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所有人被請了出去,隻剩下張延齡和張侖兩人。


    張侖已經讀完了徐光祚的信,臉色陰沉之極。


    “侖兄,你怎麽看?你認為皇上的死,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殺?”張延齡緩緩問道。


    張侖沉聲道:“定國公信上的疑點說的很清楚,我認為有理有據。況且,楊廷和的舉動頗為可疑,我認為此事楊廷和脫不了幹係。這奸賊原本已經喪心病狂了。”


    張延齡緩緩點頭道:“侖兄和我想的一樣,雖然目前並無確鑿證據,但我也覺得,此事必是楊廷和所為。他定是已經明白胡祖光截殺仇鉞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十幾萬邊軍將士陣亡的責任他推卸不了,所以趁著我們不在京城鋌而走險。這一手釜底抽薪甚為狠辣,此賊已經喪心病狂之極了。”


    張侖微微點頭,沉聲道:“若真是這奸賊所為,必要將他碎屍萬段。延齡老弟,胡祖光已經招供了,楊廷和罪行昭昭,證據確鑿。咱們得盡快迴京,揭露此賊陰謀,將他碎屍萬段,誅滅十族。咱們不能耽擱了,應該即刻動身迴京城處置此事。”


    張延齡沉吟片刻,搖頭道:“侖兄是要以胡祖光之事為理由對楊廷和動手麽?”


    張侖道:“那是當然,畢竟弑君之事之事猜測,並無證據。但胡祖光這件事有人證口供,足夠讓他誅滅十族的。”


    張延齡搖頭道:“恐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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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侖詫異道:“為何?”


    張延齡沉聲道:“皇上駕崩了,楊廷和現在一定抓緊時間擁立新皇即位。如你所言,他封鎖消息便是不肯讓我們提前知道。拖延我們迴京的時間。等我們迴到京城之後,我們要麵臨的局麵恐怕是新皇已經登基,他楊廷和已經以擁立新皇的大功臣自居,已然大權獨攬隻手遮天。新皇也應該在他的控製之下。我們要上奏胡祖光之事,彈劾他楊廷和,你覺得還能成功麽?”


    “為何不能成功?人證口供都在,證據確鑿……”張侖訝異道。


    張延齡苦笑道:“當初我跟你說楊廷和指使胡祖光截殺仇鉞的時候,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不也認為我是在編故事?你怎也不肯相信此事,直到胡祖光和他女婿都親口承認,供出此事之後你才勉強相信。正因為楊廷和善於偽裝,一貫以謙謙君子之狀示人,所以,連你也不肯相信他敢如此膽大妄為,即便證據擺在你麵前,你都覺得不可思議。同樣,朝中眾人呢?外廷官員呢?他們視楊廷和為魁首,他們會相信麽?這世上的人,隻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我們若是以胡祖光這件事去彈劾楊廷和,反而會被倒打一耙,被他們認為是蓄意的攀誣。很顯然,新皇會站在楊廷和那一邊,楊廷和會挾天子以治你我攀誣之罪。明白麽?至於胡祖光他們的口供,到時候一句攀誣便成了廢紙。用這件事去對付楊廷和,已經是不智之舉了。若是皇上在世,他是會相信我們的。新皇若是登基,天變了,一切都變了,明白麽?”


    張侖呆呆無語,他心裏明白,張延齡說的是對的。一旦以胡祖光之事公開彈劾,那便是生死相搏,沒有餘地。楊廷和定會否認,反告攀誣。若新皇登基,楊廷和大權獨攬,即便他和張延齡兩人也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那邊還有一個新皇。


    這其實也並不奇怪,曆史上指鹿為馬的事情還少麽?顛倒黑白的事情還少麽?真相是什麽?真相取決於實力,實力強的一方,說的話便是真相。


    張侖點頭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我率軍迴京城,將楊廷和擒獲問罪,一了百了。”


    張延齡道:“侖兄,那你想過沒有,如果新皇下旨,要我們不許率兵馬迴朝呢?你我遵是不遵旨意呢?”


    張侖愕然,他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新皇已經登基,下了旨意要解除他和張延齡的兵權,若不遵旨,豈不成了抗旨的逆臣了?豈不要被打成造反了?畢竟新皇如果即位,那便是得到了滿朝文武的共同認可,更是太後的旨意,是具有合法性的。


    如不遵新皇之命,便是抗旨造反了。


    口口五六37四三陸七伍


    “如果我們不遵聖旨,楊廷和便有理由命其控製的兵馬進攻我們,京營中軍都督府兵馬也會不得不進攻我們。到那時,你我難道束手就擒?一旦交戰,那豈不是釀成大明內亂?”張延齡繼續道。


    “亂了又怎樣?如皇上死因不明,確實乃是楊廷和這狗賊所害的話,則所立新皇便是楊廷和擁立的傀儡,他的旨意便可不奉。真要是和我們交戰,那便打起來便是了。難道你沒有信心戰勝他們麽?”張侖沉聲道。


    張延齡苦笑道:“侖兄,話雖不錯,可你莫忘了,關於皇上的死是否是楊廷和的陰謀,一切皆無憑據。再者,新皇即位,必是得到太後的懿旨許可的。楊廷和那廝絕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他隻需讓太後出麵下旨,以達到他的目的便可。太後的懿旨,我們能不遵麽?”


    張侖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楊廷和能左右太後的決定?他憑什麽?太後怎會受他操控?你可是太後的親弟弟,她難道會下旨對你不利?”


    張延齡不知如何迴答他。想了想,隻輕聲道:“我當然也不肯相信。但是,定國公的信你也聽到了,決定不派人通知我們,對我們封鎖消息的舉動正是楊廷和提出來,而太後首肯的。說是怕動搖我們的軍心,影響我們的作戰。我隻能說,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糟糕。”


    張侖沉吟片刻,皺眉道:“那你說怎麽辦?”


    張延齡道:“我想好了,侖兄,你率北征軍兵馬繼續按照計劃攻打韃靼都城忽蘭忽失溫,將韃靼人的老窩端了。北征作戰不能虎頭蛇尾,眼看便要成功了,不能半途而廢。完成這最後一戰後,便達成了我們的戰略目標,也算是完成了對皇上的承諾。算是不負皇上的隆恩,告慰皇上在天之靈。至於京城的事情,我迴去解決便是。我隻率水軍一千迴京,楊廷和自然沒有理由阻攔我迴京奔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置便是。”


    張侖叫道:“什麽?你的意思是,這仗還要打?你孤身迴京,又能如何?若楊廷和翻臉無情,豈非於你不利?不成,我不能同意。”


    張延齡道:“侖兄,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你放心,火器我會留在這裏,不會帶走,兵馬我也隻帶一千騎兵便足夠了。剩下的全部留下。將領們都留下,保留原有建製,保證你的作戰序列。將領隻帶著陳式一和霍世鑒迴去便可,孟亮許泰他們都會留下。忽蘭忽失溫城之戰不會有太大閃失,隻要擺好陣勢,用炮轟城,同時防止他們衝營便可。韃子也一定不敢衝營了。你放一百個心。”


    張侖叫道:“我不是擔心和韃子作戰,我是擔心你。你迴京之後能怎麽辦?我可不希望你被楊廷和這狗賊給害了。這狗賊喪心病狂,倘若皇上都是他謀害的,你迴去豈不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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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延齡微笑道:“侖兄放心放心便是,楊廷和隻敢耍陰謀詭計,公然殺我?他還沒這個膽子。至於迴京之後該怎麽做,我自有我的辦法。我必須迴去,否則楊廷和豈非真的隻手遮天了。再說,我輕騎趕迴,或許能趕在新皇登基之前,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張侖皺眉搖頭道:“不成不成,我還是覺得不成。”


    張延齡道:“要不我留下,侖兄你迴京城?”


    張侖無語的看著張延齡道:“我迴去又能做什麽?”


    張延齡微笑道:“那就這麽定了,不要再說了。侖兄,當此危急之時,你我要擔起重擔了。所謂國家基石,中流砥柱,便是在危難之時能夠頂得住,能夠撐得起。這北征之事,幹係我大明未來北疆的安定,不可半途而廢。朝廷內部的事情,即便有腥風血雨,也不能大動幹戈,不能造成兵戈全麵相向的局麵。不到萬不得已,當以智取為上,不能傷我大明元氣。”


    張侖道:“你已經想好了怎麽做了麽?”


    張延齡搖頭道:“沒有,我隻能說見機行事。對了,我請侖兄寫封家書給我攜帶迴京,屆時我要將你的家眷保護起來,需要他們配合。以防萬一翻臉,火拚起來的話,被他們拿了我們的家眷威脅我們。當然,這隻是以防萬一。”


    張侖一拍大腿道:“哎呦,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可不能硬來,你我家眷都在京城呢。得智取,得智取。延齡,既然如此,那便依著你的辦法。你先迴京城,看看是否能揭露楊廷和的陰謀。倘若不成,也不必輕舉妄動,我這裏盡快攻下韃子老巢,便也班師迴朝,和你共同麵對此事。”


    張延齡站起身來,拱手道:“多謝侖兄,這裏的一切便交給你了。事不宜遲,也不必耽擱了,我想即刻動身。”


    張侖起身還禮道:“也好!”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一個時辰後,張延齡和陳式一霍世鑒等人率領一千騎兵離開大軍,風馳電掣一般向南而去。


    整整發燒了兩天,渾身疼痛兩天。病程及其痛苦,令人難以忍受。我隻能說,誰要是再說這是感冒,老子大嘴巴抽他娘的。目前身上還很疼痛,隻是能夠忍受下來,所以碼了點字。這些都不算什麽,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們的孩子父母朋友將要長久的和這惡魔共存,隨時可能遭受這痛苦的過程,這讓我極為恐懼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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