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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幫幫,外麵三聲清脆的幫子聲,陸乙坐迴窗前閉目疑神,悠悠道:“小雲姑娘要開唱了,不知今天又有什麽新曲”。


    商羊舞沒那麽多講究,把頭掛到窗上,往台上看去,隻見那琉璃台鋪了一層素雅的白色綢段,那小雲姑娘一身如雪的白衣,衣服袖口寬鬆,下擺如一朵白玉色的百合花層層倒曳在台上,加上台上鋪就的白色綢緞,仿佛小雲姑娘就站在雲層之上。偏生胸前腰間卻極省布料,衣服貼緊身形,高聳的胸型,可堪一握的腰形讓人一覽無餘,明明不曾暴露出半分,但讓人充滿對她身體的無限遐想。仙態與**渾然一體。這具身體一出現便奪人眼球,讓人眼晴再難從台上移開。商羊舞歎道:“春風十裏樓的東家,是個包裝大師啊”。


    陸乙自然聽不懂什麽叫包裝大師,商羊舞解釋道:“小雲姑娘如果在別的樓子,便會讓人看出她臉太長,眼太細。但這個東家就讓她用奪目的身材和儀態,完全讓人忘記去細看她稍感平庸的臉了。你看那雙髫小丫環,明明長得比小雲美得多,如初月出岫,但站在這樣的小雲麵前,誰會注意她呢?”。


    丫環寶石般的眼晴往四處一轉,看到把頭掛在窗邊的商羊舞,微微一笑,商羊舞很有禮貌地搖了搖手:“嗨”。那丫環撲嗤一聲,感覺到自己失態,極不好意思地抬頭望了一眼小雲姑娘,見她沒有留意自己剛才的嘻笑,極慶幸地吐了一下粉舌,斂去笑容,再也不去看樓上那個毫無儀態的小子,雙目微閉,端起手中的長笛,嗚嗚地吹了起來。


    序曲一起,小雲清越的聲音驟然插入,如一支飛鳥突然從雲中穿出,唱道:“風也狂,雨也狂,冷雨敲窗恨夜長,三更人斷腸。朝思量,暮思量,春去樓高遲懶妝,笛音透幕涼。”。迴環往複,由高而低,最後笛聲如流水嗚咽,歌聲如春去無痕。小雲唱完,慢慢俯身,牽著那小丫環徑自下台便去了。


    商羊舞本待大聲叫好歡唿幾聲,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不見了,不禁奇道:“小雲唱曲從來不要賞錢嗎?”。


    陸乙道:“小雲姑娘唱曲全憑心情,去年據說遇見一位客人,就單獨留下來為他唱了一夜,賞錢也是要的,如果從樓下扔下銀票,小雲姑娘恐怕會拂袖而去,剛剛甲二號房,吏部的幾位公子聽著高興,從樓上扔下幾張銀票,小雲姑娘應該是生氣走了。小雲是沒有賣身契在春風樓的良人,加上春鳳樓的老板廖大家為人大氣,對她的規矩倒是不多。”。


    “爺幾位給臉到你春風樓做賞花會,一個賣唱的居然敢這麽走了,信不信爺派一隊禁軍明天把你這樓拆了。”。那幾位自侍風流無雙的公子自然不會這麽叫囂,叫的人是成國公的獨子秦石林,此人與六王爺家的三兒子,魯國公家的二孫子,合稱京城三大紈絝,民間稱大同三虎。


    既是混吃等死的紈絝哪裏受得了氣,說話之間,一條椅子己經從樓上砸了下來。那小廝已然挨了幾個耳光,臉上高高腫起,偏還不敢捂臉,大著舌頭說:“秦。。。。。秦爺休惱,小雲姑娘絕非不給各位大爺的麵,實在是今天小蠻姑娘要多跳幾曲天魔舞,廖大家便隻安排小雲姑娘隻唱一曲,小雲姑娘見諸位少年俊才都來了,正想多唱幾曲,好跟幾位討幾首傳世的詩作呢,這不,正跟廖大家置著氣呢。”。


    秦石林一聽,原來誤會人家姑娘了,人家可樂意專門給爺幾個唱小曲呢,這個廖大家跟這添什麽賭,好在聽說天魔舞會多跳幾曲,自然是雲開霧散。秦石林手一招,一個狗腿子家丁從門角落處踮著腳過來。“賞他”。那家丁摸出百兩銀票遞給挨打的小廝。“再賞”,小廝手上又多了一張。


    秦石林道:“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挨爺的打,那叫福氣。”。小廝堆起真誠的笑容,高高腫起的臉上更加看不到有隻兩眼晴了,倒頭高唿:“謝秦大少賞。”。秦石林揮手笑道:“滾吧”。那小廝慢慢地把身子彎成一團,真的往那門口滾去。那幫公子哥錯愕片刻,都哈哈哈撫掌大笑起,些許不快盡都煙消雲散了。


    商羊舞把頭掛在窗上,二樓這番變故盡收眼底,待那小廝成皮球狀滾出房間。商羊舞轉頭問陸乙:“你見過春風十裏樓的老板廖大家沒有?”。


    陸乙搖頭:“春風十裏樓開了十年,不僅是我這種沒來幾次的客人,就是流連此處十年的熟客,都沒幾人見過廖大家。隻知道她能歌善舞,小雲據說隻得她點拔幾次,便由淮水中一普通的漁家歌女成了如今京城名家。天魔舞據說也是由她點石成金才名動京師的。”。


    商羊舞自語道:“難怪!難怪,隻有這樣的奇女子,才能打造出這麽有意思的樓子,該傲的人讓她傲著,該賤的人讓他賤著,既有人不事權貴,又有人願意在權貴麵前當孫子,把這幫京城大少玩得欲罷不能啊。”。


    陸乙聽到這話,若有所思,手端茶杯似乎悟到了什麽。良久,手掌一拍桌子,道:“對對,廖大家這招極妙,明天我就去茶莊,把幾種茶包裝出三六九等來,物以稀為貴,有些東西,非讓它想買卻不一定買得上,才能讓京城權貴花心思去追逐。”商羊舞本來僅僅是探討廖大家的手段而己,不料師兄沉淪於商道,另有妙悟,難怪打起架來,二師兄連大師兄的手指頭都趕不上,術業有專攻真真是顛撲不破的人間至理呀。


    心裏有了這番計較,商羊舞對天魔舞好奇心又重了幾分,和滿樓的公子哥一樣,生出了一種延頸相望的期待感。


    幾個精壯的大漢,走進廳來,一把扯掉蒙在台麵上的白色綢鍛,啪啪兩聲掌,滿堂的燈火便同時熄了,連房間裏的燈火都讓小廝撲滅了,再亮起來時,堂前的燈火己起了變化,四根粗如兒臂的巨燭從小台的四根柱子裏長了出來,空中垂下了一盞琉璃寶燈,那燈火透過清亮的琉璃,如一盞明月輝映整個大堂,加上搖曳的巨燭,生出一種夢幻般的美感來。


    台下立著三架人高的胡鼓,九個大漢精赤了上身,嗨的一聲,如雷雨初下,咚咚咚地擊起鼓來,鼓聲三撾,大漢齊齊把手舉向空中,似望空祈禱,啪,啪,啪,合掌而擊,似歡唿舞蹈,大堂的空中依次垂下三色的鍛帶,紫如丁香,紅如玫瑰,粉如牡丹,彩帶上三個女子作飛燕狀,單腿勾住彩帶,一腿斜指空中,張開雙臂,如火鳳穿林般投向小台。


    商羊舞前世舞台效果見得多,那彩帶的功效跟威亞一般,自然看得淡定,隻不過,那三個露出蠻腰的女子,實在比自己所見過的影視紅星好太多,特別是玫瑰鍛帶裏的女子,落下鍛帶,往小台當中那麽一站,那胸,那腰,那泛出玉光露出大半的修長腿兒,可謂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高一分則失其媚,矮一分則失其味。先前商羊舞見到小雲姑娘,已是對古人天然美女的身材驚詫了一番,現在看到小蠻姑娘,才知道自己如何的目光淺陋。


    商羊舞用手指捅了捅正呆在窗邊的陸乙,悄問:“那玫瑰鍛帶下站著的就是你的小蠻姑娘吧”。陸乙唔晤了兩聲,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商羊舞嗤笑一聲,繞視一圈,窗邊掛出了一排年輕帥哥的腦袋,神情跟陸乙別無二致。商羊舞奇道:“以前的天魔舞不是這樣出場的麽?”陸乙保持往外挺出的頭型,有些不耐煩地說:“有從台下升上來的,有正常走進來的,這麽從天而降是第一迴,看跳舞,有什麽事等下再說。”。


    那三位姑娘把身體扭成蛇形,影子映在千百塊拚出的琉璃台上,就如千百個妖媚的蛇妖在盤旋伸展,蒙著麵紗的玉臉微微上翹,露出美豔的紅唇一角,就是經過武騰蘭的洗禮的商羊舞的靈魂深處,都生出一種要一近芳澤的渴望。本來大唿小叫的公子們,此刻都一片寧靜,唯一靈動的是那一雙雙眼珠子,隨著旋得越來越快的玉體轉動。


    小蠻愈轉愈快,快成一道殘影,玫紅彩帶繞體而行,小蠻隨著彩帶越升越高,往那琉璃盞而去,形如嫦娥奔月,待升至琉璃燈下,方才靜止,粉色的腰腿被清冷的燈光籠罩,如仙女出浴後剛剛披上第一層衣裳,蘭指如風劃過自己的唇下,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如恨月傷情,如望人不歸,雖然輕紗罩著玉麵,但仍然可以想象那一對玉眼定有著如霧一般的迷離,剛剛被一段妖媚的胡旋舞挑起的年輕心火,卻生出一股憐惜,哪還有半分褻瀆之心。


    小蠻從琉璃燈的月中奔迴,有一個大漢飛到台上,手上托著一個一尺方圓的銀盤,小蠻立在盤上,台下響起一陣急鼓,小蠻的腳尖隨著鼓點在銀盤上縱躍,如一匹梅花小母鹿奔在春風三月,一步一迴頭,蹄下是無邊的野花,身後是愛慕它的群鹿。


    商羊舞看得忘形,第一個鼓起掌來,吟道:“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州秋月長,好一個月下掌中舞”。眾王孫公子大怒,自己的讚美詩還沒有出爐,卻被一個兒童搶先拍了馬屁,實在可恨,其中幾個讀過不少書的進士,心下更是發苦,即便自己能做出詩來,誰又能壓得住這兩句,不光合情合境,最重要意境高遠,一舞而罷,而天下的情人士子都恨月夜太長。這兩句太狠了,直接斬斷了賞花會的去路,還沒開頭,賞花雅會就要被逼收尾,叫人如何不惱?最關健,讓眾才子不敢作詩的還是一個小童,真是讓人愧惱得想把那小童揍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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