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小巷裏,隨處可見腐醜的垃圾和汙言穢語的塗鴉,不遠處就是西門町燈火輝煌的繁華。這就是台北中正區的忠勤裏,俗稱“南機場”,離開孤兒院後,這便她最初棲身的地方。此處的破敗由來已久,最初集中了國民黨遷台後大量的貧困人口,甚至還殘留著幾幢日據時代的破樓。

    國中沒念完,工作沒著落,不省著點花錢怎麽行呢?要是有錢,她絕不會住在這個鬼地方的。巷子裏的老伯神色詭異,還能看見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婆婆。畫著濃妝的問題少女,成幫拉夥的不良少年,這樣的生存環境實在讓她喘不上氣!不由想起風花雪月的凝香園,“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至理名言是哪個走背字的倒黴鬼總結的?精辟!

    爬上狹窄而陡立的樓梯,還沒進門,耳膜就遭到房間裏“重金屬”的撞擊。老天,室友大概又在家裏開party!

    無可奈何的打開房門,哦?這次她失算了!客廳裏空空的,cd機孤獨的嘶喊著。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

    “淑惠!”將音量調小,大聲唿喚到。

    “哎……別進來……馬上就好!”緊閉的房門內,一個女聲扯開嗓門迴答到。

    幾分鍾後房門打開,穿著kitty貓睡袍的“黴女”走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堆在頭頂,劣質的睫毛膏暈黑了眼睛。真不知她媽是怎麽給她取的名字—淑惠?

    “惜,你不是去了陽明山嗎?這麽快就迴來了?”對方眨巴著“煙熏眼”,一臉狐疑。

    “你想要我待到什麽時候啊?難道住在那裏嗎?”對待“死黨”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客氣。

    “嗬嗬……”對方諂媚地陪著笑臉。幾分鍾後,一個還算有型的男生從房間裏鬼鬼祟祟地鑽了出來。

    錯愕,無言……

    “惜,我男朋!”淑惠稍稍尷尬地介紹著,“對了,今天情人節,disco,我請哦!”

    她請客?掏錢的自然是背後的那個!太了解她了:“你們去炫吧,我剛迴來,想睡了!”她孤家寡人一個,懶得跟他們瞎湊合!

    “不行,必須去!”對方一副命令的口氣。見她沒吭聲,換做嗲聲嗲氣,“去嘛……”

    “好了啦,去就去嘛!不過先聲明,玩到再晚也得迴家!”記得上次夜不宿,被孤兒院院長罵慘了。可現在,唉……死在外麵都沒人知道啦!

    浪費了整個下午陪著那對小情侶打電玩。夜幕降臨後,在西門町喝了杯楊桃冰,吃了碗“阿宗麵線”。聊到半夜,終於興高采烈地紮進disco裏麵。

    化妝舞會?少見!要是早點知道,一定好好裝扮一番。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隨便接過舞廳提供的假麵具,隨手套在頭上遮住了臉。

    “惜,麵具都差不多,看我衣服找我。”人太多,淑惠不由擔心他們三個會擠散了。

    “你也是,千萬別把我弄丟了!”音樂太吵,扒在她耳邊大聲喊到。

    不久便擠進舞池,張揚放肆的招搖……

    梅傳孝一身淺灰的boss,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近一個小時,一直透過麵前的玻璃窗向舞池內張望。

    “孝哥,外麵很熱鬧,今天情人節,不一起出去嗨一下嗎?”坐在不遠處的跟班阿昌揣測著對方的心思問到。

    “情人節……跟我有關係嗎?”表情淡漠的說。是男人都好色,可惜他有個不好惹的老婆。結婚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壓抑著。

    “孝哥,不是我說你,男人怎麽能怕老婆呢?”阿昌十分不理解,他梅傳孝好歹也是四海會的二哥,怎麽就這麽沒出息呢?江湖大佬,有個三妻四妾太正常了!

    “嗬,誰讓我娶了梅如雪呢?”惹她?純屬瘋了!記得兩人剛結婚的時候,他不過是隨口讚美一個女傭的眼睛漂亮,那女人五分鍾後就把那雙眼睛挖出來,扔進他麵前的水池裏喂魚了。從此之後,他對別的女人也就徹底失去想法了。誰沾上他誰倒黴,他嚴於律己,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兄弟我一直搞不懂,孝哥當初怎麽會娶了她呢?那”八重坦姬“究竟是哪一點把你給迷住了?”關起門來,兩人無話不說。

    “她救過我,這你知道的。”目光依舊在舞池裏掃蕩著……

    “孝哥,你到底在看什麽?”

    “沒什麽。情人節……人很多。”一直鎖定的那個身影離開了舞池,看樣子是往吧台那邊去了,嗬嗬。“不早了,看好場子,我先走了。”對於女人,他也就過過眼癮罷了。那小妞跳累了,他今晚的節目也結束了,該迴家跟老婆報到了。

    “知道了,孝哥!”

    “孝哥!”樓梯口把守場子的小兄弟一同鞠躬喚到。梅傳孝沒有答話,仿佛將他們徹底忽略掉了。恭維的話聽多了,漸漸也就麻木了。“孝哥”兩個字,他老早就聽不到了!

    梅若惜自吧台迴來,捧著一聽可樂,一邊走一邊念叨著:“這麽貴,省著點喝!今晚絕對不可以再買了……哎呀!”心不在焉,外加麵具擋住了部分視線,一不留神撞到了某男的懷裏麵……

    “不好意思!對不起!抱歉!”沒敢抬頭,隻看到對方的襯衫濕了一大片。

    是她?去吧台就買了聽可樂嗎?而且大半倒在了他身上,鋁罐裏還有嗎?一念之差,低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恐嚇:“這衣服很貴,你陪得起嗎?”

    “我沒錢!”鼓足勇氣抬頭一看,天,怎麽會是梅傳孝的臉?麵具之後的小臉紅得發燙,講話也不由結巴起來,“我給你……給你……”

    “你真打算”給我“嗎?”對方劍眉一挑,麵頰上浮起一個邪邪的酒窩。迴家?在說吧,人都撞到懷裏了……

    “不,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給你……給你洗洗,行不行啊?”對方大概沒認不出她,不然絕不會亂說話。她該把麵具摘下來嗎?那樣他一定不會再為難她了。

    剛想取下麵具,對方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阻攔道:“千萬不要摘麵具,為了你好,也為了我。”聲音低沉而性感,她快暈了。要命,他可是她的夢中情人呢!

    很想告訴她,帶著麵具會比較安全。不由擔心,那樣會把她嚇跑的。這樣的機會不多,是老天將她送到他懷裏的。放她離開,不可能了!

    “跟我走!”這裏人多眼雜,盡快離開才是上策。家裏的“母夜叉”眼線眾多,若被盯上,這小妮子的命就沒了!拉起她細嫩的小手,不願停留片刻,拽著她大步流星地從後門閃了……

    “帶我去哪裏?”出了小門,她有些著急。巷子裏黑洞洞的,清楚聽到兩人的唿吸。

    “不想死就閉嘴!”顧不上看她一眼,低聲嗬斥。

    天啊,眼前這男子是她認識的梅傳孝嗎?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怎麽會變成這樣啊?慌慌張張,跟作賊似的,難道背後有鬼追他們嗎?

    他的心砰砰亂跳,想不出去哪裏銷魂才好,忽見前方大廈的陰影遮蔽著一條斜插的小巷。速戰速決,就地搞定,免得拖泥帶水,夜長夢多!

    將她一把拉進漆黑的小巷,死命地抵在大廈的後牆上。她驚魂未定,已被他扯開了胸前的衣裳……

    “梅……”

    “閉嘴!”

    “別……你放開……別這樣啊……”

    “該死的……緊……你配合一點不行嗎?”

    “不要……好痛啊……”

    “我也痛……忍著點……再一下就好了……”

    “啊……”

    梅若惜啊梅若惜,你給得實在太輕易!不但沒有反抗,居然還在沾沾自喜。心中隱隱感到一點點委屈,他很快就會忘了自己,她不過是他寂寞午夜裏的一場豔遇。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夜給了他的女人名叫梅若惜。從此之後,她是個大人了。要去做那些大人該做的事情了。穆家人的靈魂都在天上看著她呢……

    雲雨之後,他撇下她獨自離去。臨走時,隔著麵具吻了她的前額。可他為什麽要給她這些錢呢?實在是太惡心了!莫非他隻當她是那種女人嗎?

    梅傳孝駕駛著“911”朝著凝香園一路狂飆,心中暗暗迴味著竊玉偷香的味道:那丫頭真是挺招人喜歡的。而且,還是頭一次呢!嗬,這便宜怎麽讓他給撿著了?她身上的味道好特別,他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他今夜有幸得到她,全是那張麵具的功勞……

    不由感到一陣燥熱,不知是因為想著她,還是離家越來越近了。一隻手伸向領口想解開襯衫的紐扣。咦,上麵的一道扣子怎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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