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無邪的假車夫,仍然戴著鬥笠,左臂鮮血淋淋,袖子隨風飄搖著,身上穿的黑衣服,深淺不一。


    明明是狼狽又落魄的樣子,卻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狼狽。顯得隨意又自然,好似天生就該這樣子似的。


    我“嘶”了一聲,輕聲問他:“疼嗎?”


    他抬起右手,把鬥笠往下拉了拉。


    慕容謹也出了車廂,手裏拿著白布巾和兩個瓶子,看樣子,是要為無邪包紮。


    郎中,真是個好職業,怪讓人安心的。


    向後望,鋪滿陽光的官道上,空無一人,遠處的樹林,隱約可見。沒什麽好看的了。


    我轉迴神,湊到無邪前麵,低下頭,想去看看他臉。麵由心生嘛,看看他究竟怎樣的兇神惡煞。


    他把鬥笠又往下拉了拉。


    不讓看呢。


    君子不強人所難。


    我直起了身,誠意地說道:“謝謝你了,辛苦辛苦。”


    沒有迴答。


    難不成是個啞巴?


    看著慕容謹手指靈巧的在他手臂上,翻來繞去地裹著布巾,我說:“掙了這趟錢,以後別幹這個了。不小心把命丟了,存的錢,還不知道落在誰手裏呢。拿命搏錢,最不劃算的買賣。”


    做殺手的都是傻瓜,一次失敗,全盤皆輸。


    他又拉了拉鬥笠。


    再拉再拉,就拉掉了。


    我伸了個懶腰,對慕容謹說:“今天天氣真好啊,陽光明媚。我不想悶在車廂裏了,我要坐車前麵。你跟這小哥商量商量,看他願不願意,跟我換換位置。”


    “你會趕車?”


    “我未婚夫會呀。”


    “你怎麽知道他會?”


    “這麽靈巧的雙手,繡花都會,何況區區趕個馬車,那是不在話下!”


    初冬的陽光,看著熱烈,當它夾帶著風襲麵而來,卻隻感到冷意。


    我用改造的圍巾,圍了半個頭臉,依靠著慕容謹,坐在車前麵,望著路兩旁的田野向後奔跑,心裏說不出的愜意。


    我沒說錯,他就是會趕車。


    行了五六裏路的樣子,開始看到迎麵的行人。我截了其中一個胖大叔詢問,他剛經過的地方發生了什麽事。


    他說:“官府的人在設點盤查,說有飛賊向這個方向逃了,為了大家安全,讓停留了一會兒。你們看到飛賊了嗎?”


    我那新三哥和吳莊主,怕是要失望了,他們算好了時辰,去收屍或是收人的,去到地方,隻能收他們自己人的屍了。


    我沒問那四十三個人,有沒有活的。別人不對我們慈悲,我就沒必要對他們慈悲。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相互的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想殺我,我指定不會呆著不動,任你把刀插在我身上。我不但要反抗,還想把你殺死。


    看到無邪的模樣,就能想像出,當時情景的慘烈。我打了個寒顫,幸虧當時沒看,四十三個人,躺倒在血泊裏,說不定,有的少個頭,少個腿,少個胳膊啥的。我又打了個寒顫,怎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的。


    “冷嗎?我帶的有披風,你拿出來披上。”慕容謹扭頭對著我說。


    “不冷不冷,熱的慌。”無邪在裏麵呢,我可不想跟他呆在一個狹小的地方,一會兒也不行。


    ------題外話------


    劃重點: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相互的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想殺我,我指定不會呆著不動,任你把刀插在我身上。我不但要反抗,還想把你殺死。


    我喜歡愛憎分明的人。哈哈


    不喜歡白蓮花,爛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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