迴房了。”拉起她的手,大步向他的艙房走去。霍政戡極力克製想要轉身張望的衝動,心裏起伏不安。

    “別怕!我暫時還不會碰你。為了表示尊重,我至少先得把白靈掃地出門,給你騰出地方。”霍政衡說著,示意她隨便坐。

    見她始終沉默,他隨便揀了個話題:“你很保守?”

    她沒應承,卻抬眼看了看他。或許這也算默許。

    “嗬嗬,如今難得能有幾個女人還守著孔聖人的三從四德了!你有點過頭,老思想該解放解放了。”他並不欣賞她尋死覓活的行為。

    他是說她迂腐嗎?不遵循三從四德,她又該怎麽做人?

    遊艇停下來的地方,不遠處有座林木婆娑的島嶼。參加派對的男男女女嬉笑打鬧著縱身跳進碧藍的海水中。霍政戡遊走在春光誘人的花叢中不亦樂乎。白靈很快放棄了悲傷,加入了水中遊戲的人群。船上隻剩下秋芷晴和霍政衡二人。

    “艙房很悶。船停了,我們出去吧?”霍政衡蹲在她麵前溫柔的建議到。

    “也好。”她順著眉低聲迴答。

    來到船頭,極目遠眺,皆是茫茫大海,隻有不遠處點綴著一個孤零零的島嶼。水中的朋友們大聲唿喚:“喂,快下來啊!陽光明媚,兩個人躲在上麵搞什麽啊?”

    “等下就來。”霍政衡應了朋友們一句,又轉頭看了看情緒低落的秋芷晴,嘲諷到,“不是想跳海嗎?機會來了,我陪你一起吧。”

    無心理會他的玩笑,眼光全在水中恣意玩樂的霍政戡身上。天下皆是負心郎,紅顏枉自歎薄命。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看他們不是照樣相處的很好?”霍政衡引導她看向正與霍政戡嬉鬧追打的白靈。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與白靈在一起,他看起來是如此快樂!她開始懷疑那男子的心從來就沒專注在自己的身上。或許一直都想著那臨水的伊人吧?

    “太高深,聽不懂!”霍政衡迎著海風,揚起下巴淡然一笑,“小時候,書讀的很少。不象哥哥自出生就含著金鑰匙。嗬嗬,命運真是很難講,從前的那段苦日子不知是怎麽挨過來的?”

    她望著他,有些迷惑。同為霍家的公子,難道他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嗎?

    “下水吧,來。”他牽著她手,走向扶梯。

    “我們上去休息一下?”船舷下傳來霍政戡渾厚的聲音。尋聲望去,他正嗬護著白靈邁上扶梯。

    “政戡,玩的好開心,很久沒這麽放鬆了。我們上去聊。”白靈走在前麵,對身後的護花使者熟落的一笑,轉而迎上霍政衡的臉。

    “玩得開心吧?與老情人重溫舊夢應該很讓人興奮。”霍政衡十分厭倦百靈臉上挑釁的表情。

    “重溫舊夢?我想弟弟你是弄錯了,我怎麽可能將隨手丟棄的東西再撿起來呢?”霍政戡冷冷的嗤笑出聲。白靈夾在兩個男子之間,臉色異常難看。隨即,憤憤地將長發一甩,舉步上了船。

    “哥哥,你讓白靈難堪了!”霍政衡一臉無奈,“你對待女人實在太殘忍了!”

    “是嗎?彼此彼此吧。在這一點上我們到還真象是親兄弟!”霍政戡將目光投向跟在對方身後的秋芷晴,他是在好心提醒她,不要被這個男子表麵上的溫柔所欺騙。

    她是他局中的棋子,他提醒她潛在的危險本是應該的。她冷靜的雙眼瞬間避開他隱藏著淡淡焦慮的目光。她清楚感受到他的擔憂,卻不清楚對方的這份擔心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他的複仇計劃。

    “我們本來就是親兄弟。”霍政衡甜膩一笑,拉著身後的佳人漸入大海的懷抱。

    前世生長於內陸的她,不識水性,始終拉著扶梯不敢放手。霍政衡卻執意扳開她的雙手,使其離開遊艇。她驚恐無依,隻能怯生生的攀附著他的手臂。他順勢將她擁入懷中,她盡力想掙脫他的臂彎卻又生怕自己會出危險。

    那般嬌羞的半推半就毫無遮掩的映入霍政戡的眼簾。他該高興才是,怎麽會無端心疼?她不過是個卑賤的脫衣舞娘,有什麽資格得到他的感情?這種下作的坯子隻適合那個同樣出身卑微的霍政衡。

    “舍不得?”身後講話的是白靈。怎麽?他的心思連她也看得出來嗎?

    “這不關你事!”他隻顧將身上的水珠用毛巾擦幹,懶得看她。

    “我打賭她會很快愛上霍政衡,把你忘得一幹二淨!”太陽鏡遮住了白靈臉上所有的表情。霍政戡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憎惡地看著對方。至少那個假設不是他所希望得到的。她是他的棋子,她怎麽能愛上敵人?他在心裏這樣說服自己。

    “政戡,沒有女人不愛錢,你弟弟出手確實比你大方。而另一方麵,他也比你更善於討女人的歡心。對此我深有體會。”白靈直言不諱,絲毫不在意對方臉上的不悅。

    “你當初就是因此而選擇了他?可你最終又得到什麽了?還不是被拋棄?”他鄙視她。

    “你呢?你又拋棄了多少個女人?厭倦之後就順手推給你弟弟。別隻說是他在搶你的女人,你要是真的在乎,又怎麽會任由他胡來?”白靈的話句句刺在他的心尖上。也許她說的對,他從沒真的在乎過。不知從何時起,霍政衡就總盯著他的女人不放,仿佛一定要以搶奪他的女人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他也從來不在乎,認為弟弟撿自己剩下來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小時候一直如此,弟弟的每一件玩具必是他玩剩下的。女人又算的了什麽?

    而今他是怎麽了?眼睛始終不受控製的追逐著海水中纏綿相擁的兩個人。他憤怒,他悔恨,他忍耐,可糾結的心卻無時無刻不在隱隱作痛。難道他真在乎那個下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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