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和林婉看著走出審訊室的祁澤和司徒衍,眼神有些微微的複雜,但是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代表警方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那麽之後就交給你們了,嚴警官。”祁澤道。


    嚴冬忙道:“應該的,應該的,隻是……”他有些難辦的搓了搓手,“就怕我們問話的時候她又恢複之前的狀態,這個……”


    祁澤:“這個不用擔心,林果果是……”


    “叮——”電話鈴聲從祁澤的身上傳來,他拿出手機一看,眉頭微皺。


    “你先去接電話,我來給嚴隊解釋吧。”司徒衍拍拍他的肩,祁澤聞言點點頭,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去接電話。


    司徒衍則轉身對著嚴隊解釋起來。


    林果果的精神不穩定是很顯然的,初步判定她應該有臆想症。臆想症的病因多樣,除了心理社會因素和器質性因素之外,它也是可以被遺傳的。


    林果果的履曆早在被逮捕的時候便查了個一清二楚,她生活平靜,家庭和美,一路順風順水,畢業就到了市二院做護士,現在也是一個護士組長了,心理社會因素可以率先被排除。從她以往的病曆情況來看,她從未有過類似昏睡性腦炎、癲癇等病症的體現,器質性因素也可以排除。”


    “那麽,就隻剩下家族遺傳了。”司徒衍總結道,“所以,你們可以查查她的家族病史,看看有沒有這方麵的情況,方便你們定案。”


    嚴冬有些遲疑,“為什麽會覺得她是臆想症呢?”


    “敏感多疑。”祁澤的聲音傳來,不知何時他已經通完了電話走了過來,聽到嚴冬的話給他解釋道,“臆想症有很多臨床體現,每個個體可能都有些差異,但大體就那麽幾個,其中一個就是敏感多疑。患者會懷疑別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隨時會認為別人的行為,語言都是在對他含沙射影,更甚的是以為要害他。更重要的,這種人在懷疑的基礎上,會對自己的想法堅信不疑,誰的勸說解釋都無法改變。”


    身為醫生,祁澤明顯對這個病有不少了解。


    司徒衍也接了話:“大致就是這樣,再加上林果果的個人情況,初步判定就是臆想症了,你們帶她再去複查一下比較保險。”


    嚴冬恍然,再次表達了謝意之後帶著林婉匆匆離開。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祁澤被害的真相已經逐漸明朗,接下來,就是他的小夏了。


    眼見著嚴隊的身影就要消失,司徒衍想起什麽似的有些著急,問祁澤是不是不打算把昨晚被攻擊的事兒告訴警察。祁澤點頭,“那些都是小嘍囉,我知道背後的人是誰,等我空了直接找他聊聊就是了。”他輕描淡寫道,全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司徒衍聞言若有所思,隨即問他:“對了,你剛剛的電話誰打來的?我看你接的時候表情不太好。”司徒衍扭扭脖子,問他。


    祁澤搖搖頭,“是劉阿姨。”


    “劉淑萱?”司徒衍也跟著皺眉。


    祁澤可有可無的點頭。


    “你父親的新老婆?她打給你幹什麽?”司徒衍的口氣能聽出來十分不滿。


    祁澤搖搖頭:“不清楚。”


    司徒衍撇撇嘴:“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祁澤好笑的看他一眼:“你就又知道了?”


    司徒衍不屑的“切”了一聲,“就她?整一個勢利小人,都要鑽到錢眼裏去了,看著也不像個小氣的人,怎麽就那麽愛錢,伯父的眼光也太差了點。”


    祁澤不語,劉淑萱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父親離婚再婚的時候,他已經懂事了,依稀記得當時的劉淑萱也是個知書達理,柔情小意的溫柔女人,隻是,自從她有了一個女兒,又添了一個兒子之後,就有些貪財起來,近年來表現的越發有些肆意了。


    司徒衍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開心,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不過好歹總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


    祁澤給了他一個眼神。


    司徒衍眨眨眼:“投毒案啊,總算知道了真兇,以後你也可以安心點了。”


    祁澤皺眉:“我總覺有些太簡單了。”


    司徒衍擺擺手,笑道:“簡單還不好嗎?解決了就行。不過你也太大意了,怎麽會和她在一起?真危險。”


    祁澤默然,要是他打死也不會和林果果在一起的,他雖然男女通吃,但如果是女人,他更喜歡成熟範的,林果果就是原本死了很多次的祁醫生為了改變現狀交的一個女朋友而已,隻不過這些,他都沒法說出來。


    司徒衍悄悄瞥了他一眼,試探道:“你不會舍不得她吧?她都這樣了,又是臆想症又是給你投毒的,你總不會還要和她在一起,等她出獄吧?”


    怎麽可能?祁澤心想。


    隨即電光火石間閃過一個想法,他隨意道:“當然,我怎麽能因為她有病就拋棄她呢?”


    司徒衍愣怔了一瞬,隨即黯然。


    一直悄悄觀察著他的祁澤,還是從他黯然的眼神深處,捕獲到一抹淡淡的幽光。


    他心中輕笑一聲,真的是……有趣。


    兩人沒再說什麽,一起離開了警察局,祁澤還是那副沒表情的樣子,司徒衍卻比來的時候沉默了許多,看上去不是很開懷。


    祁澤也不多說,任由他自己一個人安靜著,在路口和他道了別,毫不留戀的幹脆轉身迴了家。


    晚上還要去父親的家裏做客,他得迴去收拾收拾,還得準備禮物,時間不算寬鬆。


    傍晚六點,祁澤準時出現在了父親的家門口。


    劉淑萱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的把他迎進了門,招唿著自己的一兒一女向哥哥問好之後,又打發他們去自己房間看書,拉著祁澤在沙發上噓寒問暖起來。


    這架勢,換做原來有潔癖且冷淡的祁澤,可能會很不自在,不過如今這幅身體已經換了芯子,祁澤雖然也不喜歡這樣毫無營養的聊天,總歸還是適應良好的。


    沒多久,祁澤的父親也迴來了,劉淑萱匆忙去門口,替他脫下外套掛在一邊,笑道:“老公啊,看看誰來了?”


    剛進門的祁德生臉上帶著些許疲憊,卻絲毫不損風姿,盡管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依然能從中看出他年輕時的風采,哪怕是現在,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儒雅帥氣的大叔。


    “阿澤怎麽來了?”


    劉淑萱忙道:“哎呀,說這個幹什麽,孩子來看你還有錯了?”說著嗔怪的看了祁父一眼。


    祁澤挑眉,看著劉淑萱不語,這個女人打電話給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若不是她說父親叫自己迴來聚一次,他還真不一定會過來,畢竟父親對自己也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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