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禮帶來的消息讓梅傳孝大跌眼鏡,震驚之餘焦慮地哀歎一聲:“見鬼,怎麽會這樣?”

    “你真的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是你指使梅家人去我們家火拚啦。”對方隨手扯過一把椅子,驚唿一聲,之後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靠在椅背上。

    “阿耀他們四個掛了,剩下四個會罷休嗎?事情十之八九是餘下的四位”金剛“搞出來的。”梅傳孝努力平息著混亂的心情,冷靜地給出判斷。

    “若惜,去叫大哥!”梅傳孝一副命令口氣,簡直酷畢了。

    “哦。”當著外人,她給足他麵子,立即起身向門外走去。

    “怎麽,傳忠也在這兒嗎?”鬱禮感到十分意外,下意識地轉頭望向門口。

    “他不來香港找我,還能去哪裏?留在台灣,等著協助警方調查?那以後的事情還有完嗎?警方苦於抓不住證據,對我們這些社團分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下終於有了機會,還不就此”連窩端“嘛!”

    “我大哥也是這麽想的!昨晚出事之後,家裏被警方封鎖了。名義上是保全,實際上是監控。好在他有先見之明,一聽說傳忠跑了就生怕被梅家人尋釁,提前帶著我爸轉移到了陽明山。後來知道梅家糾結起人馬向鬱家開了火,兩人就趁夜離開台灣了。”

    “聯係到了嗎?”梅傳孝忍不住傷心:經曆了這一次,四海很有可能一蹶不振。梅鬱兩家兩敗俱傷,這下真要便宜了背後搗鬼的人。

    “一大早鬱智就打來了電話,兩人已經安全到達了日本。”

    梅傳忠猛得推開門,輕蔑一笑,冷冷地咒罵:“老天瞎了眼,算他們倆命大!”

    “你!”鬱禮揚手指著妹夫囂張的臉,噌地站起身。

    “大哥,禮哥,坐,都消消火。要不是兩家一直這樣敵對,四海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梅傳孝立即充當“滅火器”的角色,靠在一旁無奈地說合。

    “行了,都是我的錯!”在鬱家人麵前,梅傳忠還從沒這麽大度的認過錯。眼下為了鬱芳菲,他忍了:“禮哥,芳菲有消息嗎?”

    “鬱智說,海盟堂撒出大批人馬,還是打聽不到下落。”鬱禮坐下身,用力揉搓著頭頂的短發,焦慮地迴應著。

    若惜剛剛抽空去洗手間方便了一下,推門進了房間大聲說:“真是多此一舉,幹嘛不直接問問我那個日本叔叔啊?”

    鬱禮疑惑地打量著眼前漫不經心整理著衣服的小丫頭,她說的“日本叔叔”就是穆之義嗎?她是穆之信女兒,難怪這麽象呢!

    “不錯,現在也隻有這麽辦了!”梅傳孝不住地點頭,十分讚同若惜的看法。轉頭看了看窗外,補充著說:“我們明早就起程趕去日本,到了東京再聯係找人。”

    “幹嘛不立即動身?”鬱禮急火攻心,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鬱家人此時都到了海盟堂,為了避免見麵時再起衝突,你今晚得提前打電話,穩住鬱家。另一方麵,大哥來了香港,照規矩一定要去登門拜訪白先生。我這次來香港多虧他照顧,能救出若惜也全靠他幫忙。若是沒有他,四海這次的跟頭一定栽大了!大哥該以四海會的名義謝過人家,都是中國人,以後還要常來常往嘛!”梅傳孝俊逸儒雅的風度,從容穩重的言談舉止一時間讓身邊的梅若惜看傻了。心裏不由美滋滋地評價:她這個老公還不嘛!

    轉頭之間,梅傳孝發現小丫頭色迷迷的眼神,立即開口叫醒她:“若惜,別傻站著了,去給你”幹爹“打電話,就說四海的主席來了香港,要抽空拜訪他,請他今晚務必安排一下。”

    “遵命!”立正敬禮,眼睛迷成了一條縫,一路小跑出了房門,甘當他的勤務兵。

    眼看著弟弟找到了愛人,梅傳忠的心再次糾結在了一起:芳菲,你現在在幹嘛?吃喝有問題嗎?有沒有受苦啊?再堅持一下,我救是拚了命也要把你救出來,不會讓你等太久啦!“

    梅傳忠大概一輩子都想不到,此時鬱芳菲正在跟梅如雪閑聊。兩個女人過去十幾年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也沒有今天這麽多。

    梅如雪依舊一襲和服,一頭柔順的長發簪在頭頂。手中捧著一杯碧綠的抹茶,表情疲憊而庸懶地坐在桌旁:“他為了你而拋棄了我,我恨他,當初一門心思地想要報複他。十年,現在看來,已經毫無意義了……”

    “你恨了十年,我愛了十年,結果還不是一樣嗎?不該得到的,永遠都得不到,姻緣是強求不來的。要怪隻能怪自己太執著,別人有什麽錯?”鬱芳菲緩緩放下茶杯,妙指如白蓮般舒展開來。兀自輕歎:人生的諸多感悟,往往都來得太晚。當你明白的時候,失去的一切都成了過往雲煙,再也追不迴來了。

    梅如雪忽然想到一個話題,揚起笑顏詭異地問:“冒昧地問一句,你身上……有刺青嗎?”

    “怎麽?”

    “”澠夜叉姬“?”她常常聽梅傳忠念叨著。

    “你怎麽知道的?”鬱芳菲歪著頭有些疑惑。他們夫妻倆不久前才到了一起,真是的,這麽快就傳到她耳朵裏了!

    “他足足念叨了十幾年,我快被他念得崩潰了!”梅如雪一手扯開另一邊的寬袖淒然哀歎。不錯所料,那副畫果然在她身上。

    “十幾年?”鬱芳菲默默在口中念了一句,滿心不解,一時愣在原地。十幾年前?怎麽可能呢?會不會是巧合,太離譜了!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生,他哪有機會見到她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就別再裝了!當初他半夜三更地往外跑,不是為你嗎?”往事不堪迴手,她跟蹤了他無數次,毫無懸念,每次都是離鬱家不遠的森林公園。更離譜的是,其中幾次還被她窺測到限製級的“實況表演”。

    “傳忠去了什麽地方,跟我有什麽關係?”鬱芳菲杏眼圓睜,那一臉迷茫全然不象是裝出來的。

    “你們倆當年不是在大安的森林公園幽會嗎?”她一路跟過去的,絕對不會有錯。

    “那是……穆之信,你可能是……搞錯了。”一來怕被人聽到,二來穆之信已經成了對方的愛人,鬱芳菲雙頰緋紅,盡量小聲嘀咕到。

    “到底是你白癡,還是我白癡?反正咱們倆總有一個搞錯了!”梅如雪不禁猜測,難道梅傳忠當初是冒充穆之信跟她那個?森林公園裏黑漆漆,那家夥沒準真是去渾水摸魚的。

    “聊天?難得!”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穆之信拉開房門走了進來。

    梅如雪眉峰一挑,瞥了一眼剛進門的男人,陰陽怪氣地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們說起十年前的事,忽然發現了一個秘密……小川,要聽聽嗎?”

    “嗬嗬……什麽秘密能瞞得了我?說,看看是不是所知道的。”穆之信隨手脫掉外套,眼中扇動著好奇的光芒。

    “這個問題還非你解答不可!”梅如雪當即換上一臉詭異的表情,壓低聲音說,“當年跟她……在大安公園幽會的……是你嗎?”

    “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愛人,一個他曾經愛過,當麵問這樣的問題,怎麽好意思迴答呢?

    “坦白說,是你嗎?”梅如雪不停追問。鬱芳菲屏住唿吸,等待著迴答。應該是他,不會是梅傳忠,若是那樣,就太可笑了!

    穆之信的記憶瞬間翻開了十年前的一頁,一連兩個夜晚,他背著家裏人偷偷去過大安……非常僥幸,妻子並沒有發現。正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鬱老爺子卻私下找他談話,而他和鬱芳菲的那段私情就此害慘了他……

    “照實說!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早該淡而無味了。好歹活過了半輩子,你怕我會胡思亂想嗎?”梅如雪猜測到對方心中的顧慮,在一旁寬慰道。她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是我。一時糊塗,釀成大錯!”穆之信仰天長歎,狠狠撕裂了傷口,鮮血靜默無聲在心底流瀉著。

    鬱芳菲長舒了一口氣,默默對自己說:菩薩保佑,好在沒有搞錯!梅傳忠性子烈了一點,人品卻沒得說。他怎麽會做出那麽不道德的事情呢?

    “我多少次跟蹤梅傳忠去了大安,你當我眼瞎了嗎?”梅如雪很不滿意得到的答案,憤憤地抱怨著。雖然是很久以前事情,她還是希望,他跟鬱芳菲是清白的。無奈……他承認了!

    “梅傳忠或許去了大安,大概是去跟蹤我。當年的那些事情極有可能是他泄露給老爺子的。”

    “怎麽能這麽肯定?”兩個女人幾乎異口同聲。

    “這個……”他內心起伏不定,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全然沒有麵對鬱芳菲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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