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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內,太子與鄭公公分別躺在軟榻上,旁邊一個禦醫正彎著腰查驗傷勢,地上跪著太子府的侍衛統領。皇帝臉上泛出一層青色,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動,坐在禦座上沉默不語。


    禦醫轉過身上,因為過度的驚懼,臉上慘白一片,伏身道:“殿下右手腕骨碎裂,治療後外表可以如常,但再也著不到力,最嚴重的是雙腿,膝骨寸斷,即使治好了,恐怕,恐怕也不良於行。”


    皇帝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朕的太子以後會成為一個瘸子,讓諸國看朕的笑話嗎?”


    禦醫嚇得連連叩頭:“罪臣無能,罪臣無能。”。


    太子其實一直醒著,但為了讓自己父皇心生憐憫,索性裝成昏迷不醒。此刻聽到自己要成為一個跛子,痛悔之極,不禁眼角流下兩行淚來。


    皇帝又指著氣若遊絲,軟成一灘爛泥的鄭公公,問道:“那他呢?”


    禦醫道:“鄭公公骨頭與經脈都已經盡斷,如果是普通人,早己氣息全無,鄭公公能撐到此時,己是奇跡,微臣迴天無術。”


    皇帝目露寒光,對跪在地上的太子侍衛統領說:“那小童敲斷太子手腳,可曾有什麽話說?”。


    統領磕頭如搗蒜:“皇上明鑒,陸羽茶莊裏全是膽大包天的反賊,太子仁厚,見他年幼未做防範,不料這個小賊先是給太子下毒,然後二話不說就對太子下了重手,臣等解救不及,讓太子遭了他的暗算。”


    皇帝揮揮手,單明衝上一步,刀光一閃,太子府侍衛統領的頭顱便滾落了下來。皇帝冷冷地看了殿外跪著的一片太子侍衛,道:“都殺了,其家人藉沒為奴。”


    殿外箭雨如蝗,傾刻之間那些侍衛都成了刺蝟。一道身影躍起,手裏持著兩具屍體揮舞,抵住箭雨,向殿外的高牆掠去。正是太子府的大供奉。


    皇帝冷眼看著他掠向宮牆,單明欲率人追擊,被皇帝揮手止住,哼道:“如果朕的皇宮連一個知命初境都來去自如,朕的性命早就被人取了去。”


    大供奉正躍上院牆之際,風中突然生出一陣刀意,一陣可以切割一切的刀意,大供奉先是斷成兩截,然後斷成無數截,最後化成一陣血雨,落在紅色的院牆上,使那一片腥紅更加深了些。


    單明己至坐照中境,自然知道那一陣淩厲之極的刀意必是某種符陣,一種境界高到不敢去想的符陣,自己進入暗使十餘年,卻全然不知皇宮還藏著這樣的手段,如果皇宮有這樣的手段,六王逃脫的時候,為什麽又不去發動呢?單明迷惑之極,卻乖乖的視若無暏,仿佛那陣血雨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其他人也都俯首不語。皇帝麵無表情,撩起龍袍,竟不再看太子一眼,往殿外走去,鄭公公己半死不活,其他太監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跟著這個傷心而又憤怒的皇帝。單明猶豫片刻,便發足追去。


    皇帝走到禦花園門口,迴頭示意十數步的單明止步,便往林半湖的小院行去。。。。。。


    林半湖坐在莆團上,並未如往常一樣在煉丹,門也是開著的,林半湖看著門口的皇帝道:“皇帝此刻還能保持冷靜,往我這裏來坐一坐,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皇帝歎道:“莫非林叔己然知道今日之事,在這裏等朕?”。說完便在林半湖對麵的莆團上坐下,道:“朕怒不可遏。”


    林半湖歎道:“我本來想責備皇帝啟動陣法,但既然那陣法的殺戮能稍解皇帝的憤怒,那也就值了。”


    皇帝森然道:“六弟被佛宗護法救走,我沒有啟動陣法,是因為不想用父皇傳給我的陣法去殺了他的兒子,現在朕以一國之尊,被人視若無物,朕心中殺意沸騰,難道舉我一國之力,還不足以威服一人嗎,何況有父皇傳我的戮仙陣守住皇宮,朕又有何懼?!”


    林半湖緩緩道:“你知道皇城的戮仙陣是何人所布嗎?”。


    皇帝訝道:“父皇不是說上古神人看我宇文一脈數百年從無****,就賜了一座戮仙陣嗎?”


    林半湖道:“你把陣眼拿出來”


    皇帝依言從胸前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塊非金非玉的吊墜。


    林半湖道:“這是一塊神物啊,隻要每一任大魏皇帝在上麵滴上一滴心頭血,就可以擁有啟動此陣的權力,哪怕你是從未修行的人,都可以做到陣隨意轉,軻猛啊軻猛,你對大魏遺惠如此之重,現在的大魏皇帝卻對你動了殺心,蚍蜉撼樹,可笑可歎啊。”


    皇帝驚到站了起來,叫道:“軻猛,怎麽會是軻猛?父皇和林叔怎麽從來說是上古神人創下的戮仙陣?”


    林半湖道:“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二教和大魏聯軍圍攻魔族聖山的事嗎?軻猛斬殺二教將帥,打傷教宗和佛宗,獨獨沒有傷過一個魏人,世人都道軻猛原是魏人,對大魏深懷故國之情,事實上,軻猛確實是一個魏人。”


    皇帝追問:“有確鑿的證據嗎?”。


    林半湖沒有馬上迴答,而是繼續半閉著眼追述:“聯軍退軍之後,先皇自己也不解,軻猛為什麽獨獨不殺魏人,懷疑這是軻猛的離間計,往二教去了數封言辭懇切的信件,意圖解釋,但二教都保持了令人恐懼的沉默,先皇十分憂懼,深怕二教遷怒於大魏,我一人之力也護不了皇族的安全。突然,有一天,軻猛直接進了宮,給皇帝布了一座陣,這座陣我試過,差點死於陣中,也就是說,除非教宗與佛宗聯手,否則天下無人可以破得了這個殺陣,軻猛並沒有給出一個陣名,也沒有解釋為什麽要保護大魏皇族,留下這塊陣眼,告知啟陣方法就飄然遠去。這個陣,因為殺意太過驚人,我給他命名為戮仙陣。”


    種種秘辛,己遠遠超過皇帝的想象,驚震無言,對軻猛的怒意被這一陣陣驚雷擊得粉碎。


    林半湖指著皇帝胸前的吊墜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當年軻猛在魔山上煉就三塊神石,陛下的這塊就是其中之一。”


    皇帝訥訥道:“即便軻猛是魏人,如此厚待我皇族,也有點。。。。。。出乎常理之外啊。”


    林半湖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陛下且看,這是先皇找到二百年前我大魏洪武帝的起居錄。”


    皇帝接過一看:“孟軻與帝為布衣交,帝待之極厚,出則同車入則同席,然孟氏不願為官,為帝守藏書閣十佘載,不知所終,帝為之數日不食,以至於脫形。”


    林半湖又遞過一本書一紙便簽,道:“書裏有兩百年前孟軻的批注,這便簽是先皇窮盡心血找到的三十年前軻孟的便簽,陛下可看出筆跡出自一人,筆跡一旦成形,哪怕過了一百七十餘年,孟軻的書寫習慣還一絲未改。”


    皇帝如見天書,這種推斷己超出自己的常識,驚道:“這。。。。。這。。。。。。莫非孟軻與軻孟原是一人,難道說軻孟己有兩百多歲?”


    林半湖緩緩點頭:“具體年齡還不可斷定,但至少兩百多歲,太子一事,我也隱在一旁觀看,但軻孟的神識就在茶莊,我哪裏還敢現身,我知道軻孟的境界很高,但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已經在成聖的路上走了很遠了。恕我直言,漫說軻孟的徒弟隻是打斷了太子的手腳,就是殺了太子,即便沒有軻孟與洪武帝的淵源,你也隻能忍著,正如當年軻猛打傷教宗與佛宗一樣。”


    皇帝此時怒氣全消,哪還敢生出半分計較的心思,苦笑道:“軻先生與洪武帝為布衣交,他弟子的輩份都不知道高出太子多少,教訓這個孽障也是理所當然,朕。。。。。。我哪裏還敢心生不滿。”


    林半湖悠悠歎道:“軻先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往,所以才改名隱於紅塵,我本不敢告訴你實情,實在是怕陛下與軻先生為敵啊,陛下聽後,也萬不可前去尋他,太子府侍衛殺盡了也好,就當太子的斷腿是真正的天降神罰吧。那個小童打斷太子的腿後,故意高聲說了一句話,想必是希望傳到陛下的耳中。”


    皇帝訝道:“什麽話?”。


    他說:“大魏是一個極講臉麵的國家,既然太子已然成了一個跛子,那麽就隻有換一個太子了,好在皇上有三個兒子,廢掉這個暴戾的太子,是大魏之福啊,你不用擔心,我們是大魏的功臣。”林半湖麵無表情,一字不漏地把商羊舞的話複述了出來。


    皇帝默然不語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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