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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萬莫惱怒。王爺如此,也是因為情勢緊急。朝廷大軍壓境,大戰一觸即發,王爺豈能不積極的準備。眼下需要穩定人心,需要錢財招兵買馬犒賞將士們,所以他才會如此。還請郡主體諒王爺才是。現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若是兵敗了,王爺和咱們這些人可都是沒活路的。這一點,郡主應該很清楚吧。王爺心焦於此,所以言語行為上有些過激,也是在所難免。”孫景文沉聲說道。


    朱清儀冷冷道:“那是他的事,跟我慶王府何幹?就算有求於我,也該好生商議,卻不是逼迫於我。”


    孫景文忙道:“說的也是,迴頭景文勸說王爺,讓他不要如此逼迫郡主。不過,郡主,王爺所為,跟景文可沒什麽幹係。郡主怎可因此遷怒於景文,壞了你我的好姻緣?”


    朱清儀冷笑道:“孫大人,你還是個男人麽?”


    孫景文愕然道:“郡主此言何意?”


    朱清儀道:“你孫大人口口聲聲說傾慕於清儀,王爺如此逼迫恐嚇我們,你卻一言不發。你便是如此傾慕於我的麽?似你這般膽小怯懦之人,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保護,都無動於衷,還算什麽男人?”


    孫景文臉上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朱清儀冷冷的看了孫景文一眼,沉聲道:“罷了,當我朱清儀命苦,此生難遇良人。今日言盡於此,倒也不必多說了。孫大人請迴吧,請告知叔父,不必白費心思的老逼迫我們。要殺要剮,隨便他便是。清儀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孫景文咂著嘴,搓著手唉聲歎息,不知該說些什麽。朱清儀指責自己不是男人的話刺痛了他,倒是讓他心中頗有些惱火和自責。難怪朱清儀生氣,即便她對自己有意,自己卻在她危難之時幫不了她什麽,怎不叫她失望?


    “郡主叫你走,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孫大人,就憑你這窩囊模樣,也想娶我家郡主,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毫無膽色之人,憑你也配!我呸!”


    站在朱清儀身後的高個子婢女突然開口斥道。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嚇了孫景文一跳。如此美貌的女子,說話聲音這麽難聽,像是捏著嗓子說話一般。加之她的話其實便是當麵辱罵之言,孫景文當即便變了臉。


    “小齡,莫要多嘴。”朱清儀皺眉道。


    “怎麽?我說的不對麽?郡主現在被王爺軟禁在這裏,連出門都沒有自由。想去看望受傷的小王爺都不能。想去廟裏進香還願也不準。別說什麽大事了,就連這些小事,這個姓孫的也不敢幫一把。還說愛慕郡主。我呸!這樣的男子郡主還想著嫁給他,豈不是誤了終身?”那婢女小齡怒道。


    孫景文大喝一聲道:“莫說了。我孫某堂堂軍師。豈容你如此羞辱?”


    小齡道:“郡主,您瞧瞧。這種人不敢在王爺麵前放個屁,隻知道在咱們麵前耍威風。郡主若是嫁給了這種人,豈不要天天受他打罵欺淩。但凡他有一點男人氣概,也不會讓郡主的人身自由都受到限製。我打賭,他都不敢讓郡主走出這個院子。因為他不敢。一旦被王爺知道,王爺豈不大耳刮子抽他。打了他,他還得陪笑。”


    孫景文騰地站起身來,臉色紫漲,惱怒不已。


    “算了,小齡,別說了。孫大人自有他的苦衷。王爺要做的事,他豈敢違背。小齡,替我送客吧。我累了,想要歇息了。”


    朱清儀輕聲道,臉上帶著哀婉的表情。這表情刺穿了孫景文的心。


    “郡主,我孫景文或許沒什麽本事,但是讓郡主自由出入這裏的權力還是有的。孫某或許沒法改變王爺的決定,但是卻絕非是你們認為的懦夫。郡主要去廟裏燒香是麽?景文陪你去便是。小王爺也可去探望,這也不算什麽。景文都可以答應你。”孫景文沉聲道。


    朱清儀驚訝道:“當真?孫大人當真能放我們出去?”


    孫景文心裏突然有些後悔,但是話已經出口,再收迴更是沒臉。於是道:“郡主出去可以,但可不要亂走。也不要出門太久。城裏現在不太平。”


    那個令人厭惡的高個子婢女小齡又開口了。


    “郡主,算了。瞧把他給嚇的,放我們去燒燒香,為小王爺抓些藥又有什麽可擔心的?瞧他編的這理由,什麽城裏不太平。呸,城裏都是王爺的人,怎麽不太平?莫非又刺客不成?”


    “你說對了,城裏就是進了刺客。”孫景文衝口叫道。


    “切,城裏盤查的這麽嚴,哪來刺客?怕就怕,也不必找理由。”小齡鄙夷道。


    “你懂什麽?昨日清晨王爺接到的稟報。懷疑朝廷派來領軍和我們交戰的總兵官建昌候張延齡已經帶人潛入城中,意圖不軌。你怎知其中兇險?”孫景文怒道。


    “切,你反正隨便胡謅,我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說的這個姓張的什麽侯,既然是總兵官,是來和你們打仗的,又怎會偷偷跑來寧夏城裏?不是應該在黃河邊上才是麽?你這謊扯得也太離譜。人家不帶著兵馬打仗,跑來這裏刺殺?也太好笑了。再說了,就算真有此事,你們又怎麽知道的?會讓你們知道消息?”婢女小齡話多的有些離譜,態度也更是惡劣。


    孫景文已經被她完全激怒了。偏偏她說的理由還都是有道理的。靠著敷衍是不能解釋的。自己其實也不必跟她解釋,但是朱清儀一雙美目正看著自己,神情中帶著哀怨和失望。自己若是不解釋清楚,美人兒豈非要完全誤會自己又是在故意敷衍她。


    “你懂什麽?這是從靈州軍中傳來的消息。他們隨軍的錦衣衛官員判斷出了那個張延齡的計劃,於是通知了寧夏城中的錦衣衛千戶馬強。嘿嘿,馬強早就投靠了王爺,自然王爺立刻知道了此事。你小小婢女又懂什麽?”孫景文喝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朝廷的錦衣衛難道不知道那個叫馬強的已經投靠王爺?還將這麽秘密的消息告訴那個馬強?這也說不通啊。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鬟也知道這事兒不合理啊。”


    “你又知道什麽?那是他們故意泄露消息,要置那張延齡於死地,明白麽?這個張延齡早就是劉瑾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樣的機會他們豈會放過?偏偏那姓張的逞能,想要逞英雄。雖然他行蹤保密,但是錦衣衛豈是吃素的,定然察覺他已經秘密前往寧夏城。於是便明知馬強已經投靠王爺,還通知了馬強。表麵上是要馬強協助張延齡行事,其實便是借馬強之口告訴王爺,借王爺之手除了張延齡。罷了,跟你說這些也是無用。你個小小婢女出言不遜,我跟你計較什麽?白費口舌。”孫景文擺著手惱怒的說道。


    婢女小齡神色數變,輕聲道:“說的跟繞口令一般。雖然我沒聽明白,但是好像他說的是實情。郡主,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孫景文冷笑道:“本來就是真的。愛信不信。”


    朱清儀輕聲道:“孫大人,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既如此,我聽孫大人的吩咐便是了。我出去隻是去廟裏燒香,求菩薩保佑我慶王府。另外去醫館給小王爺抓幾味藥。最多在城裏轉轉,絕對不會亂走。不會給你惹麻煩的。天黑之前我們便迴來。況且,就算有刺客,他們又不是刺殺我來的,我們也不必太害怕。孫大人,清儀求你了,別讓王爺把我們關在這裏好麽?今日之恩,清儀會記住的。”


    孫景文怎經得住朱清儀的軟語哀求,骨頭早就酥了。雙目緊緊盯著朱清儀的臉,笑道:“好好好,我馬上便跟下邊守衛打招唿,讓你自由出入便是了。郡主,現在相信孫某對你是真的仰慕了吧。還請郡主不要惱怒,迴頭我會跟王爺說,請王爺不要逼迫你。郡主也要表示些誠意,不要惹王爺生氣。各退一步,皆大歡喜。何必跟王爺倔強?將來,景文會補償迴來的。隻要過了眼前這一關,朝廷兵馬一旦再被打退,寧夏鎮便再無虞了。到時候,便有好日子過了。”


    朱清儀點頭道:“孫大人說的對,我考慮考慮,或許答應了王爺也是可以的。”


    孫景文大喜道:“哎,這就對了。還有,莫忘了咱們的婚事。景文對天發誓,若是能娶到郡主,景文必全心全意對郡主好。把郡主捧在手裏疼。”


    這話說的已經有些露骨,朱清儀因為慍怒而臉色發紅,在孫景文看來,那是羞紅,那是嬌羞之色。


    “孫大人,先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們出得了王府再說吧,別說的這麽熱鬧,結果卻都是虛言。”


    討厭的婢女小齡又說話了。孫景文惱怒的瞪了她一眼,拱手對朱清儀道:“郡主,景文這便去安排。”


    朱清儀起身頷首,孫景文再貪婪的看了一眼朱清儀,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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