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安全降落在距離東京較遠的成田機場。梅傳孝一行四人相繼上了一輛出租車。四個人中間,隻有他在梅如雪的熏陶下,還能應付有限的幾句日語,其他三個都是一臉茫然,跟白癡差不多。

    與司機交談了幾句,梅傳孝的腦袋就開始冒汗了。對方一個勁兒的“nani?”,他實在說不清他們等下要去哪裏。梅傳忠的英文相當不錯,隻可惜碰到個粗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最終還是沒有結果。

    焦慮之中,梅若惜不緊不慢地從包包裏摸出了一隻筆,扯了張便簽隨手寫了幾個漢字遞給司機。對方看了一眼,微笑著點頭表示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立即加大了油門在通往東京市區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梅傳忠看了看那張字跡潦草的便簽,對坐在身邊的梅傳孝無奈地說到:“我們都習慣了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辦事效率反而輸給了這個思維簡單的”直線條“。”

    拜托!這老家夥是在“表揚”她嗎?她怎麽就聽不出好賴話啊?話隻要從他的嘴裏冒出來,準變成了另外一種腔調,根本就不象人話嘛!梅若惜將臉轉向窗外飛速退格的風景,懶得理他。

    “若惜,幸好有你。”梅傳孝抓起她的小手,一副依賴的口氣。

    人和人果然不一樣,有比較才有差距。白了眼那個目前成了她大伯子的家夥,即而轉向梅傳孝,換上一副甜死人不償命表情讚美到:“梅叔,還是最你好!”

    言外之意,他很糟糕?梅傳忠一臉挫敗,暗暗對自己作起了檢討:同樣是一句讚美的話,差距果然很大,這大概也是他生來就比較“著人煩”的原因之一吧。

    出租車緩緩停在了“海盟堂”會館的大門口,遠遠看到院牆裏探出一枝剛剛發芽的洋槐。車門還沒打開,就看到一群身著黑衣,帶著麵具的“日本屠夫”手持兇器從裏麵跑了出來。跟著,幾個滿口台灣國語的海盟堂兄弟唿嘯著追出門外……

    這種看似“文明”的火拚,實際上是在挑釁。兩方人馬手持軍刀一通亂砍,遠沒有槍戰那麽刺激。

    梅若惜無意中發現一個例外,追出門外的一群提著軍刀的男人裏麵,有個手拿兩把菜刀的家夥顯得格外惹眼。對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兇猛,讓她不由想到《三國誌》裏的李逵,唯一一點區別就是“工具”不太對。

    “若惜,嚇到了嗎?”梅傳孝緊張地望著她。

    “啊?”原來她剛剛是窩在梅傳孝的胸口上發愣啊。他什麽時候把她抱在懷裏的?光顧看戲了!

    “下車吧!你看不出那雙見鬼的大眼睛把剛剛的危險當成漫畫看了嗎?”梅傳忠不耐煩地數落了一句。會館裏麵的人傷成什麽樣,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他梅傳孝還有空跟這個女人繼續黏在車上嗎?

    鬱禮極為擔心父親和兄弟的安全,話都沒來得及說,箭步如飛地衝進大門,迎上手拿兩把菜刀的“李逵”,焦急地詢問:“端木,我爸他怎麽樣?”

    “輕微受了點傷,不要緊。”

    “媽的!剛剛那些是山口組嗎?”

    “山口組下屬的下屬。一群品質低劣的”忍者“!”端木剛作鄙視地說,那口搞笑的膠東腔把梅若惜撲哧一聲逗樂了,果然是“李逵”,難不成真是從“水泊粱山”偷度來的?

    “笑什麽?”梅傳孝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嘀咕一句,絲毫看不出緊張的神色。

    “梅傳孝,你差不多就行了!”走在前頭的梅傳忠猛一迴頭,憤憤地抱怨。這家夥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他忘了自己四海“二當家”的身份了?

    “大哥,對不起。”梅傳孝靦腆一笑,隨口認了個錯。幹嘛那麽緊張呢?端木不是說了老爺子隻是受了點輕傷嗎?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他老人家也該反省一下了。如果不是他,四海能全體撤退到日本嗎?

    “進去看看吧!”梅傳忠黑著臉,看都沒看弟弟。他對鬱琨的那份關切隻衝著鬱芳菲,拋開這層關係,他心裏甚至有些竊喜。

    “大哥。”梅傳孝劍眉一挑,一把抓住對方的手,連忙阻攔對方邁步,“沉住氣!於私你該進去,於公他們得出來迎你。”鬱家人有錯再先,此時連個認錯的姿態都沒有,這種狀況之下,不宜貿然進去。

    與此同時,梅若惜已經自來熟地跟“李逵”攀談了起來,“大叔,你這個造型實在是酷畢了!”

    “真那麽象梁山好漢嗎?”對方的眼中已全無殺氣,一隻手拎著兩把菜刀擺起了大道理,“老子是中國人,還是中國的家夥用起來比較順手!這”菜刀“也有”德“,下手留情,隻能砍不能刺,適合我們中國人的性格!”

    “我噻!這麽大學問啊?大叔,趕問您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啊?”崇拜崇拜,文武雙全嘛!

    “麻省理工學院。”對方笑嗬嗬的迴答。

    “天啊,這麽厲害!”梅若惜以為四海會根本是埋沒人才。

    梅傳孝站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看這小丫頭的眼神,分明是信以為真了。雙手叉在胸前,故意添油加醋地說:“四海招募人馬可是要麵試的,沒有本科以上的學曆,根本就不會錄取。”

    “就是說,象我這樣的,連出來混都沒資格?”小嘴一撇,越發自卑了。

    “迴去好好補功課!”他親昵地撫過她的後腦,溫柔地安慰著,“沒有學曆不要緊,重要的是肚子裏有真貨!”

    小家夥星眸閃爍,扒在他耳邊小聲說:“等將來我生了寶寶,和她一起從幼稚園補起!”

    生寶寶?梅傳孝眨了眨眼睛笑得邪邪的,臉頰上再次浮出那個淺淺的酒窩。她是不是在暗示他什麽?想要他“配合”就直說!他的身體仿佛恢複了許多,已經有點躍躍欲試了……

    鬱禮進門不久,就跟著鬱仁和鬱智兩兄弟一起迎了出來。三人並排站在門外,隻見鬱仁對梅傳忠深鞠一躬,鄭重地開口說道:“主席,我代表鬱家對那天的事情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請原諒,山口組以芳菲的性命要挾鬱家,父親也是迫不得已。”

    “芳菲是我的妻子,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不提了!山口組目的在於吞並四海,並非單純針對我梅傳忠!他們若是真想要我的命,大可以直接開出條件讓我自裁,根本就不需要你們鬱家出手!芳菲是我太太,要挾我不是更方便嗎?”

    “大哥說得不錯,對方這樣做是旨在引起四海的內亂,鬥得兩敗俱傷,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收拾殘局了。”話鋒一轉,望著端木管事說:“吉堂主他人呢?剛剛那些來會館搗亂的家夥又是為了什麽?”

    “吉堂主一早帶人去了蘆之湖畔小川白禾的居所。這幾天,差不多找遍了東京所有的角落,隻有那個地方沒有去過。堂主上次跟梅如雪一起去過那裏,因此懷疑阿嫂可能被藏在那裏。隻是那間宅院主人的身份顯赫,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以貿然打擾的。”

    梅傳忠在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梅如雪很久以前就去過蘆之湖畔的居所,可她居然從來就沒對他提起過。揚起濃眉,疑惑地問到:“小川白禾不是那間宅院的主人嗎?”

    “小川隻是以主人朋友的身份住在那裏。哦,宅院的主人好像是泰國人,園子裏供奉著”四麵佛“。姓什麽來著?是個開出租車的。”

    梅家兩兄弟思慮片刻,默契地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姓韋?”

    “對了!姓韋,沒錯!”

    “梵天,可能嗎?”梅傳孝長吸一口氣,謹慎地望向哥哥。

    “難說!都站在院子裏象什麽樣子,大家進去再說。”梅傳忠挺胸闊步地走在最前方,其他人跟在主席身後相繼進了會所。

    會議進行了一半,忽見一個小兄弟自門外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端木管事,吉堂主出事了!”

    “怎麽?”

    “我們一大早等在韋宅附近,之後跟蹤小川白禾去了淺草寺,發現對方是跟伊藤組長約在那裏接頭的。我們潛伏在一旁偷聽,不慎被山口組的人發現,吉堂主和其他四名兄弟都被對方扣押了。”

    “小日本,日你姥姥!”端木兩眼冒火,憤怒地咒罵到。

    “好在迴來了一個,在淺草寺探聽到什麽消息了?”講話的是梅傳孝,盡力壓製著在座各位的心火。

    “伊藤組長說,為了控製我們四海,要長期軟禁阿嫂。”

    “什麽?”梅傳忠心中一震,轟得站起身,望著對方瞪大眼睛,焦急地說到:“人現在什麽地方,對方沒說嗎?”

    “隻聽說什麽什麽的主人要結婚,那裏不適合關著個犯人。還說明天一早會從小川白禾的手裏把她接去箱根會所。”

    “趁她還在穆之義手裏,傳孝,若惜,咱們馬上過去……”梅傳忠已經非常肯定,鬱芳菲此時就在蘆之湖畔的那座宅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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