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收起了電話,把自己的東西略微理了理,轉身出了醫院。


    他歎了口氣,略微理了理東西,轉身走出了醫院。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即將遇到什麽樣的事故,但是祁澤依舊不急不緩,步伐穩定,按著自己的速度朝外走去。


    他走的是醫院側門,側門朝東,此時正是清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陽光懶懶的照了進來,不是正午時分的熱烈,也不是夕陽餘暉的刺眼,清晨的光很亮,但是很溫和。


    他就這樣一步步朝外走去,背後延伸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十步,九步,八步……


    三、二、一。


    祁澤耳廓微動,極其迅速的側身一躲!


    一個重物在他右手邊重重砸地,發出沉悶的“砰”的一聲。


    他扭頭,看了眼迅速蔓延到自己鞋底的鮮紅血液和褲腿上新鮮的紅色碎屑,蹲下身伸出手放到頸部探了探有些麵目模糊卻穿著醫院病號服的人。


    確認死亡。


    第四次謀殺,按著曾經的軌跡,一絲不苟的,完成了。


    祁澤在外套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覆在了亡者的臉上,又抽出一張,麵無表情的擦拭著自己的褲腳。


    擦不幹淨。


    他起身,打開通話列表的最近聯係人,迴撥了過去。


    等待的鈴聲響了不到三秒,對麵就接了起來。


    “祁醫生?”嚴冬疑惑的聲音傳來。


    “嚴警官,”祁澤漠然的看著腳邊的屍體,“醫院又有人墜樓了。”


    十五分鍾後,嚴冬帶著幾個人到了醫院,找到了祁澤。


    他的麵色十分難看,換誰也好看不起來,先不說最近接連幾件惡性案件的發生都在他的轄區內,他還是這一連串惡性案件的主辦人!


    天知道他一大早準備先迴去休息休息的時候,聽到祁澤那句“有人墜樓”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如果不是有良好的職業素養的強大的心理素質,他真想直接關機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怎麽迴事?”他徑直走到死者的身邊,臉色難看的問道。


    “如你所見,”祁澤麵色平靜的迴答,“有人墜樓了。”


    嚴冬仔細看了看屍體,沒看出什麽特別,揮揮手,讓鑒察科的人上來收集現場的物證,自己走到一邊,“祁醫生,這個人你認識嗎?”


    祁澤挨著醫院側門口的護欄,淡淡迴道:“不認識。”他側頭抬抬下巴,指了指屍體的方向,“臉都那樣了,認識也變成不認識了。”


    或許是現場的一些場景觸動到了嚴冬的某些記憶,他沒再看那邊,轉身和祁澤一起靠著護欄,看著醫院外麵,“能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景麽?”


    祁澤點點頭,“我昨天加班,早上和你通了個電話。”


    嚴冬微微頷首。


    祁澤:“打完電話之後我就準備迴家休息,剛走出大門,感覺到不對,就朝旁邊躲了一下,”他輕笑一聲,“如果我不躲的話,你現在恐怕隻能看到我的屍體了。”


    嚴冬臉色大變。


    他先前接到祁澤電話的時候,隻知道市二院又出了人命,還是一樣的墜樓事故,他最壞的想法就是和死者和他妹妹一樣,都是被人所害,隻是現在看來,卻又不可思議的牽扯到了祁澤。


    他轉身匆匆走開,醫院裏有剛剛跑進去小勝又跑了出來,“嚴隊,查到了,是13樓的一個病人,門牌上看叫呂軍,是一個雙人病房,但是房間目前隻有他一個人在用。”他悄悄看了一眼隊長的臉色,道,“房間裏沒有任何推搡爭鬥的痕跡,就目前來看,很可能是自殺。”


    嚴冬冷著一張臉,真的是普通的自殺就好了。


    若不是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恐怕他都懷疑祁澤命犯太歲,招惹小鬼了。


    “醫院主事的人呢?還沒來?”


    小勝搖搖頭:“還沒,在路上了,馬上就上班高峰了,估計開始堵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陳院長這幾天一下子瘦了好幾斤,原本看上去紅光滿麵的臉都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了,想也知道因為最近醫院連續出的投毒和小夏死亡的事件,他有多上火。


    好在他還不知道祁澤被張大奔埋伏的事兒,嚴格來說這也算和醫院有點關係,鬧出去就是一個醫患關係的經典案例,要是讓他知道這事兒,恐怕他還能再瘦兩斤。


    他匆匆趕到醫院,遠遠的看到這邊警察拉開的警戒線,亮明身份之後跬步走了過來,苦笑著先打了個招唿:“嚴隊,又勞煩您了。”


    看著麵前微喘的院長,嚴冬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把人帶到了側門口,陳院長看到地上的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車上的時候他就知道醫院又出了事兒,隻是心裏宗海抱有一絲希望,現在,地上這個血肉模糊的穿著市二院病號服的人打破了他這一絲幻想,這一瞬間,他真的想去死一死靜一靜了。


    嚴冬看著臉色大變的陳院長,道:“死者身份已經核實,確實是你們醫院的一位病人,自殺還是他殺待定,院長能不能帶我們去看下醫院的監控?我們還需要這個病人的詳細資料。”


    陳院長白著一張臉,應了聲,看了眼四周,有氣無力的讓祁澤帶他們去拿東西。


    他得緩一緩,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怎麽就要遭這份兒罪呢?


    “多謝。”嚴冬道了句謝,直接跟著祁澤進了醫院。


    陳院長打了招唿,帶警方進去拿資料的人還是祁澤,大家都很給麵子,不多時病人的病例就打印了幾份出來,送到了監控室眾人的手上。


    工作人員還在調監控時間,嚴冬先看了看手上的病例,病人呂軍,胃潰瘍入院,至今半個月,此前無任何異狀,術後在醫院休養。


    病案上來看,呂軍這個病隻是進行了幾次常規性的手術,並沒有出什麽大問題,盡管這個病不是很好痊愈,但是也不算很糟糕的一個病。以往的治療過程或許有些痛苦,但是顯然都在病人的承受範圍之內。


    詢問了送資料來的人,呂軍的家庭不算富裕,隻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但是他有個恩愛的老婆,每天都會來看他,偶爾晚上還會陪護,父母均健在,隻是身體不允許經常來醫院看望。


    怎麽看,這都不像是一個會自殺的人。


    他實在沒有什麽理由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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