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張延齡身上，眼下，他們隻有將希望寄托在張延齡身上，希望他能有應對之策。
張延齡看著照明彈下的下方情形，看著那些堆滿引火之物的車輛絡繹不絕往城牆下湧來，心中明白，這1次的火攻必然猛烈無比。呆在城牆上怕是全部要被燒死熏死。
眼下隻有1條路，那便是即刻突圍。但是對方顯然是有防備的，他們1定防備著己方的突圍，定然已經全部做好了準備。這種時候，想要突圍，必須要製造極大的混亂。
張延齡的目光看向遠處，正陽門外禦道上，密集的車輛黑壓壓1片，那應該都是敵人準備的堆滿柴薪的車輛。等那些柴薪全部運到城牆下，便是1場毀滅1切的大火。
“諸位，我們必須突圍。留在城頭，死路1條。衝出去還有1線生機。”張延齡緩緩開口道。
“妹夫，他們定已經設好了伏兵，就等著我們突圍。況且，我們就算衝出去，又能如何？我們隻有78千兵馬，他們有數萬兵馬。我們難以匹敵啊。”徐延德皺眉道。
張延齡沉聲道：“我明白。所以要製造混亂，方可突圍。霍世鑒，我吩咐你製作的東西，你製作好了麽？”
霍世鑒1愣，旋即反應過來，沉聲道：“王爺說的是滑翔翼麽？才製作了5架。沒有太多的材料，無法製作更多，這能有什麽用？是了，王爺應該先安全離開這裏。請王爺即刻離開城頭危險之地，找個安全地方躲藏起來。”
張延齡皺眉喝道：“混賬東西，你以為我之前叫你製作滑翔翼是為了逃跑的麽？援軍遲遲未至，我是想讓幾名兄弟偷偷離開，潛出城去催促援軍加快速度。況且，你以為我張延齡是貪生怕死之輩麽？這種情形下，我會丟下你們逃走？當真是混賬。”
霍世鑒連忙道歉道：“卑職該死，但卑職絕非是說王爺貪生怕死。眼下局麵，王爺能安全脫身，那是最好的結果。即便王爺怪罪，卑職還是想請王爺安全離開。”
張延齡罵道：“敵情緊急，纏雜不清作甚？再胡言亂語，軍法處置。聽我說話。”
霍世鑒忙閉了嘴。
張延齡繼續道：“敵人要火攻，集結了打量柴薪。是要將甕城和主城牆這裏許長下方全部堆上柴薪。現在他們已經堆了不少了，再有小半個時辰，便全部完成了。他們為了不引起我們的主意，是從兩側往中間堆的，待他們將中間城門口全部堆滿，我們便想走也走不了啦。”
眾人深以為然，情勢正是如此。這幫人是從兩側城牆下開始堆積柴薪的，隻是被警戒哨發現了而已。
“我的想法是，派人以滑翔翼飛出去，將其後方堆積的柴薪點燃，引燃大火。這樣局麵必亂。我們便可趁亂突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張延齡沉聲繼續道。
“好計策，妹夫，這辦法好啊。1把火燒了他們囤積的柴薪，他們必然大亂。”徐延德大聲道。
陳式1點頭道：“王爺妙計，卑職願往。”
張延齡尚未說話，霍世鑒道：“王爺，小人有個疑問。既然可燒毀他們的柴薪，我們何必突圍？”
張延齡沉聲道：“正陽門城樓倒塌，主城牆無高點可用於滑翔。加之現在是北風，北側無法實施此計。隻能從甕城箭樓頂端順風滑翔而下。北側順風，煙火威脅更大，1旦點燃，我們1樣無立足之地。所以北側大火難以避免，我們隻能製造南側的混亂，趁亂從甕城城門往南突圍。”
霍世鑒恍然大悟，心中欽佩之極。自己其實想的已經夠多夠細的了，但是王爺考慮的更加周到。在這種情形下迅速判斷局勢，做出最佳的部署，這是自己所不如的。自己要曆練和學習的還多得很。
“事不宜遲，立刻行動。傳令，主城牆兵馬集結於甕城之中，留小部分迷惑敵人。南邊火起之後，開甕城3道千斤閘，1起衝出去。衝出之後，向南突圍，佯攻永定門。”張延齡沉聲道。
“遵王爺之命！”眾人齊聲喝道。
張延齡道：“陳兄弟，點火的任務交給你，你武技高，落地好脫身。帶幾名身手不錯的兄弟1起飛下去，帶上點火物，火起便匿於街巷之中，待我們衝出之後同我們匯合。切記，隻點火，不要被他們圍困了。我可不希望你有意外。”
陳式1嗬嗬笑道：“放心吧王爺，交給我了。”
霍世鑒道：“還是我去吧，不能讓侯爺去冒險。”
陳式1嗔目道：“什麽屁話？你小子別以為翅膀硬了，便處處逞能。你離我還差老大1截呢。什麽時候你能打過我，再來跟我搶差事。”
霍世鑒還待再說，張延齡喝道：“霍世鑒，你率3千兵馬為先鋒。延德兄，你率兩千人馬斷後。其餘人跟著我保護兩翼。都不要囉嗦了，即刻去傳令準備。”
眾人不再多言，霍世鑒和徐延德快步而去，前往傳令組織人馬。張延齡和陳式1以及4名功夫不錯的兄弟飛奔上箭塔頂樓。那裏，5架製作好的簡易滑翔翼被固定在屋頂上。
滑翔翼雖然製作簡單，但是也需要有合適的材料。在這戰場廢墟之中，想找到合適的材料可不太容易。霍世鑒等人在廢墟裏找了半天，才找到了1些竹竿和合適的木頭。飛翼的帆布是沒有的，最後隻能用鬥篷和厚布代替。
“王爺，卑職去了。”陳式1拱手道。
張延齡道：“多加小心。”
陳式1笑道：“放心吧，我若死了，麻煩王爺照顧好畫意和我兒。”
張延齡皺眉道：“住口，說這些喪氣話作甚？多少風雨都經曆了，也闖過來了，這1次也1定能闖過去。去吧。”
陳式1微笑點頭，沉聲下令：“準備。”
其餘幾名親衛齊聲應諾，陳式1喝道：“衝！”
5個人背著滑翔翼沿著屋頂飛奔，到了簷口，陳式1縱身1躍，滑翔翼陡然鼓滿空氣，迅速消失的黑暗之中。幾名親衛的滑翔翼也緊隨其後，滑飛而去。
張延齡站在屋頂上，身後夜風唿唿，吹得他亂發飛舞，他1直眯著眼盯著空中，但他什麽也看不見。
陳式1操縱著滑翔翼往南側禦道飛快的滑行過去。滑翔翼鼓蕩著空氣，急速向前滑行。下方，1片黑乎乎的情形，起先還不清晰，但隨著高度的下降，逐漸看得清清楚楚。
無數敵軍推著堆滿柴薪的大車往前猛衝，遠處街道上，黑壓壓大量柴薪車輛停在那裏。數量多到停滿了數百步的街道，像是上元節擁堵在街市上的車馬1般。
風聲唿唿，滑翔翼如幾隻大鳥掠過人群上空。1開始下邊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但是隨著高度的降低，滑翔翼鼓動的風聲引起了街道上的兵士的注意。
有人順著聲音抬頭觀瞧，雖然天色黑沉沉的，但是幽暗的天光之中，巨大的飛翼1掠而過的情形還是被人察覺。有人發出驚詫的叫喊聲來。
“頭頂上……頭頂上那是什麽？”
1群兵士抬頭觀瞧，瞬間如炸了鍋1般大叫起來。
“天上那是什麽？大鳥……有大鳥。”
“不是大鳥，那是1個人，吊在下邊。那是人。”
眼尖的看到了飛翼下的人形，大聲叫道。
“放箭！放箭！射他們下來。”1名軍官高聲下令道。
1群弓箭手立刻拉弓搭箭，對著空中嗖嗖亂射。街道兩旁本來就有大量弓箭手埋伏，他們是等待火起之後抵前阻擊敵人突圍的。聽到放箭的命令後，也紛紛朝天上放箭，1時間密集的箭雨在空中形成密集的打擊網。
陳式1滑翔在最前麵，他體重大，滑翔翼吃不住他的重量，所以下墜的速度很快，滑翔的速度也很快。這反而因禍得福了。在箭雨射上天空的時候，他的滑翔翼急速掠過，在十幾丈高的高度滑過。躲過了密集的箭雨的射擊。
但他後方跟隨的4名親衛便沒這麽幸運了。他們正好撞上了密集的箭雨，全部被射中，滑翔翼也被射出了無數的窟窿。失去操控的滑翔翼從空中墜落，4名渾身是箭支的親衛和滑翔翼1起，像是折翼的飛鳥摔在下方人群之中。砸死了十幾名弓箭手。
雖然出師未捷身先死，但臨死他們還用屍體殺死了十幾名敵人，也足以不愧水軍親衛之名。
陳式1聽到了幾名親衛中箭的慘叫聲，以及墜落之後下方敵人的驚唿聲，知道他們已經無幸。但此刻卻也無暇顧及太多，周圍箭支破空之聲嗚嗚作響，陳式1絕不想被射下來，那樣的話，計劃便會完全失敗。
前方百步之外便是那片黑乎乎的柴薪車輛，陳式11咬牙，拉動雙翼操縱杆，索性收攏飛翼以更快的速度俯衝而下。本來他的滑翔翼便速度很快，落地都很危險。如此1來，以這種速度落地，不死也得筋斷骨折無疑。
但陳式1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的目標是那些柴薪的車輛，他要落在柴薪幹草上作緩衝。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些車上是否裝著堅硬的木頭之類的東西，他想的是，哪怕自己摔斷了骨頭，隻要落在柴薪車上，便可點燃大火。哪怕自己死在這裏，也要完成任務。
轟然1聲響，陳式1帶著滑翔翼如天上墜下來的1塊大石頭，直接砸在了1輛平板大車上。唿啦啦1陣響動，車上的柴薪和幹草捆滾落1地。
陳式1隻覺得身體劇痛，胸口像是被刀子捅了1道1般，痛徹心扉。肩膀也劇痛無比，半個膀子完全提不起來。
他是幸運的，他選擇的這輛大車是下方是幹柴，上方是幹草捆的大車。若是堆滿柴火和硬木的大車，以他這種速度衝下來，怕是根本活不下來。
但即便如此，他的肋骨斷了兩根，左邊肩膀也撞脫了臼。然而他人卻還是清醒的。
周圍推車的士兵聽到動靜飛奔過來，陳式1咬著牙2話不說，伸手從懷中取出火藥皮囊，嘴巴咬開塞子，顫抖著將火藥灑在麵前的幹草捆上。然後，他摸出燧石片來打火。
但他隻有1隻手能動，無法雙手打火，於是用嘴巴咬著1片燧石，右手用鋼片在燧石上劃動。刺拉拉，刺拉拉，火星在臉前飛濺，但是顯然火星不足，沒能點燃火藥。
陳式1用力咬牙，燧石片硌的他牙齒生疼。緊緊咬住之後，他將嘴巴湊到火藥堆上，用力猛剮燧石片。火星刺拉拉的冒出，下1刻轟然1聲響，火藥點燃後爆發出刺目的火團，炸裂燃燒起來。
陳式1的半邊臉像是被人揭了1層皮1般火辣辣的疼痛。眉毛胡須頭發全部起火。他連忙伸手撲打熄滅，雖然臉上疼痛，身上無處不痛，但心中卻歡喜無比。
因為那火藥點燃的瞬間，便引燃了澆上了油脂的幹草捆，火勢在1眨眼間便迅速蔓延。
陳式1伸手抓住1捆起火的幹草，用力往旁邊的大車上1丟，另1輛大車上的柴薪也迅速起火。
周圍驚唿叫喊之聲已經抵近，陳式1知道不能逗留了，他1個翻身從車上滾下來，拖著受傷的肩膀朝路旁飛奔而去。
身後有人大聲叫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他放的火。攔住他。”
陳式1頭也不迴，猛衝向西首街道邊的黑暗陰影之中。周圍數十名士兵朝他衝過來，陳式1忍著劇痛，大喝1聲縱深1躍，竄上路旁1間矮房屋頂，1瘸1拐在屋頂上飛奔入黑暗之中。
張延齡看著照明彈下的下方情形，看著那些堆滿引火之物的車輛絡繹不絕往城牆下湧來，心中明白，這1次的火攻必然猛烈無比。呆在城牆上怕是全部要被燒死熏死。
眼下隻有1條路，那便是即刻突圍。但是對方顯然是有防備的，他們1定防備著己方的突圍，定然已經全部做好了準備。這種時候，想要突圍，必須要製造極大的混亂。
張延齡的目光看向遠處，正陽門外禦道上，密集的車輛黑壓壓1片，那應該都是敵人準備的堆滿柴薪的車輛。等那些柴薪全部運到城牆下，便是1場毀滅1切的大火。
“諸位，我們必須突圍。留在城頭，死路1條。衝出去還有1線生機。”張延齡緩緩開口道。
“妹夫，他們定已經設好了伏兵，就等著我們突圍。況且，我們就算衝出去，又能如何？我們隻有78千兵馬，他們有數萬兵馬。我們難以匹敵啊。”徐延德皺眉道。
張延齡沉聲道：“我明白。所以要製造混亂，方可突圍。霍世鑒，我吩咐你製作的東西，你製作好了麽？”
霍世鑒1愣，旋即反應過來，沉聲道：“王爺說的是滑翔翼麽？才製作了5架。沒有太多的材料，無法製作更多，這能有什麽用？是了，王爺應該先安全離開這裏。請王爺即刻離開城頭危險之地，找個安全地方躲藏起來。”
張延齡皺眉喝道：“混賬東西，你以為我之前叫你製作滑翔翼是為了逃跑的麽？援軍遲遲未至，我是想讓幾名兄弟偷偷離開，潛出城去催促援軍加快速度。況且，你以為我張延齡是貪生怕死之輩麽？這種情形下，我會丟下你們逃走？當真是混賬。”
霍世鑒連忙道歉道：“卑職該死，但卑職絕非是說王爺貪生怕死。眼下局麵，王爺能安全脫身，那是最好的結果。即便王爺怪罪，卑職還是想請王爺安全離開。”
張延齡罵道：“敵情緊急，纏雜不清作甚？再胡言亂語，軍法處置。聽我說話。”
霍世鑒忙閉了嘴。
張延齡繼續道：“敵人要火攻，集結了打量柴薪。是要將甕城和主城牆這裏許長下方全部堆上柴薪。現在他們已經堆了不少了，再有小半個時辰，便全部完成了。他們為了不引起我們的主意，是從兩側往中間堆的，待他們將中間城門口全部堆滿，我們便想走也走不了啦。”
眾人深以為然，情勢正是如此。這幫人是從兩側城牆下開始堆積柴薪的，隻是被警戒哨發現了而已。
“我的想法是，派人以滑翔翼飛出去，將其後方堆積的柴薪點燃，引燃大火。這樣局麵必亂。我們便可趁亂突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張延齡沉聲繼續道。
“好計策，妹夫，這辦法好啊。1把火燒了他們囤積的柴薪，他們必然大亂。”徐延德大聲道。
陳式1點頭道：“王爺妙計，卑職願往。”
張延齡尚未說話，霍世鑒道：“王爺，小人有個疑問。既然可燒毀他們的柴薪，我們何必突圍？”
張延齡沉聲道：“正陽門城樓倒塌，主城牆無高點可用於滑翔。加之現在是北風，北側無法實施此計。隻能從甕城箭樓頂端順風滑翔而下。北側順風，煙火威脅更大，1旦點燃，我們1樣無立足之地。所以北側大火難以避免，我們隻能製造南側的混亂，趁亂從甕城城門往南突圍。”
霍世鑒恍然大悟，心中欽佩之極。自己其實想的已經夠多夠細的了，但是王爺考慮的更加周到。在這種情形下迅速判斷局勢，做出最佳的部署，這是自己所不如的。自己要曆練和學習的還多得很。
“事不宜遲，立刻行動。傳令，主城牆兵馬集結於甕城之中，留小部分迷惑敵人。南邊火起之後，開甕城3道千斤閘，1起衝出去。衝出之後，向南突圍，佯攻永定門。”張延齡沉聲道。
“遵王爺之命！”眾人齊聲喝道。
張延齡道：“陳兄弟，點火的任務交給你，你武技高，落地好脫身。帶幾名身手不錯的兄弟1起飛下去，帶上點火物，火起便匿於街巷之中，待我們衝出之後同我們匯合。切記，隻點火，不要被他們圍困了。我可不希望你有意外。”
陳式1嗬嗬笑道：“放心吧王爺，交給我了。”
霍世鑒道：“還是我去吧，不能讓侯爺去冒險。”
陳式1嗔目道：“什麽屁話？你小子別以為翅膀硬了，便處處逞能。你離我還差老大1截呢。什麽時候你能打過我，再來跟我搶差事。”
霍世鑒還待再說，張延齡喝道：“霍世鑒，你率3千兵馬為先鋒。延德兄，你率兩千人馬斷後。其餘人跟著我保護兩翼。都不要囉嗦了，即刻去傳令準備。”
眾人不再多言，霍世鑒和徐延德快步而去，前往傳令組織人馬。張延齡和陳式1以及4名功夫不錯的兄弟飛奔上箭塔頂樓。那裏，5架製作好的簡易滑翔翼被固定在屋頂上。
滑翔翼雖然製作簡單，但是也需要有合適的材料。在這戰場廢墟之中，想找到合適的材料可不太容易。霍世鑒等人在廢墟裏找了半天，才找到了1些竹竿和合適的木頭。飛翼的帆布是沒有的，最後隻能用鬥篷和厚布代替。
“王爺，卑職去了。”陳式1拱手道。
張延齡道：“多加小心。”
陳式1笑道：“放心吧，我若死了，麻煩王爺照顧好畫意和我兒。”
張延齡皺眉道：“住口，說這些喪氣話作甚？多少風雨都經曆了，也闖過來了，這1次也1定能闖過去。去吧。”
陳式1微笑點頭，沉聲下令：“準備。”
其餘幾名親衛齊聲應諾，陳式1喝道：“衝！”
5個人背著滑翔翼沿著屋頂飛奔，到了簷口，陳式1縱身1躍，滑翔翼陡然鼓滿空氣，迅速消失的黑暗之中。幾名親衛的滑翔翼也緊隨其後，滑飛而去。
張延齡站在屋頂上，身後夜風唿唿，吹得他亂發飛舞，他1直眯著眼盯著空中，但他什麽也看不見。
陳式1操縱著滑翔翼往南側禦道飛快的滑行過去。滑翔翼鼓蕩著空氣，急速向前滑行。下方，1片黑乎乎的情形，起先還不清晰，但隨著高度的下降，逐漸看得清清楚楚。
無數敵軍推著堆滿柴薪的大車往前猛衝，遠處街道上，黑壓壓大量柴薪車輛停在那裏。數量多到停滿了數百步的街道，像是上元節擁堵在街市上的車馬1般。
風聲唿唿，滑翔翼如幾隻大鳥掠過人群上空。1開始下邊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但是隨著高度的降低，滑翔翼鼓動的風聲引起了街道上的兵士的注意。
有人順著聲音抬頭觀瞧，雖然天色黑沉沉的，但是幽暗的天光之中，巨大的飛翼1掠而過的情形還是被人察覺。有人發出驚詫的叫喊聲來。
“頭頂上……頭頂上那是什麽？”
1群兵士抬頭觀瞧，瞬間如炸了鍋1般大叫起來。
“天上那是什麽？大鳥……有大鳥。”
“不是大鳥，那是1個人，吊在下邊。那是人。”
眼尖的看到了飛翼下的人形，大聲叫道。
“放箭！放箭！射他們下來。”1名軍官高聲下令道。
1群弓箭手立刻拉弓搭箭，對著空中嗖嗖亂射。街道兩旁本來就有大量弓箭手埋伏，他們是等待火起之後抵前阻擊敵人突圍的。聽到放箭的命令後，也紛紛朝天上放箭，1時間密集的箭雨在空中形成密集的打擊網。
陳式1滑翔在最前麵，他體重大，滑翔翼吃不住他的重量，所以下墜的速度很快，滑翔的速度也很快。這反而因禍得福了。在箭雨射上天空的時候，他的滑翔翼急速掠過，在十幾丈高的高度滑過。躲過了密集的箭雨的射擊。
但他後方跟隨的4名親衛便沒這麽幸運了。他們正好撞上了密集的箭雨，全部被射中，滑翔翼也被射出了無數的窟窿。失去操控的滑翔翼從空中墜落，4名渾身是箭支的親衛和滑翔翼1起，像是折翼的飛鳥摔在下方人群之中。砸死了十幾名弓箭手。
雖然出師未捷身先死，但臨死他們還用屍體殺死了十幾名敵人，也足以不愧水軍親衛之名。
陳式1聽到了幾名親衛中箭的慘叫聲，以及墜落之後下方敵人的驚唿聲，知道他們已經無幸。但此刻卻也無暇顧及太多，周圍箭支破空之聲嗚嗚作響，陳式1絕不想被射下來，那樣的話，計劃便會完全失敗。
前方百步之外便是那片黑乎乎的柴薪車輛，陳式11咬牙，拉動雙翼操縱杆，索性收攏飛翼以更快的速度俯衝而下。本來他的滑翔翼便速度很快，落地都很危險。如此1來，以這種速度落地，不死也得筋斷骨折無疑。
但陳式1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的目標是那些柴薪的車輛，他要落在柴薪幹草上作緩衝。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些車上是否裝著堅硬的木頭之類的東西，他想的是，哪怕自己摔斷了骨頭，隻要落在柴薪車上，便可點燃大火。哪怕自己死在這裏，也要完成任務。
轟然1聲響，陳式1帶著滑翔翼如天上墜下來的1塊大石頭，直接砸在了1輛平板大車上。唿啦啦1陣響動，車上的柴薪和幹草捆滾落1地。
陳式1隻覺得身體劇痛，胸口像是被刀子捅了1道1般，痛徹心扉。肩膀也劇痛無比，半個膀子完全提不起來。
他是幸運的，他選擇的這輛大車是下方是幹柴，上方是幹草捆的大車。若是堆滿柴火和硬木的大車，以他這種速度衝下來，怕是根本活不下來。
但即便如此，他的肋骨斷了兩根，左邊肩膀也撞脫了臼。然而他人卻還是清醒的。
周圍推車的士兵聽到動靜飛奔過來，陳式1咬著牙2話不說，伸手從懷中取出火藥皮囊，嘴巴咬開塞子，顫抖著將火藥灑在麵前的幹草捆上。然後，他摸出燧石片來打火。
但他隻有1隻手能動，無法雙手打火，於是用嘴巴咬著1片燧石，右手用鋼片在燧石上劃動。刺拉拉，刺拉拉，火星在臉前飛濺，但是顯然火星不足，沒能點燃火藥。
陳式1用力咬牙，燧石片硌的他牙齒生疼。緊緊咬住之後，他將嘴巴湊到火藥堆上，用力猛剮燧石片。火星刺拉拉的冒出，下1刻轟然1聲響，火藥點燃後爆發出刺目的火團，炸裂燃燒起來。
陳式1的半邊臉像是被人揭了1層皮1般火辣辣的疼痛。眉毛胡須頭發全部起火。他連忙伸手撲打熄滅，雖然臉上疼痛，身上無處不痛，但心中卻歡喜無比。
因為那火藥點燃的瞬間，便引燃了澆上了油脂的幹草捆，火勢在1眨眼間便迅速蔓延。
陳式1伸手抓住1捆起火的幹草，用力往旁邊的大車上1丟，另1輛大車上的柴薪也迅速起火。
周圍驚唿叫喊之聲已經抵近，陳式1知道不能逗留了，他1個翻身從車上滾下來，拖著受傷的肩膀朝路旁飛奔而去。
身後有人大聲叫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他放的火。攔住他。”
陳式1頭也不迴，猛衝向西首街道邊的黑暗陰影之中。周圍數十名士兵朝他衝過來，陳式1忍著劇痛，大喝1聲縱深1躍，竄上路旁1間矮房屋頂，1瘸1拐在屋頂上飛奔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