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嶺建設之初,張延齡便是將這裏當做一處堡壘來設計建造的。因為張延齡明白,在這個時代,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野狗嶺兵工廠一旦建立,這裏便是自己源源不斷的實力的源泉,所以必須得到強力的保護。


    而且,張延齡也知道,安全感是自己給的。除了政治軍事上的權力之外,物理防禦也是很重要的。古今中外,不知多少強人死於刺殺或亂局,不能自保,那其實是很可悲的。在混亂時有藏身之處,有自保之力,這是很重要的。


    所以,在野狗嶺的設計規劃之中,這裏從來就不是單純的作為兵工廠而建設的。無論是開鑿地下坑道,藏匿糧食物資備用,還是在整個野狗嶺地表的規劃建設之中,都是做好了防禦體係的設計和規劃。


    野狗嶺的防禦體係分為兩大部分,一是城防,而是火力。


    城防便是三道外圍圍牆組成的三重防禦障礙。輔之以巨大鐵閘門,幾道壕溝和鐵絲網組成的防禦手段。這是作為城防防禦體係來保護周全。


    火力打擊係統是重點。重要的位置建造箭塔和射擊平台,供弓箭手和鳥銃手打擊敵人。這其實是常規的手段。作為火力打擊的之最重要的一部分,近五十座火炮炮台才是火力係統的重點。


    野狗嶺的山坡上建造了近五十多座火炮炮台。那可不是臨時將就的炮台,那些都是正規的青石壘砌,帶有保護設施和配套設施的炮台。一座炮台不光配備了專門的操作手,還配備彈藥庫,修理房,木吊車,休息室等等一係列的配套設施。


    可以說,單以野狗嶺這座規模大小的城寨建築而言,如此強大的火炮係統堪稱當世第一堡壘。這就像是一個山野之中的巨型巡洋艦一般,四麵八方都是炮管子。


    密碼


    而且,這裏的火炮可不是什麽盞口將軍炮,鐵鑄炮等粗製濫造的火炮。當世最先進的佛郎機炮都排不上號。龍吟虎嘯炮是標配,外加幾門射程極遠的重炮。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野狗嶺周邊方圓三四裏的距離,都在火炮的火力覆蓋範圍之內,沒有任何的死角。


    當然了,這些火炮還需要配合近程火力體係才能確保野狗嶺火力體係的完備。這一點在徐夫人機槍問世之後得到了補全。徐夫人機槍大大的彌補了中近程火力打擊的威力,讓整個野狗嶺中近程打擊火力達到了幾乎完美的境地。


    現在的野狗嶺,就像是武裝到牙齒的怪獸。一旦運作起來,尋常幾千普通兵馬根本別想對野狗嶺有任何的威脅。


    當然了,野狗嶺唯一的缺陷便是無法擁有太多的人手。趙元成一直在野狗嶺負責安保工作,他也隻能在百姓之中選了三四百人訓練,作為護衛野狗嶺的團練隊伍。加上駐廠衛隊百人,也不過四五百人。


    張延齡也不能公然的招募太多的人手。一來耗費極大,沒有這個必要,二來也會授人口實,被人攻訐為豢養私兵。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這一次,即便田東新率五百水軍兵馬前來,整個野狗嶺的作戰兵力也不過千餘人。這當然是不夠的。以野狗嶺的防禦體係和規模,有個五千兵馬防守,才是勉強合理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江斌這三千多人所能撼動的。


    江斌自以為可以調虎離山,讓防守的兵馬分兵,從而可以突然襲擊,攻破正門。豈不知,這一切早已被野狗嶺最高處的了望塔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江斌等一千多馬步兵藏在山崗背麵,自以為沒露蹤跡。殊不知了望塔上的士兵早已從千裏鏡中觀察的清清楚楚。低矮的山崗掩藏不了他們的身形,再結合錦衣衛校尉分四路進攻的作戰手段,田東新和趙元成便已經識破了他們想要突然襲擊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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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田東新等人便配合了江斌演了一出戲,故意裝作防守力量薄弱,放任錦衣衛校尉們進攻到外圍圍牆。然後匆匆忙忙的調集大量人手,挑著最為顯然的道路去增援,讓江斌等人出動進攻正門。


    正門處其實早已配備強大的打擊火力,就等著江斌他們來送死了。


    不僅如此,上方正麵十餘座射程可及的火炮也做好了準備。炮彈上膛,操作手隨時待命,進行打擊。


    江斌靈光乍現想了個不錯的進攻計劃,自以為精妙無比,能讓對手措手不及。但沒料到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光著屁股站在燈光裏,被人看了個光光。


    近六百騎兵幾乎在一瞬間化為血肉,被密集的子彈無情射殺之後,奔逃的步兵也迎來了他們被審判的時刻。十餘門火炮開始發射,唿嘯的炮彈在步兵人群之中爆炸,瞬間血肉橫飛,死傷慘重。


    錦衣衛步兵們哭爹喊娘的往迴奔跑著,但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追著他們轟擊,就在他們的頭頂身邊爆炸。開花彈對於人員的殺傷是極大的,彈片煙火四散紛飛,血肉殘肢也是四處飛濺。場麵甚為慘烈。


    作為固定的防禦係統,每一門火炮都有固定的標尺,早就標注了重點防禦區域的距離。射擊諸元也都早已銘記於心。平素的訓練之中,距離正門多遠,需要怎樣的射擊參數,都已經經過很多次的試射確定。這也保證了在遇襲之時能夠快速向目標開火並精準命中。


    這也是為什麽炮彈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追著這些步兵頭頂轟炸的原因。因為那條通向正門的路便是標尺,進攻者的距離便對應了射擊諸元,所以才能做到這一點。


    炮轟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七八輪炮擊之後便停止了。步兵們已經四散逃開,轟炸已經是一種浪費。但是,七百步兵已經在這一番轟炸中隻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煙塵慢慢消散,通向野狗嶺正門的那條大道上,之前開始開闊平整的青磚大道,幾乎一塵不染。現在屍體一路從起點鋪到終點。屍體橫七豎八,血肉模糊,碎裂殘缺,恐怖之極。


    扣扣


    江斌臉色煞白的在遠處看著這一切,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絕望,什麽叫無力。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居然不自量力的來進攻這裏。他也突然意識到,張延齡是多麽可怕的,他手中握著毀滅一切的資源。他也第一次為自己成為張延齡的敵人而感到了恐懼。


    “江大人,咱們……怎麽辦?”身旁有人問道。


    “啊……怎麽辦?你問我,我問誰?他娘的,狗娘養的,完了,全完了。”江斌暴跳起來,大聲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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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援吧,得派更多的兵馬來才成啊。”一名手下低聲道。


    “對對對,求援,即刻求援!越快越好。”江斌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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