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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戊比他的兒子們強得多,一不毫無意義的求饒,二不外強中幹的怒吼。本來頹然的神態,看到商羊舞那一刻,反而腰腹挺起,仿佛商羊舞是迴到帥帳複命的將士,而他,依然是一方諸侯佂北將軍。


    司馬戊揮了揮手,示意廳內的眾將士退出去。將士們哪裏肯棄自己的大帥於不顧,嘶聲道:“大帥”,其中有兩個挺出長劍,暴起刺向商羊舞。劍斷了,商羊舞連動都沒動一下。那兩個當真悍勇,棄掉斷劍,雙雙撲向商羊舞,死死抱住,叫道:“大帥,快逃。”商羊舞歎一口氣,雙臂一振,如兩片落葉,把二人振向廳外。


    司馬戊歎道:“你們呆在這裏也無濟於事,難道還看不出,人家隻不過不想取爾等性命嗎,出去吧,我有事要問這位少年。”


    眾將士恨恨地看了商羊舞一眼,這才退出廳,卻並不走開。廳外人馬沸騰,司馬府內竟然又集結了更多的甲士,刀在手,弓上弦,一副欲與司馬戊共生死的姿態。


    司馬戊招手邀請商羊舞坐下,道:“老夫今日痛失二子,無心奉茶,你就將就著坐坐吧。”


    商羊舞坐下,默然不語。


    司馬戊又看著商羊舞有些文靜秀氣的臉,歎道:“都以為你與佛宗有什麽關係,一見之下,才知道你絕非佛宗的人,更加象我大晉的讀書人,少年郎,你連我十三姨太都不願妄殺,今天卻這麽絕然地要殺老夫,我們,有仇嗎?”


    商羊舞從懷裏摸出一個信封,道:“我這裏有一份案卷,詳細記錄了一些事情,本來是要當麵讀給你聽的,現在,就請你親自過目吧。”說完一扔,那信封平平飛到司馬戊案上。


    司馬戊還是壓抑不住,手有些微抖,從信封裏抽出幾張紙,凝神靜看,越看臉色越白,越看手越是抖得厲害。


    許久,才放下那幾張紙,歎道:“看來你對我的兒子和屬下比我還了解啊。你準備殺他們恐怕不是一兩年的事了吧。司馬道,十年前初入軍伍,急於立功,以三千人馬驅逐入境的五百魏兵,反遭大敗,為了掩蓋敗跡殺良冒功,屠盡五馬河邊三個村莊,共計一千二百一十五人,婦孺幼童不免。老夫當年也是震怒,打了他一百軍棍,差點打死了他,後來老夫代為匿去惡跡,這件事知之者甚少,想不到還是被你挖了出來。”


    商羊舞冷然道:“一百軍棍,換一千二百一十五條人命,你倒打得好算盤。”


    司馬戊歎道:“這件事確實是老夫護子,但司馬宗殺人奪妻,與大供奉偷食嬰兒。老夫確實不知。”


    商羊舞站起了身,走了幾步,道:“五年間,數百嬰童失蹤,數十人前往帥府報案,司馬戊啊司馬戊,一句‘不知’,道盡了你的一個‘偽’字。你若真個不知,司馬宗哪敢如此膽大妄為,以至於光天化日衝入民宅強/奸殺人。你若真個不知,怎會服用那個妖道用嬰兒血煉成的丹藥。”


    司馬戊默然,許久才又問道:“就這些原因嗎?”


    商羊舞微微一笑,走到桌前,仔細地收起了那幾張紙。道:“當然,這些都是大義,當一個人的仇人,是個腳心都流膿的壞蛋,這種仇報起來才夠爽快舒服,你讓我生出了做俠客的快感啊。”


    司馬戊皺緊了眉頭,仿佛陷入迴憶,抬頭,驚問道:“你貴姓?”


    “商,商容的商”。商羊舞平靜答道。


    “原來是商太師的後人,難怪了難怪了……”司馬戊喃喃自語。


    “當年,你率兵屠殺商府,然後放了一把火,毀屍滅跡。現在,我到你司馬家再迴敬一把火,算是公平吧。”。


    “我不過受命於皇帝,你這種報仇,似乎找錯了對象罷。”


    “報仇麽,當然幹掉一個算一個。”商羊舞拔出了澤披,向司馬戊斬去。但書案前己失去了司馬戊的身影。


    司馬戊衝上屋頂,手中多了一柄銀槍,槍尖一點,輕巧轉身,如銀龍入海,俯衝向商羊舞。司馬戊原來竟是一個修行強者,至少是知命中境的修行強者。


    屋頂衝下的不止一人,一個笑聲響起:“大帥,莫要忘了你的承諾。我隻要這個女娃。”那個逃走的供奉,原來已埋伏在屋頂,此刻衝向惜年,雙手作合抱的姿式,竟是準備抱走惜年。


    供奉一對雞爪似的手,幾欲觸及惜年的時候。惜年暴怒,噴出一股威嚴而又炙熱的氣息,把那供奉包裹住,無風而自燃,淡藍色的火焰瞬間燒沒了那一對手。然後往上延伸。供奉尖叫起來:“啊……這是什麽火。”埋頭在地上一頓亂滾,但無濟於事,那火與人間的火大不相同,哪裏是滾得沒的。供奉衝出大廳,惜年並不追趕。隻冷冷地站在廳前觀看。


    廳前有一口巨大的水缸,跟所有的大戶人家一樣,每一個前廳後院都會備有一個這樣的水缸,以作防火之用。供奉撲進水缸。那一缸水就成了一缸油,那火非但不熄,轟的一聲,反而更大了十分,供奉啊啊數聲,就在缸中化為青煙,燒得連灰燼都沒有留下半點。


    惜年叉腰站在廳前台階上,環視持刀持搶作勢欲撲進大廳相助的數千將士,嬌聲道:“誰敢踏上這個台階,我就燒死他。”眾人麵麵相覷,連知命境都被燒成青煙,自已哪還敢上前。死,當然不怕。死得這麽慘,任誰都得怕上一怕了。


    銀槍眼見刺中了商羊舞的肩頭。司馬戊不禁雙目閃動。別人刺不穿,不代表自已就刺不穿商羊舞的身體。這柄槍,到司馬戊手中,己傳了十餘代,自然是祖傳的利器。俯衝而下,力道又大了一倍,槍,一直藏在案下,這一切都在司馬戊算計中。所以,他一直坐在案後等商羊舞闖進來。供奉出逃,那幾番帶有喊冤乞憐味道的對話,不過示敵以弱,讓商羊舞生出大意罷了。


    商羊舞反應不及,稍稍偏了一下腦袋,終於被刺中了肩窩。肩窩,是人體上最軟的幾個部位之一,司馬戊幾乎想發出狂笑:“狂徒,老夫今日就把你串成魚串,然後活活烤了你。”


    但銀槍停在肩頭沒有動,司馬戊使出了全身力氣,暴喝一聲,槍杆有了些彎曲,槍尖依然不能寸進,隻在商羊舞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白點。


    商羊舞右手連連揮動,澤披劍如一匹來迴飄動的匹練。匹練中,似乎連空氣都被斬成了幾截。先是掉下來幾段槍杆,然後掉下幾段手臂。那是司馬戊握槍的雙手斷了。司馬還沒有來得發出痛唿,一顆花白的腦袋便掉在商羊舞腳邊。空中酒下傘狀的血雨。司馬戊的眼睛看見了自己斷腔中噴出的血雨,甚至還暗歎了一聲:“好劍!”。這才閉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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