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電話就這麽掛上了。


    顏書甚至沒有從蔣寧淵身下掙紮出來,和蔣雲寧多說一句話。告訴她她在哪裏,快來救她。


    他掛了電話。


    和平時一般,就好像那是一個普通得不想接的討厭電話一般。


    明明,她剛開始發出了聲音的。


    他沒有認出她麽?


    顏書心裏亂糟糟的。


    “知道麽?老爺子給他留了太多東西了。蔣家三分之一都留給他了。”


    蔣寧淵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我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到最後卻比不上他的一句話。真絕情呀,明明我才是他的孫子……”


    蔣寧淵喃喃說道:“現在,你也沒用了。早在我來雲州的時候,你就成為棄子了。”


    顏書得了自由。


    可是她並沒有太多開心的事情。


    她想見到蔣雲寧,迫切地想。她有太多不明白,她想當麵問清楚。


    外麵,忽然打了一個炸雷。


    顏書嚇了一跳。


    “怎麽了?”


    隻見阿良跌跌撞撞跑進來,“老板快走!山體滑坡了!”


    屋內兩人紛紛一愣,但太快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到轟隆的一聲,顏書隻感覺麵前一黑,有什麽東西重重砸了下來。


    其他,她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耳邊,有個聲音在吵她。


    顏書睡得不安寧。


    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黑暗。她試著摸索了一下,忽然摸索到一溫熱的身體,她一動,那身體也動了。


    他嘶了一聲,“你他媽的摸什麽?”


    是蔣寧淵。


    顏書收迴手,發現手心一片黏黏的,她聞了聞,那是血的味道。


    她的身上很疼,但她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受傷了。她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她試探著摸了摸。


    除了蔣寧淵,還有就是水泥。


    她能活動的空間有限,手摸了摸,還摸到一些刺手的東西。


    想來,應該是水泥裏麵的鋼筋。


    “沒死就說句話!”


    蔣寧淵重重喘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一動,碰到了顏書。


    顏書幾乎是尖叫出聲。


    “如果我是你,就會省點力氣。”


    蔣寧淵氣息很重,加上她手上摸到的一片粘稠。


    他應該受傷了。


    如果是平時,顏書恨不得蔣寧淵早點死的。


    禍害早死早超生。


    可現在不一樣,他們不知道被埋到哪裏,生死未卜,她不想和死人呆在一起。


    “這是哪裏?”


    她的手被紮到了,顏書不敢亂動了。


    “應該是倉庫的承重牆附近。”


    顏書上過地震培訓課,大概就是所謂的生命三角。


    可有人也說過生命三角未必是能完全救命的。


    她會死嗎?


    顏書這下真是害怕了。


    在大自然麵前,人類是多麽的渺小,她雖然是第一次親生經曆過,但她明白。


    人性的複雜和黑暗,都沒有自然的毀滅性。


    因為那是瞬間的,且無能為力的。


    “你在幹什麽?”


    顏書感覺腿上一熱,蔣寧淵的手摸了過來。


    她縮了縮身體,不想和蔣寧淵靠近。


    蔣寧淵冷笑一聲,“我的手機在附近。難道你想死在這裏嗎?”


    顏書停止了動作。


    不知道蔣寧淵在哪裏摸了摸,中間他嘶了好幾次,想來是被周圍的鋼筋紮到了手。


    顏書不同情他,但在困境麵前,敵人都變成了朋友。


    她也在黑暗中摸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蔣寧淵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一道光在黑暗中亮起。


    顏書大喜,“找到了嗎?”


    借著亮光,顏書才發現他們在的地方。倉庫的承重柱還沒跨,但天花板已經塌陷了下來,隻留下不到半張床的位置。


    她隻能跪坐地上,站起來都不行。


    但還好,她身上除了擦傷,好像沒什麽其他外傷。但蔣寧淵就不怎麽妙了。


    他斜斜靠在牆邊,腹部被一根鋼筋紮穿了。


    顏書倒抽了一口氣。


    蔣寧淵把電話遞給她,那動作好像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他垂下手,有氣無力,“打電話報警!”


    顏書知道手機在特定情況是可以打求救的電話的。


    但這次不一樣。


    她撥了好幾次,都沒有撥出去。


    她記得快哭出來,“打……打不出去。”


    “蠢!”蔣寧淵拿過電話,也嚐試著撥了撥。


    結果一樣。


    完全沒有信號,連緊急電話都打不出去。


    蔣寧淵喘息了一聲,把電話交給了顏書。


    顏書又試了幾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怎……怎麽辦?”


    “等。”蔣寧淵一動不動,閉上了眼睛,“鄭焱東知道我在這裏,應該會迴來的。”


    “萬一不會迴來呢!”


    “那你隻能和我死在一起了。”蔣寧淵惡意一笑。不過笑聲牽動了他的傷口,他罵了一聲,然後緊緊閉上了嘴巴。


    電話打不出去,手機已經提醒低電量了。


    顏書不敢亂用,把電話捏在手上。


    隻是,電話的餘光中,她看到了蔣寧淵的腹部。


    “你還在流血。”


    “廢話……”


    失血讓蔣寧淵體力也開始喪失。


    顏書真怕救援還沒來,他們都會死在這裏。


    她扯下衣袖,蓋在蔣寧淵的傷口上。可是效果甚微。


    她想了想,把手機鎖了屏,然後解開了內衣。


    溫熱的東西糊在了傷口,蔣寧淵聲音有些奇怪。


    “你這人很奇怪。不是想我死麽?”


    顏書摟緊了自己,點點頭。


    “是很想。可是你死了,我更怕了。”


    蔣寧淵笑了笑,聲音脆弱。


    “女人真奇怪。怕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更多於人。人……不是最可怕的東西嗎?”


    “我是怕屍體。”顏書解釋道:“和屍體呆在一起,很可怕。”


    蔣寧淵沒有說話。


    顏書維持這個動作,感覺全身都僵硬了一般。


    她有些困了。


    但她不敢睡,睡著了便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蔣寧淵!”


    沒有聲音。


    顏書的手伸了過去,摸到了那溫熱的傷口,她才鬆了一口氣。


    蔣寧淵怒罵,“你個瘋女人想殺人嗎?”


    顏書這一刻被蔣寧淵罵了,心倒是安寧了。


    “我以為你死了。”


    “滾你丫的,你死了我都不會死。”蔣寧淵咳嗽了兩聲,聲音多了幾分力氣。


    顏書:“別睡覺。聽說睡著了就不會醒來了。”


    “……嗯。”


    為了讓兩人都打起精神來,也同時不消耗體力。


    顏書開始輕輕和蔣寧淵講話。


    “為什麽那麽討厭他?”


    “他值得。”


    “……”真是聊不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蔣寧淵開始說話了。


    他漸漸感覺不到疼痛。


    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冷,這更不是好事情。


    “為什麽……為什麽喜歡他?”


    顏書想了想,“他人很好。初中的時候,我被遺棄在山上,是他幫了我。”


    “嗬。”蔣寧淵似乎輕笑了一聲。


    “真……真蠢呀……那次……那次明明是他告訴老師,所有……所有人都走了……沒人了……”


    顏書搖頭,但在黑暗中,她發現她沒必要做這些動作。


    “我不相信。”


    “嗬。沒聽過……沒聽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麽?”


    “你這種人,就算死之前,也隻會害我吧。”


    蔣寧淵笑了起來。


    笑聲牽動了他的傷口,他卻感覺不倒痛。


    他勾了勾唇角,“我說了很多假話。但這句話是真的。就當報答你……”


    “什麽話?”


    “如果能活下去……就和他分開吧……他……不適合……你們……你們這種小姑娘……”


    果然是臨死都不消停。


    顏書沒說話了。


    蔣寧淵也沒說話了。


    死一般的沉寂。


    顏書感覺自己的力氣開始慢慢流失,她甚至睜不開自己的眼睛了。


    她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手,疼痛讓她的意識有些清明。


    “蔣……蔣寧淵……”


    沒有聲音。


    她宛如從夢中驚醒一般,伸出手,戳了戳那傷口。


    可依然沒有反應。


    她嚇出了理智和意識。


    “蔣寧淵!”


    “小黴。”


    雖然聲音很輕,但顏書依然聽到了。


    他還沒死。


    她鬆了一口氣。


    蔣寧淵似乎在囈語。


    “小黴……你……你一點都不髒……是我……是我髒……”


    顏書舔了舔唇,恢複了一點力氣。


    她向蔣寧淵摸去。


    頓時,她一愣。


    蔣寧淵好燙。


    他發燒了。


    “蔣寧淵!”


    不管怎麽叫他,蔣寧淵都沒有迴應。


    他隻是不停地囈語。


    仿佛,迴光返照。


    “小黴……你真好……別……別嫁給他……別嫁……”


    縱然覺得蔣寧淵是真正的人渣。


    但他潛意識說出的這些話,大概就是他心中藏著最深的秘密了。


    他應該有些在乎小黴的。


    不過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走到這樣的程度?


    蔣寧淵的聲音越來越弱,隱隱還帶著哭音。


    就算覺得這個人罪不可赦,可再這一秒,顏書的心中無端端多了一分同情。


    這人……


    倒也不是全部無情。


    060


    耳邊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好像雨聲。


    顏書從黑暗中清醒了過來,入眼是滿目的蒼白。


    蒼白的天花板,蒼白的被單,還有外麵蒼白的亮光。


    “你醒了?”


    一個聲音湊了過來。


    顏書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麵前的人是謝宇。


    “宇哥?”


    “嗯。”


    謝宇大大鬆了一口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頭痛不痛?還有其他地方呢?”


    他一連問了一串問題,顏書還沒反應過來,她傻乎乎地問:“我怎麽了?”


    “滑坡了,你被埋到地下。還好有人及時發現了。對了,你去那個郊區幹什麽?還和蔣家那個大少爺一起被救了出來?”


    顏書抿了抿唇。


    謝宇找棉球蘸了水,給她潤了潤唇,“醫生說你現在脫水狀態,要慢一點不能喝猛。真是命大,要是差一點,差一點就沒唿吸了。”


    顏書閉了閉眼睛,慢慢又睜開了。


    “他呢?”


    謝宇收迴了杯子,沉默了一會兒,“雲寧他那邊有點事情,我已經和他說了……應該很快迴來了。”


    總是有點事情。


    顏書不想悲觀,但現在不行,悲觀的情緒快把她淹沒了。


    不要,她不要自暴自棄。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話題和注意力生生轉開。


    “蔣寧淵呢?”


    “和你送進來的時候進了急救室。你昏迷了一天了,他還沒清醒,估計兇多吉少。”謝宇對蔣家沒好感,對蔣家這個紈絝的大少爺更沒太多關心。


    他知道他欺負過蔣雲寧,所以並不見得他好。


    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顏書又想到了雷鳴。


    “雷鳴呢?”蔣寧淵說過雷鳴會受一點皮肉之苦,不知道現在怎麽了?


    謝宇和雷鳴不熟悉,但知道是蔣雲寧的朋友。


    “你說是雷家那個小少爺吧。好像出了車禍,前幾天還在醫院來著。”


    那就是沒什麽事情了。


    顏書鬆了一口氣。


    她沒這麽大的心,能容下那麽多對其他人的愧疚。


    “對了,你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是脫水,養一養就好了。”


    顏書點點頭,“謝謝宇哥。”


    想了想,她又對謝宇說道:“可不可以先瞞著我爸媽,他們老了……”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頓了頓,謝宇又猶豫看了她一眼,“雲寧他那邊真是有事情,蔣老爺子剛剛去世,蔣家現在亂成一片,他剛剛還打了電話問了你情況……”


    謝宇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顏書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解釋。


    不是他,其他人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宇哥,我累了。”


    顏書真是累了。


    身體疲倦,心裏也疲倦。


    她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身心放鬆。能活下來的感覺真好,沒有死在那泥地裏,感覺真不錯。


    至於其他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不想好不容易活下來,就這麽負能量爆棚。


    顏書睡了一天一夜,終於精神好了。


    睜開眼睛,見到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如果不是他的身邊跟著大眼睛的胡閃閃,顏書沒有把這張大花臉和雷鳴聯係起來。


    “你……”


    “嫂子,你醒了?”


    雷鳴杵著拐杖,一瘸一拐朝顏書走來。


    顏書很過意不去,“你沒事吧?”


    “放心啦,小意思。”說起來,雷鳴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抱歉,如果不是我,嫂子也不會被抓……”


    “和你沒關係。”顏書連忙說道:“倒是連累了你……”


    “算什麽連累,怪我沒查清楚,著了那個小人的道。不過沒關係,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失去的,自然要去拿迴來。”


    聽雷鳴的意思,似乎還要和蔣寧淵大幹一場。


    英俊男人臉上滿是陰鷙,看得顏書有些頭疼。


    “怎麽了,嫂子,你臉上不怎麽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醫生!”


    “沒事。”顏書阻止雷鳴,“我隻是有點頭疼。”


    “不會是後遺症吧?”雷鳴還是不放心,“閃閃,去叫醫生。”


    胡閃閃最聽雷鳴的話,忙跑出去找醫生了。


    顏書很無奈,她的身體真是沒什麽問題。


    她隻是看到雷鳴那個樣子,一瞬間發現自己以前對他了解太少。


    明明平時就是一個吊兒郎當的俊朗男人,可先前那瞬間,眉宇之間的陰鷙,和蔣寧淵如出一轍。


    有錢人,都這樣嗎?


    “對了,嫂子。哥在迴來的路上了。”


    顏色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雷鳴沒發現顏書的不對勁,喜氣洋洋,“真是解氣,哥終於迴蔣家了。”


    “迴蔣家?”顏書不懂。


    雷鳴眉眼上挑,盡是愉悅之情,“聽說,蔣老爺子死之前把蔣家股份百分之三十五給了哥呢,百分之二十給了蔣老三,百分之十給了蔣老大。可惜了……蔣寧淵手上的股權和哥是一樣的!也是百分之三十五!雖然現在還沒定下來,但百分之八十就是這樣了!”


    就是說,這場無聲的戰役,他贏了。


    難怪蔣寧淵要找她,看來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顏書忽然覺得頭疼,雷鳴還要給她科普蔣家的事情。顏書表示一點不想聽。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顏書見到了蔣雲寧。


    他的頭發理得很短,她明明記得蜜月的時候他還在抱怨他的頭發長了。


    她當時說什麽?


    對了,迴家給他剪。


    短短幾天不見,蔣雲寧好像渾身上下都變了一個人。


    除了頭發剪短了,衣服更加服帖了,還有哪裏?


    顏書看著他,想了好久,終於想到了。


    是眼神不一樣了。


    以前和她在一起的蔣雲寧,眼神是漠然的,但偶爾是溫柔的。


    但現在的蔣雲寧,目光犀利,又陌生。


    她沒有開口,蔣雲寧也沒有。


    明明有很多話,但是到嘴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多壞情緒在心裏遊蕩,但最後吐到嘴邊的卻是一句。


    “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


    蔣雲寧搖頭,終於走過來給她蓋好被子。他握著她的手,手心有些冷。


    她冷得一縮,蔣雲寧感覺到了,把她的手放到被窩裏,摸了摸她的腦袋。


    “還有點。”


    “那你又要離開?”


    “我已經給你辦了出院手續。今天晚上,我們迴北城。”


    原來,是過來接她的。


    顏書不再言語。


    蔣雲寧也不說話,他拿起一個蘋果,給她削皮了,又遞到她嘴邊。


    她沒有胃口,他咬了一口,笑著說了一句,“甜的。”


    然後又遞給了她。


    顏書還是沒有吃。


    顏書身體沒什麽大礙。


    最嚴重的也不過是額頭上的撞傷。


    她提前出院,醫生交代了一大堆事情。蔣雲寧也不嫌麻煩,一一聽了去。


    就算身邊跟著的幾個黑衣人催了好幾次,他都沒有理會。


    最後還是顏書拽了拽他的衣角,“走了。小傷。”


    蔣雲寧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看見了小黴。


    她端著一盆水出來,麵色雖然蒼白,但精神還不錯。


    想來,蔣寧淵沒什麽大問題。


    見到他們,小黴打了個招唿。


    “二少爺。顏小姐。”


    顏書不討厭她,倒是想到了蔣寧淵最為難的時候不停叫她的名字,忍不住對她多了幾分心軟。


    蔣雲寧一如既往高冷,點點頭,就過去了。


    看來,兩兄弟之間並沒有和好。


    應該也不會和好。


    畢竟都到了這個地步。


    車上的時候,蔣雲寧一直握著顏書的手。


    顏書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前麵的兩人她都不認識。


    見她的目光往前麵掃,蔣雲寧淡淡坐了一個介紹。


    “司機鄖西。管家福老。”


    顏書友善笑了笑,兩人齊齊叫了一聲“夫人。”


    這樣舊式的禮儀,顏書隻是小門小戶,從來沒有見識過,頓時渾身不自在。


    蔣雲寧拽著她的手,表情平靜。


    “以後,你就習慣了。”


    顏書不再說話。


    她多次想收迴手,蔣雲寧都拽著她不放。


    她大病初愈,力氣本來也沒有蔣雲寧大。


    久了,就由他去了。


    本來顏書以為他們迴去雲州坐飛機迴北城。


    直到上了一私人飛機的時候,才知道蔣寧淵是專機來接她的。


    有錢人的世界無法感受,顏書再次感歎。


    不過她沒有太多驚訝,隻是覺得蔣雲寧越發的陌生了。


    飛機上,蔣雲寧依然抱著她。


    她不甚舒服,正要掙紮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靠在她身上,沉沉睡著了。


    他眼窩下有濃重的青影,想來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


    也是,奪得了蔣家的大權,感受很複雜,如果是她,應該好幾天都不眠不休吧。


    心頭閃過很多情緒,但顏書最後還是沒有推開他。


    睡吧,睡醒了,他們都需要睡一覺,養足精神。


    因為在北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的秘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傅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傅渝並收藏他的秘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