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還是去我的地方住吧,這裏的人員太複雜."伊藤忍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於公,他要對泰國的"梵天"在日本的安全負責.韋震若在這裏出了意外,山口組是一定得給泰國華人社團一個交代的.於私,這樣一來,他又給自己製造了同蝶影小姐私下相處的機會.

    考慮再三,韋震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就煩勞伊藤君在外麵等等.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就來."他並不想伊藤知道,他和蝶影住同一個房間.

    不久,韋震退了房。在櫃台上留了一封信箋,隨即上了伊藤忍那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直奔伊藤家的私人溫泉居所.

    傍晚,林伯恩有意經過那間客房時,看見一名日本女子正在仔細的打掃著房間.

    "這間房的客人已經走了嗎?"他用不很流利的日語好奇的問.

    "是的.他們午後就走了."女子禮貌而謙恭的迴答到.

    林伯恩長長歎了一口氣。人已經走了,那件事或許會成為永久的秘密.若非親眼所見,誰敢妄自猜測?父女逆倫這種泯滅人性的罪孽,畢竟是太少見了.

    "震,感覺我這裏怎麽樣?"伊藤忍換了和服,邁進簡潔的會客廳.

    "花花世界."韋震剛進門時看到許多濃妝豔抹的藝伎,很直覺的評價到.

    "這花園的前麵半個部分是溫泉會館,進出這裏的都是山口組的各級頭目.藝伎也是他們消遣的一部分.後麵這一部分是伊藤家的私人住所,隻有我和家父會在這裏居住."伊藤忍望著窗外的被燈光照亮的櫻花,詳細的為客人做著介紹.

    "能去看藝伎的表演嗎?"蝶影忽然冒出的話,嚇了韋震一跳.想到她要坐在一群五大三粗,喝得爛醉的日本男人中間看表演,他極不情願.

    "當然可以."伊藤忍沒有看透韋震的心思,欣然答應了蝶影的請求,"等下我陪你一起去."

    "也一起去吧,父親?"韋震無奈於她懇切的請求,沒再推辭.

    眾多塗抹得麵白唇紅的日本女子在不大的舞台上,應著日本傳統的節奏又唱又跳.台下那些舉止粗魯的日本大老爺們卻將目光都集中在了伊藤忍身邊的美貌女子身上,口中還不時發出驚豔的感歎.

    蝶影開始為自己剛剛的鹵莽請求而後悔,要知道是這樣,打死她都不會來這裏!韋震發覺自己在這裏就象是空氣,沒有人會注意他.那些人的眼中除了美女,還是美女.有的是單純以欣賞的眼光品頭論足,有的是在揣測美女與伊藤忍的關係.

    一個滿身酒氣,敞露著胸膛的中年男人朝伊藤忍,斜著身體湊了過來。抄著一口關東口音的日語,仔細看了看蝶影,極神秘的問到:"伊藤組長,是你新捧的女優嗎?真是好漂亮啊!"

    "混蛋!不要亂講話."伊藤極為惱怒,用日語大聲嗬斥到.但願身邊的韋震不會因此而生氣,接著說到:"還不快向韋先生賠禮,這位是韋先生的千斤."

    "抱歉,真是太失禮了.我多喝了幾杯,請多包涵."對麵的男人又是作揖,又是賠禮,為自己剛剛的莽撞而後悔.

    "小小誤會,沒有關係."韋震點頭還禮,很客氣的迴答到.

    "這位是天野組的組長,喝多了一點,得罪了."伊藤忍尷尬得陪著笑臉.

    "父親,他們在說什麽事情,很嚴重嗎?我好象聽到他在罵人!"蝶影用無辜的眼神望著韋震.

    "哦?你居然聽得出罵人的話?"韋震覺得有趣,她不懂日語的,難道憑感覺?

    "那一句"混蛋",影視片裏的日本人都是那麽罵的--"baga!""

    "哈哈."蝶影的話逗樂了韋震,讓伊藤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女子不但美麗非凡,居然還這麽親切可愛.他伊藤忍沒有看錯人!

    清晨,陰霾的天空下浮動著一層薄霧.蝶影在傭人的幫助下,終於穿上了伊藤忍饋贈的月藍色和服.將長發盤起,露出白皙修長的玉頸,踩著木屐出了房間,廊上傳出噠噠的聲響.

    來到園中的櫻樹下。舉目張望,淡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落,猶如沐浴在花雨之中.

    "一雞撒氣密(一二三四),櫻花落滿地."伊藤忍不知何時來到了蝶影的身後,念著簡短的歌謠.

    "早."韋震也從不遠處的石子小徑上悠然走來.

    "父親,伊藤君,怎麽都這麽早啊?"蝶影嫣然一笑,花瓣飄落在她明亮的額頭上.

    "山裏的空氣很新鮮,所以,早早出來透透氣."答話的是伊藤.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嗬嗬."韋震懶散的走向蝶影,接著說到,"這身和服穿在你身上很漂亮.昨晚睡得還好嗎?"

    "有些睡不著."她清楚他問話的意思,溫柔的答到.她好象適應了有他在身邊。

    "嗬嗬,是不習慣吧."他將她額頭上的花瓣輕輕撥落.仿佛隱型人似的伊藤忍,忽然有些嫉妒,即使知道韋震是她的父親,他心裏依然發酸.

    進出口貿易公司裝潢華美的辦公裏,林潮陽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忙著批複大堆的文件。忽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請進。”他沒有抬頭,繼續著手頭的工作。

    “早,父親!”聽到兒子的問話,林潮陽才抽空抬頭看了一眼,和藹的說到:“伯恩,這麽快就迴來了?我以為你會在日本多玩幾天呢!”

    “沒什麽意思,所以早點迴來了。”林伯恩看起來有些頹唐,完全不象剛經曆了一個輕鬆愜意的假期。

    “你啊,在家裏,就嫌老婆孩子煩,出去了,又說沒意思。那麽多可愛的日本美女都不能讓你開心點嗎?真不曉得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林潮陽無奈的歎著氣,停了停筆,又繼續寫著。

    ”父親,這次在東京碰巧遇到了韋叔和蝶影。“林伯恩起身為父親倒了杯熱咖啡,自己將另一杯端在手裏。

    ”老天就是這麽不公平,我在這裏忙死忙活,他韋震卻在東京享受人生。“林潮陽低聲抱怨著,“哦,對了,蝶影還好嗎?”林潮陽忽然想起那是他的女兒,不由多了幾分關心。

    “或許還不錯。”林伯恩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又陷入了為蝶影此時處境的擔憂。

    “或許,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或許,她出什麽事情了嗎?”林潮陽敏感的停下筆,抬頭望著倚在沙發上發呆的兒子。

    “算了,不說了。”

    “到底怎麽了,對我還要支支吾吾的。”林潮陽有些不耐煩,索性端著咖啡坐到了兒子的身邊,“說吧!”

    “父親,不好說。我--隻是感覺--韋叔與蝶影的關係--非同尋常!”林伯恩這句話講的十分艱難。

    “怎麽?”林潮陽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你是說?”

    “我隻是猜測。”林伯恩看到父親異樣的眼光,彼此都心領神會。

    “這種事情若非親眼所見,萬萬不要胡亂猜測。”林潮陽的心糾結在一起。真的會這樣嗎?韋震和蝶影,父女亂倫?

    “我當然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夠亂說。隻是那天在箱根偶然遇到他們二人的時候,他們擁抱在一起的那種親昵,儼然已不象父女間的尋常感情。”林伯恩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還有,我無意中得知,他們兩人同住一間客房。”

    “還有什麽過分的行為嗎?父親抱抱女兒,也不是什麽太過分的事。”林潮陽不象是在勸解兒子,反倒象是在說服自己,“總之,沒有確實的證據,萬萬不能草率的下結論。”

    “我也是這麽想的。蝶影和韋叔實在不象是那種人!”林伯恩隨便應和到。

    “好了,別管人家的事,下去工作吧。我這兒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林潮陽急於將兒子掃地出門,自己也好靜下心來,認真想一想。

    老天,真的會這樣嗎?是他的報應吧。二十幾年前,他暗地裏勾搭上了韋震的老婆,現在,那韋震卻搞上了他的女兒。真是一報還一報。可花容在幹什麽?她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種醜事,還是縱容韋震與自己的女兒勾搭成奸?

    最可憐的還是蝶影,她和韋震在一起會有什麽好結果呢,除了千夫所指,萬人唾棄還剩什麽,就這樣一直藏在人後,將來不用嫁人了嗎?

    而韋震呢,怎麽會做出這種禽獸之舉,絲毫看不出他有這種變態嗜好啊?難道他是知道了蝶影的身世?所以才會得到理虧在先的妻子的默許?

    我的天,不論怎樣,他都得盡快聯絡花容問個清楚。沒有當然最好,若是真的如此,也得想個對策出來。蝶影是他的親生女兒,絕對不可以就此將一生毀在韋震手中。必須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才是。

    林潮陽麵頰微微抽搐,頭疼得厲害,無心繼續工作,跟秘書知會了一聲,匆匆趕迴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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